福爾摩斯是怎麽弄到死者信息的,西西莉並不清楚,實際上那天暫別之後,這一周內除了實驗課兩人幾乎都沒有再見過麵,這一度讓西西莉有些焦躁。

    她有些害怕自己被拋下,盡管她知道福爾摩斯沒有什麽理由一定要給自己找一個合作夥伴,畢竟她又不是約翰·華生,能為他作個傳記,也不像是華生醫生那般機智果敢忠誠——她能保證提供不遜於華生醫生的忠誠,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她將試劑滴入血清樣本中,斜對角坐著的是福爾摩斯先生。

    不喜歡這個實驗。

    她想。

    盡管在化學基礎中拿了a+,但是她對於化學向來都沒什麽很大興趣,小時候看福爾摩斯探案集的時候倒是感興趣了一時,但後來想著如果真的想成為偶像的助理,那麽就是要會一些偶像不會的東西,心安理得地把化學撇出了知識區。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對於化學的分子式等等素來覺得苦手。

    她知道現在所做的實驗大概就是後來的那個用熒光反應鑒定血跡的實驗的原型。但是她怎麽都記不起來那個試劑是什麽,可能是魯米爾或者盧米埃爾或者別的什麽,感覺就是魯字輩的。但她也懶得說什麽,她在這個世界總抱著一種微妙旁觀者的心態,唯獨福爾摩斯先生讓她感受到真實。

    而福爾摩斯先生又恰恰是她最大的,不真實感的來源。

    她輕輕震蕩試管,和聲告訴自己的學長他們又排除了一種可能。

    “啊……看起來我們要找找別的方向。”學長倒也不氣餒,甚至是帶著安撫性質地看了一眼西西莉,“你也不用太灰心。”

    西西莉抿著嘴角迴了個笑。

    不灰心,為什麽要灰心。

    實驗的整個過程都是你們討論的結果,福爾摩斯先生都甚少發表意見,而我更加隻是一個小跟班,隻需要按照你們的說明做些簡單操作罷了。

    沒什麽可以灰心的。

    福爾摩斯像是注意到了這邊,他從西西莉的臉上略過,本不想說什麽,但到底還是說了:“不管怎麽說,我們的方向是沒有問題的,整體的邏輯鏈沒有錯誤,隻是要不停實踐了。”

    有意思的是,整個實驗裏,福爾摩斯並不是作為發揮主導作用的人,他相當謙讓的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同年級的厄金斯,但是福爾摩斯說的每一句話都確切發生了作用,包括他們所謂完整的邏輯鏈,都是建立在西西莉做完筆記之後福爾摩斯的完善之上。

    西西莉自己的筆記裏,總是把福爾摩斯先生的建議標紅了的。

    她就差沒有把福爾摩斯的筆記帶迴宿舍悄悄臨摹了,她是真的想這麽幹的。但是害怕被發現。

    畢竟那可是福爾摩斯先生呢。

    這一句話說完,西西莉感覺到他又看了自己一眼。她放下手中的滴管,突然說:“畢竟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

    福爾摩斯挑眉看她。

    這次西西莉沒有迴避他的眼神。

    他突然低低地笑出了聲,說:“需要更多的信息……以及信息交換?”

    “以及信息交換。”

    ……那就交換吧。

    這次實驗結束之後,並不是西西莉收拾,大概是大家良心發現並不想讓這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小家夥每次都幹活,大家自覺分擔了任務,輪流做保潔。

    西西莉確信了福爾摩斯會同自己交流之後便也刻意注意,稍稍晚了些才出實驗室的門,走到另一間實驗室的時候往裏麵看了一眼,發現福爾摩斯正在與另一個學生聊天。

    那個人她見過——是化學係的大神迪昂,一個……怪胎。這人實在是太過有辨識性,西西莉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看上去很瘦弱,脖子總有點往前勾,呈一個不健康的角度,而且手臂手指都極長,如果有遺傳性疾病的鑒別手段的話,西西莉覺得他80%得是馬凡綜合征患者。

    西西莉想了想,就等在了門口。

    她靠在牆邊等,閉著眼睛思緒繁雜。

    直到門被推開,她聽見了皮鞋踏在地上的聲音,下意識就直起身睜眼看過去,果然是福爾摩斯出來了。

    “你在等我?”話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是說了一句廢話,福爾摩斯皺了皺眉然後極快地略了過去,“這個時間點可以去吃飯了,或者我們可以去食堂邊吃邊說?”

    這種……這叫什麽感覺呢,就是去了偶像的粉絲見麵會之後還抽獎中了約飯驚喜套餐的感覺。

    西西莉的顴骨都忍不住飛升上去表露自己的喜悅了,卻下意識地低了低頭壓住,連嘴角都把控地牢牢的。

    ——她可是理智粉。

    在自身的情感快要脫控的情狀下,她自然是無心注意福爾摩斯先生的表情,她下意識找了個其他的物事來轉移注意,卻被他的手指吸引住。他的手指似乎是很不自然地,極快地彈動,直挺挺地,就像是孩童不懂鋼琴的手位,直直地在琴上壓出一段童稚的旋律。

    “嗯?”

