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該和李總斷了,哪怕小沈沒有提。我提了,這個時節這樣做不厚道,我也明白。李總看著小沈的妻子坐在那裏情真意切地哭著,轉身拿合同威脅我:“我知道你沒有多在乎這個公司,但我還是建議你好好看看我們的婚前協議。”


    李總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我短時間內是從她那裏脫不了身的。


    她不知道我和小沈的事情,歎了一口氣:“你和君葉也是朋友吧,替我看顧一下他,算我求你。”


    他醒了。


    我並沒有放下心。


    小沈不是沒有脾氣的人,但在我麵前卻從來沒有發作過,就像是他隨時都要離開我,準備積攢著到最後惡言惡語罵我一頓,然後說一切都是他瞎了眼睛。


    沒有,他隻是讓我給他讀詩集。


    後來他說要分手,說他找了別人,我覺得我應該威脅他一通,李總的公司我基本上吃透,從這方麵逼他妥協不是什麽難事兒。


    可我不敢再算計了。


    算計對小沈來說沒什麽用處,大概隻會起到些反作用。


    他找別人,也許是想要找到平衡。他找到平衡對我來說是好事,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我曾經想在他身邊,哪怕讓他恨我。但是知道他是怎樣愛我的,我一點兒都不想讓他恨我了。


    我隻能讓他別走。


    他就真的不說走了,臉上沒什麽表情,隻說一切照舊。事情能照舊,可我已經不是舊時的人了。


    我嫉妒地發瘋,卻什麽辦法都沒有。


    不是沒有,是不敢用。


    我開始查小沈的身邊人,這次輕鬆了許多,仿佛消息是有人專門透給我的。


    大約的確是人有意,我也知道是誰。


    我為小沈嫉妒地發狂,他卻表現得像是越來越不需要我了。


    我告訴他我喜歡他,他清清淡淡,像是怕我傷心一樣才小聲說,他不相信。


    可能是有人讓他相信了什麽是真的喜歡吧。


    我一直在努力不喜歡小沈,有時候我覺得我的努力有所成效,我也沒那麽喜歡他,可是如果我對小沈不是真的喜歡,我為什麽又這麽在乎呢?


    我去看醫生,我不願和他講他想知道的,隻是說我想說的,我不是話多的人,但是說著說著,我覺得這些話其實應該講給小沈聽。


    但是我不敢。


    醫生問我為什麽。


    我想了很久才說:“如果我告訴他我愛他,他就跳下去了呢?”


    醫生不知道前因,問我跳什麽,跳到哪裏。


    我再沒有去見這個醫生。


    小沈不吃藥了,他改酗酒,他攤在酒精裏的頹喪樣子讓我更自責,但是他和李總說那些話,卻讓我明白他並不是為了我。


    小沈一直都更喜歡女孩子一點,我一直知道。


    也許我還能為他當一個合格的兄長,朋友,或者鬼知道的什麽關係的人,我試著陪他醉,但實在沒心情喝酒,我試著問他:“就那麽喜歡她嗎?”


    他說他不喜歡她,他喜歡我。


    我以為聽到他不在床上說喜歡我的時候,我會很開心。


    但是沒有。


    我有些不適應,喝醉了的小沈讓我有些不適應,這樣說喜歡我的小沈也有些讓我不適應。


    和我有牽扯後,小沈似乎就沒有原來那麽開心了。


    他爆發了。


    他有很多事情沒有說過,他沒說過他早就離婚,也沒提過他威脅李總時候那個戴令德,他一直沒有給我看過的那一麵暴露出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很害怕。


    害怕他死了,害怕他不要我,什麽都害怕。但是……如果他要放手,我覺得我能讓他走了。


    我不會再謀算著想要把他困在我身邊。


    但是他沒有。


    他給我講故事,也要我給他講故事,我想和他說的話還是說不出來,甚至在講故事的時候還撒謊了。


    我沒有係統學過外語,但是畢竟在語言環境裏,大多數話還是聽得懂的。按小沈的說法,我就是個外語文盲。


    那個女人在臨死之前極其肆意地自慰,說她爽得要死,她站在那裏責罵我的父親,一直哭,也一直笑。


    最後她用母語對他說:“我愛你。”


