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俠”隻是白費口舌,無論他怎樣放低姿態懇求,“馮煌”隻是搖搖頭,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盧寧”心高氣傲,看不得它低三下四,拉了拉“蜘蛛俠”的衣袖,示意它無須擔心。“馮煌”忽然臉色一凝,察覺到血氣異動,稍縱即逝,它猛地扭頭望去,隻見周吉在“葫蘆頭”胸口一貼一靠,將其輕輕撞飛,“葫蘆頭”狂噴鮮血,還沒落地就已經斃命。


    “蜘蛛俠”和“盧寧”順著它的目光望去,慢了半拍,隻見“葫蘆頭”重重跌落在地,塵土飛揚,如一條死狗,再也沒有爬起來。二人心中大震,沒想到對方為兩個手下出頭,當真敢對“寄生種”下狠手,一擊打殺“葫蘆頭”,絲毫不給它分辨的機會!“蜘蛛俠”一顆心砰砰亂跳,望向“盧寧”,嘴裏一陣陣泛苦,它就算拚上性命也要護住“女兒”,然而現在看來,就算拚上性命也護不住它!


    “馮煌”長舒一口氣,拍拍“蜘蛛俠”的肩膀,不無唏噓道:“‘向漁’就死在他手上,他手上沾滿了‘寄生種’的鮮血,不是不想幫你,實在是……你自求多福吧!”


    “蜘蛛俠”心頭一片茫然,眼睜睜看著周吉像沒事人一樣,又關照了“狼牙”幾句,“狼牙”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奔過來,沉著臉聲色俱厲,命“盧寧”即刻過去交代,不得延誤。它臉頰肌肉微微抽搐,整個人像一張緊繃的弓,隻要“盧寧”有任何推脫,下一刻就要出手將它擒下。


    “蜘蛛俠”看出“狼牙”的決斷,周吉輕描淡寫一句話,給了它莫大的壓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它隻得勸了“女兒”幾句,陪同它前去向周吉低頭道歉。“馮煌”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叫住“狼牙”,周吉擺明了車馬要殺雞駭猴,它還是不要去觸這個黴頭了。區區一介人類,能做到這等程度,實在出乎意料之外,“陳素真”如此看重他,又如此忌憚他,絕非無由!


    “盧寧”一步步走向周吉,勇氣和底氣如同漏水的皮囊,很快就所剩無幾,周吉的目光落在它臉上,有一種針刺的錯覺,它竟然抬不起頭來與他對視,心中既委屈又羞愧,雙手緊緊握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蜘蛛俠”搶上半步,陪著笑臉鞠躬道歉,說什麽小孩子不懂事,好奇手癢,不小心誤觸扳機開了一炮,幸好沒有造成什麽嚴重後果,還望他大人有大量,網開一麵以觀後效,它一定好好管教,絕不再犯……


    “蜘蛛俠”卑躬屈膝,甘言卑詞,就像換了個人,全無骨氣可言,眾人麵麵相覷,卻誰都笑不出來,易地而處,它們能在周吉跟前直起脊梁嗎“葫蘆頭”是前車之鑒,他根本不在意“寄生種”的死活,隨手打殺,如同殺一隻雞,“申屠平”固然冷漠無情,卻也沒有他這麽狠辣!


    周吉打量了“盧寧”幾眼,問“蜘蛛俠”:“它是你生的”


    “蜘蛛俠”忙不迭點頭稱是,卻聽對方又問道:“說說看,是怎麽生出來的”心中打了個咯噔,熱血直衝頭頂,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珠望向周吉,見他神情淡然,不像是故意侮辱自己。熱血來得快去得也快,它很快冷靜下來,“盧寧”身體微微顫抖,低著頭沒有半句話,“女兒”向來心高氣傲,卻被他壓得溫順如綿羊,這是何等屈辱,何等狼狽!


    “蜘蛛俠”在眾目睽睽之下,老老實實交代了自己的秘密,青梅竹馬的女友,不離不棄的女兒,愛的結晶,燈枯油盡,撒手人寰……就像撕開結疤的傷口,鮮血再度湧出,它聲音有些哽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宿主並非一具空空如也的軀殼,他的情緒,他的愛恨,與“寄生主”合而為一,難分難解……


    周吉聽得很仔細,“盧寧”一出生就是完全的“寄生種”,這樣的例子絕無僅有,可遇不可求。他對“蜘蛛俠”的識趣表示滿意,指了指坍塌的廢墟道:“去把地下停車場挖開,裏麵有兩個幸存的女人,平平安安救出來,死了一個,讓你‘女兒’抵命!”


    他語氣很平和,甚至帶著幾分“悠閑”,“蜘蛛俠”打了個冷戰,忙不迭答應下來,拉著“女兒”趕去救人,跟它交好的幾個“寄生種”看不過去,默默跟上前幫忙,為它“父女二人”暫時逃過一劫慶幸不已。


    周吉又叫來“狼牙”,命它去審問卡車貨廂裏的“俘虜”,找個合適的地方建立臨時據點,作為進一步“開疆拓土”的橋頭堡。過了片刻,“狼牙”匆匆趕迴來,說嘉寧市有座揭諦寺,坐落於獅子山腳下,步兵戰車可以沿著公路直接開到寺前廣場上,交通十分便利。周吉拿出嘉寧市的地圖看了片刻,獅子山是嘉寧和雲溪市天然分界線,有國道315隧道穿山而過,距離揭諦寺大約10公裏,有利於機械化裝甲部隊發動“閃電戰”……他慢慢折起地圖,決定把臨時據點設在揭諦寺。


    “蜘蛛俠”它們力大無窮,幹活十分麻利,很快就把地下停車場入口處的鋼筋混凝土清理出來,殷勤地接應司馬楊和趙宗軒,用送入擔架,把兩名幸存者小心翼翼抬出來。“石梁苦參茶”確實是救命的靈藥,那兩個女子意識清醒,生命體征平穩,看上去保住了性命,眾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七手八腳抬到周吉身邊。


    周吉問了問她們的姓名,一人叫潘雲,另一人叫陸葳,都是前世昆侖派有名有姓的人物,他暗暗記在心裏,希望不是巧合。潘雲是禦劍宗一代弟子嶽朔的徒弟,身懷青鳥血脈,嶽朔乃是昆侖掌門紫陽道人的師弟,阮靜的生父,陸葳是鉤鐮宗的宗主,夏一斛和餘瑤的師父,活下來的是她們兩個而不是旁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步兵戰車空間狹窄,不利傷員靜養,周吉命“狼牙”把卡車貨廂中的“俘虜”趕下車,像“沙丁魚罐頭”一樣塞進戰車,押往揭諦寺,司馬楊、陸湖州、許昭陽、陸葳、潘雲五人乘卡車前往,開得穩當些,避免顛簸。那開車的“寄生種”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違背,提起十二分小心,生怕觸怒了周吉,惹來雷霆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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