    久久沒得到他的迴答,福爾摩斯或許是覺得有些奇怪,稍微出聲提醒。

    聲音把西西莉的注意從他的手指上拽了迴來,這讓西西莉有點局促。

    “抱歉我剛剛出神了是這樣……”她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太過大驚小怪了些,把語氣又壓了迴去,“抱歉,我剛剛想起了肯特……他後來又找我了。就是上周我們最後一次見,下午有節生理課,生理課後他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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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

    “還有就是之前您說做實驗的事情的事情,當時下午我去了,但是您沒在,您之後沒有聯係過我所以我也沒拿得準,如果還需要的話……”

    “不要緊張,”福爾摩斯笑了下,語氣放的盡量柔和,在這個看著仿佛總是壓力很大的學弟麵前,他想了想,把手虛虛地搭在了西西莉的肩上,又稍稍使力提示讓她緊繃的肌肉放鬆,“我們可以邊走邊說。”

    西西莉在他手搭上的那一瞬間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卻又迫著自己壓下去。

    發覺自己的動作仿佛給學弟帶來更大壓力的福爾摩斯也有些窘迫,仍舊是溫和笑著搖了搖頭,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才放下來。

    西西莉抿了抿嘴有點懊惱。

    或許下次我能放鬆點。

    她想。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盡管照例是英國特產的陰天,可天上雲不太厚,像是風能吹開的程度,連慣有的潮濕都顯得沒那麽黏滯,在倫敦的話四舍五入,尚算一個晴天。

    於是不知品種的樹在今天看來似乎也添了幾分生機,那草木裏掩蓋的花在今天仿佛也更多了些。

    在福爾摩斯麵前說話,西西莉總是謹慎的,她希望讓福爾摩斯先生認為她是個嚴謹的人,也希望讓他知道,她並不是個愛搬嘴的人。

    “或許我應該給你稍微提一提受害人的人際關係,但我擔心影響到你對肯特先生的談話的判斷,所以,或許你可以先說?”

    西西莉勾了勾嘴角,眼神像是遊魚似的從他麵上晃過一圈,又極自然地迴到了眼前的路上。

    “實際上已經過去了一周,我也不確定他的陳述是否失實,”西西莉頓了頓,“人在反複迴顧一件事情的時候未必能迴憶的更清晰,說不定還會加一些莫須有的細節。”

    就像以後我迴憶此刻的談話,可能會給你加上幾個莫須有的溫柔眼神。而真相是我都不敢去看你。

    “他那天說,他反複去想這件事情,說他好像看見了一封信。”

    福爾摩斯挑了挑眉,沒說話。

    “那封信也是燒著的。但是他說,他很確定,是受害人的裙子先燒上的。然後他又不太確定了,”西西莉抿了抿嘴加快語速,“他說因為受害者拿著的那個信本來是沒有火的,後來才有……但是也不排除是信上的火太小了而裙子燒的更快所以顯得沒有,當時太急促沒有看出來,但是他確定有那麽一封信。”

    “那麽,那位肯特先生何故確認是一封信呢?”福爾摩斯像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他說是手上拿著信封和一張紙,應該是信吧。”西西莉迴憶著當時肯特的神態,“不過我也是有些……我持保留態度,我覺得那個距離不遠也不近,肯特先生算是我們醫學係難得不戴眼鏡的了,但是這個視力——”

    她又覺得自己這個“持保留態度”好像太沒有說服力了一些,低著頭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

    “不不不,希爾維斯特先生,你的懷疑很有道理,”福爾摩斯的語氣有著些安撫的意味,“隻是這仍然不妨礙我們將此列為一個提示,或許會有些作用——說來也算是我疏忽,並沒有去與第一個看見現場的人交談。”

    “不是的先生……那個距離本也就看不清什麽,更何況等到我的時候一看就是火焰,火勢實在太快,您覺得詢問沒有必要也是……”

    “希爾維斯特先生。”

    他含著笑喚她。

    西西莉住了嘴。

    “您不需要為我辯駁什麽。”他的心情聽上去很鬆快,“或許你沒來過這個食堂,畢竟這兒距離你們那邊的食堂稍有些遠。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熏雞腿做的不錯,或許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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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開心了,感謝小可愛們的地雷,還有充電器們的關愛∠( ? 」∠)_所以今天也更新了。預計計劃是隔日更到3w字然後申榜,隨榜單更新。

    感覺如果要是我和西西一樣穿越過去,我怕是根本不敢看偶像怕自己嚇到愛豆。我肯定是忍不住尖叫的。我怕愛豆被我嚇跑( ''-'' )ノ)`-'' )

    西西莉果然是理智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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