    “我愛你”,小沈告訴我,在大多數語言中,這句話都是很簡單很相似的表達,也幾乎是人們在幼年就會學到的東西。


    他說,愛是很多人感受到的第一個抽象概念。


    那個女人應該也對我說過,我不記得了。


    她跳了下去。


    我的父親隻是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裏。我曾經以為我不會成為那樣的人,我也曾經立誌要成為那樣的人。我那時候開始懷疑,小沈會不會也一直站在那個窗欄前看著我。


    看著我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裏。


    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否愛我的母親。


    我知道我愛他,但是我同時在拒絕他的愛,為了保護自己。


    他說他要把我困在身邊報複我。


    我甘之如飴。


    小沈是個很讓人心疼的人,他覺得自己特別厲害,但其實特別軟。打個比方,他生氣了,想發泄,要捅我一刀子,大概也會先磨磨蹭蹭說半天“真的要捅嗎”“要麽就算了”“其實我也沒那麽生氣”“可是我還是很難受”“我就輕輕捅一下”。


    我都想告訴他,想怎麽做都可以,我沒那麽疼。我對疼痛的感知力一直很低,有時候會因此顯得不近人情。


    估計我說了,小沈也不會給我個痛快,他會一點點把刀尖往我心裏送,然後繼續重複上麵那段磨磨蹭蹭的廢話,插一個淺淺的口子再拔出來,小心翼翼問我疼不疼,之後繼續拿他那把小刀在淺淺的磨。


    跟他在一起久了,這聽上去似乎是個挺下流的比喻。


    其實下流或者上流又有什麽區別。


    小沈是好的。


    他怎麽做,我都甘之如飴。


    我給他喂了醒酒湯,他喝了還暈乎著,倒是不問我怎麽愛上他了。他不問我,我就問問他到底是和誰出去喝酒了。


    “莊三迴國了,說是要訂婚,舒人才那個臭小子打了雞血一樣敬我酒,杜政都勸不住他,不知道是怎麽了,”小沈晃晃頭,“哥哥別生氣,沈寶寶下次不敢胡鬧了。”


    舒人才這個人小沈經常提,但是問大名,小沈就含糊。他帶我見過杜政和方儀禮,甚至找他之前包養的那個明星一起吃過飯,小沈還專門拉著那個叫莊律的孩子和我視頻過,隻有這個舒人才是隻聞其名。


    小沈還醉著,我趁機問他:“舒人才是誰啊?”


    他嘿嘿笑:“那個轉職皮條客,天天給我拉皮條的舒人才!”


    我明白我為什麽沒見過這個人了。


    我信小沈,倒是無所謂。


    但說完小沈像是清醒一些,也不敢說話了,眨著眼睛看我。


    我過去揉揉他的頭,說:“乖,我沒生氣。”


    他又戲精附體:“你不在乎我?”


    我隻能順著他演:“在乎,但是我舍不得生你的氣,就生那個姓舒的的氣好了。”


    他還在醉裏,不知道想到了哪出:“老爺你這麽偏心妾身,萬一哪日妾身失寵……”


    說完他還假哭。


    我就哄他:“怎麽會失寵,一顆心都偏給你了。”


    他就趴到我胸口聽我心跳,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睡著了,我把他抱到床上,輕輕捏捏他鼻子耳朵,他轉轉身亂哼氣。


    我從後麵把他抱在懷裏,明知道他聽不見,還是逗他:“真的,小沈,一顆心都偏給你了。”


    隻要你要,不過一顆心,給你。


    你想要什麽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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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這章看著概要一起吃。


    第58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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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麵癱大事小事都由著我,但因為他忙,太麻煩的要求我也不敢提。


    比如說穿旗袍doi,因為腿毛啊腋毛啊還有其他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要處理,我就不好意思經常點單。


    這天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我就磨著他來一次旗袍y,認真化妝的那種。


    我美滋滋等了一個多小時,他扭著要出來,向我伸出手:“先生,我們今天不是要去查查臥室的采光嗎?”


    這種嬌嬌軟軟的民國風。


    我可以。


    沈先生耐著性子看死麵癱風情萬種地扭到了臥室,一把將之抱起來,手就往他襪帶上摩挲。


    我一手正把他裙子往高推,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聽到了什麽致命的聲音。


    有人問:“你在幹什麽?沈叔叔。”


    門口探了個小腦袋,我本來就隻是半硬,他一聲就給我嚇軟了。


    是今年剛升四年級的小塵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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