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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頭腦放空,什麽都不要想。”阮靜右手握拳,豎起拇指,踮著腳尖按在他眉心,一篇三千餘字的要訣印入腦海,就像從小記熟的文章,曆曆在目,倒背如流。


    文字並不艱深,甚至可以說淺顯易懂,魏十七從頭至尾想了一遍,瞧著阮靜的神色有些怪異。


    阮靜靠在桃樹上,言笑晏晏,“記住了嗎?明白了嗎?有什麽不懂的地方?”


    魏十七搖搖頭,心情十分複雜,阮靜傳他的這篇“劍訣”,對劍修毫無用處,根本就是妖族以丹火淬煉本命物的法門,魏十七覺得,在她跟前,自己是沒有秘密的。


    “這柄飛劍被你種入劍種,用真元洗煉過,與你氣息想通,淬煉本命物有五成的把握,試試看,我在一旁看著,最多毀了飛劍,不會有事的。”


    魏十七苦笑道:“現在?就在這裏?”


    “嗯,快點快點,我等著!”


    魏十七隻得盤膝坐下,將藏雪劍捧在手中,閉目凝神,依照阮靜傳他的法門,催動丹田中的妖丹,以秘術焚燒真元,燃起一團丹火,從口鼻中噴出極細的一縷,黃中夾赤,軟搭搭吐在藏雪劍上。


    阮靜見他渾身顫抖,臉上肌肉抽搐,脖頸青筋根根突起,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狼狽呀,噴出這一縷丹火,竟如此費勁,看來三天練成禦劍術雲雲,還是高估了他。


    丹火細如絲縷,源源不斷注入藏雪劍,持續了大半個時辰,依然不見衰竭,魏十七還是老樣子,五筋狠六筋,連氣息都沒有變粗。阮靜扁扁嘴,心道,裝模作樣,原來不是高估,是小瞧他了!


    藏雪劍猶如一個無底洞,魏十七耗盡體內真元,累得汗出如漿,筋疲力盡,這才收了丹火,緩緩睜開雙眼。


    天色已明,阮靜近在咫尺,隻見她席地而坐,背靠在樹幹上,小嘴微張,似乎睡著了。陽光穿過枝葉的罅隙,照在她身上臉上,讓人無法直視。不可否認,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看久了心馳神搖,整個人都會被她吸引。


    魏十七弄不清她是真睡還是裝睡,也不叫醒她,起身避到一邊,平心靜氣,打坐調息,一開始雜念紛起,到後來,阮靜的身影漸漸驅出腦海,不再縈繞於心。經曆過生死,經曆過露臍裝、超短裙、載歌載舞的美少女組合的洗禮,女色很難讓他沉溺迷惑!


    幾乎在同一時間,阮靜睜開眼,好奇地望著他。


    稍稍恢複了一些體力,衣衫盡被汗水打濕,貼在身上十分難受。魏十七將藏雪劍收入劍囊中,在附近找了條小溪,胡亂洗了個澡,見四下裏無人,從爛銀指環中取出新衣換上,愜意地躺在溪邊,舒展身軀,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空山寂寂,鳥語婉轉,竅穴之中空空如也,有點不大習慣。迴想過去的數年,恍如一場夢,從道胎關到劍種關的突破,性命懸於一線,曆盡波折,如履薄冰,可是阮靜傳下一篇“劍訣”,就能讓他三天學會禦劍術,三五年工夫練成劍氣,在經曆了這些之後,他還能耐得住寂寞,一點一滴打磨心性嗎?


    魏十七閉上眼睛,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心想,他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朝打坐,晚打坐,俗語雲,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禍。他有點想念秦貞,蠢蠢欲動。


    “仙都派從上到下,都沒有為趙宗軒出頭?”一個陌生的口音在不遠處響起,魏十七心中一凜,屏住唿吸,不敢稍加挪動。


    “沒有,聽說那些二代弟子都被禁足了,論劍開始前不準離開桃源別府。”迴話之人赫然就是平淵派的弟子商劍楠,接天嶺中匆匆一晤,魏十七記得他的聲音。


    “誰下的禁足令?”


    “是仙都掌門奚鵠子的徒弟鄧元通,奚鵠子始終沒露麵。”


    “鄧元通?那麽趙宗軒的師父李少嶼呢,他沒有說什麽嗎?”


    “他很氣憤,但什麽都沒說。”


    “衛蓉娘呢?”


    “看上去很是羞惱,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們師兄妹都很給鄧元通麵子,二代弟子更不用說了,在他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看起來,奚鵠子似乎已經決定把掌門之位傳給鄧元通了。”


    “好,你去吧,有什麽消息再與我聯絡。”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魏十七等了片刻,眼梢瞥見一道劍光從空中掠過,消失無蹤,他鬆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一事,心底寒意漸起,依然靜靜地躺在溪邊,似乎真的睡著了。


    陽光雖暖,卻曬不熱他冰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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