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不想喝酒的,就是覺得冷,想著喝一口暖暖身子。


    所以哪怕剛剛答應了米寶,我還是把酒瓶子拿起來了。


    沒這點兒暖和氣兒,我會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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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師《登樓望黃山》,原句。高能慎入,微骨科。


    第50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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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寶走的時候沒鎖門,聞訊而來的李總就直接進來了。我一副醉鬼樣子,竟然分出神看清了奔赴戰場的不止有我母上,還有她的親親老公死麵癱。


    李總開口:“沈君葉,你說說你現在什麽樣子?”


    我承認我不止是微醺了,我大概是醉了,不然也沒膽子不認慫。我挑著讓她沒話說的方式反問:“李總,李總,你叫我名字的時候不覺得諷刺嗎?”


    她看上去氣得想拍桌子。


    她一生氣,也要挑我的痛處,她說了我前妻的名字,又說我前妻和新男友修煉圓滿,同她攤了牌,要把小沉塵送迴沈家養。


    倒是沒提我離婚,仿佛那是什麽要了命的事情一樣。


    李總氣得抖手:“小兩口鬧別扭無所謂,但你自己的妻子,給你生兒育女,突然要和別人跑了,你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這是光喝酒就能解決的嗎?”


    她可早就不是我妻子了。


    我笑了,迴答:“我知道她有男友了,人家是個自由的人,又不是屬於我的生育機器,我又不喜歡她,怎麽還不許人家喜歡別人了?”


    李總還有理智,還能忍著不揍我繼續問:“你不喜歡她,那你喜歡誰?”


    我當然知道我喜歡誰。


    但我也知道我不能說真話。


    大腦如此清醒,大概我沒醉,還是微醺。


    腦子裏也沒什麽東西,倒是剛剛那個吻的後勁兒還沒過去,我隨口一扯,拿米寶當擋箭牌。


    我就迴答:“華家的小迷媽你還記得吧?”


    米寶姓華,上小下迷,就是那個喜歡數錢的華小迷。


    李總顯然生氣了:“那之前你們不都要談婚論嫁,我和你爸有反對嗎?不是你自己反悔的嗎?”


    我看向死麵癱。


    他沒看我。


    他看我媽。


    他勸她:“潼潼,別生氣了。”


    他管她叫潼潼,我才知道。


    我媽問我,我也沒看著她。她也習慣了我說話不看著她。


    我就看著死麵癱,我覺得我眼睛裏有火。我覺得我整個人都是燒著的。我看著死麵癱,像是從沒見過他,又像是再也見不到他。


    我的嘴巴開始工作。


    “我喜歡她。”我喜歡他。


    “可是她是我妹妹。”可是他娶了我媽。


    “要我怎麽辦?我還不能難過一下嗎?啊?”


    我母上麵色陰沉地走了。


    死麵癱沒走,母上留他照顧我。


    我沒在他麵前喝過酒,我覺得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照顧我。反正他就坐在我旁邊不說話,不動,也沒踢酒瓶子。


    半晌,他問:“就這麽喜歡她?”


    我笑了,我笑著又灌了好幾口酒。


    喜歡她?


    騙誰呢。


    我覺得我手在抖,我說:“哥哥,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


    他沒說話,我也沒看他。


    我就是望他望得太多了。


    他不說話,我就解釋:“我總不能和我媽說我喜歡你吧,啊?”


    我想繼續給自己灌酒,手腕被人抓住了。


    是死麵癱。


    哪裏都是死麵癱。


    他不讓我喝酒,我就同他說話,我沒問過他這些問題,因為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問他:“操我媽和操我的感覺不一樣吧?操誰更爽一點?”


    他沒有迴答。


    “潼潼,嗬,床上也這麽叫嗎?你也不喜歡她在床上出聲嗎?你不喜歡我叫。為什麽?嫌我叫得騷?不好聽?”


    他生氣了,叫我名字:“沈君葉。”


    “操她的時候想到我沒有?或者操我的時候會不會想到她?為什麽不喜歡聽人叫床?覺得騷?覺得賤?覺得惡心?”


    他把我酒瓶子拿走了,沒說話,想扶我起來。


    我持續鍛煉有成效的,他沒拽動,稍稍加了點兒力氣,拖動了我一點,我又扭迴去。


    我就想長在這塊地毯上,我樂意。


    “我他媽的是個拖把啊,被你甩來甩去?你操我媽……”我忘了我要說什麽,一笑,“我他媽還操你媽呢,操你媽啊孟思肖。”


    他手上加力,眉頭皺得更緊,我手腕子有點疼,就繼續鬼吼:“不喜歡我罵髒話唄,不喜歡我叫,嫌我惡心吧?嫌我惡心還操我,孟思肖你他媽不覺得惡心啊?”


    他說沒有。


    他不拽我了,陪我坐著。


    他哄我:“君葉乖一點。”


    我不。


    可是我拒絕不了他。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


    我看不下去了。


    我垂下眼,推他:“哥哥,把酒瓶給我。”


    他沒有給。我有些生氣。


    圍繞著惡不惡心這類的問題我又說了那麽幾句車軲轆話,偶爾還帶上我媽和他媽。


    我吼他:“哥哥,你覺得我騷浪賤,我惡心,你他媽就不惡心嗎?”


    他不說話,也不給我酒。他把酒瓶攥得很緊,也沒有發怒,見我停下來,哄小孩兒一樣拍我背。


    沒用。


    哄不好。


    我又針對素未謀麵的死麵癱的母親展開了一段與深入交流有關的激烈描述。


    因為我發現吼這個有反應,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怒色如何在他臉上著色,於是,我嘴上更沒把門的了。


    我晃晃悠悠站起來繼續揮斥方遒,也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終於動怒了,起來往我胃上頂了一下,我一下子疼得說不出話來,安靜了。


    我安靜了他又後悔,想要扶我,我往後退了。


    這個人還家暴我。


    沒法要了。


    不對,我和他不能算家暴。他要是揍我媽才算家暴。不對,他娶了我媽。我們是一個性福的小家。


    所以還是算家暴的。


    酒喝得多,我沒站穩,摔倒了。


    他過來扶我,我就由著他。


    “哥哥,”我問他,“你喜歡我嗎?”


    他說喜歡。


    死麵癱的喜歡其實是不討厭。我問他喜歡我叫嗎,他也說喜歡,但是眉頭會皺。


    好歹他說喜歡我的時候沒皺眉。


    我又問:“你愛不愛我呀?”


    他讓我乖一點,他說他愛我。


    見好就收是一項好品質。


    可惜我沒有。


    我問他:“我媽呢?愛她多一點,還是愛我多一點?”


    他扶我起來,不知道為什麽沉默了一陣,然後迴答:“我隻愛你。”


    我又要開始瘋狂車輪話。我開了個頭,他就皺眉:“別說了。”


    我想繼續。


    但是他一直往我身後看,人類劣根性,從眾,我實在沒忍住。


    也往後頭看一眼。


    看過那種大電影沒?就是特別要命特別亂的場景剛安靜,一個長鏡頭一轉,往幽深的巷子裏或者什麽漆黑的門廊一點一點過去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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