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王!”


    虺邪失聲吐露之間,人已從地上躥了起來,剛要上前與之相認,然而他卻又將腳步生生釘在原地處,不敢貿然上前。


    作為極惡兇界的絕對王王者,靈王巨座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強大親和力,哪怕是敵對勢力見了也會忍不住暗生好感。


    然而,此刻站在虺邪麵前的這名男子,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莫名的陰鬱感,眉宇之間似有黑氣湧動,但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不差。看到對方這般巨大的反應,“巨座”咧嘴一笑,隨即道:“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喂,你認識我?”


    虺邪愣了一下,旋即一個恐怖的念頭浮現在心田之間,令其著實不敢接受。經過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他才終於試探道:“你是……巨幢,靈王巨座的兄弟?”


    “哦,沒錯,我是巨幢。嘿,沒想到你居然認得我。嗯,很好。既然如此,從今往後你就當我的奴仆吧!”


    “奴仆?”


    要知道,虺邪拜服在靈王巨座手下也隻有數天時間,在此之前,他與對方甚至毫無交集。然而,眼下的巨幢居然如此蠻不講理,剛一見麵就要命令自己作奴作婢。想到這裏,一股怒火已然隱約燃起,對麵的巨幢見狀稍稍揚了揚嘴角,進而又道:“當我的仆人讓你感覺很恥辱嗎?可是看你的樣子,原先你明明就是巨座的手下。給他作的了,為何給我作不了。你最好想個好一點理由來答複我,不然,你就別想走出這片樹林了。”


    說著,巨幢不經意間彈了一下手指,同一時間,一枚不起眼的火星順勢自其手上飛射而出,剛好落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之上。說來也是奇怪,那大樹枝繁葉茂,活力十足,就算遇到明火也不至於輕易引燃。然而,那火星就好像攜帶了好幾桶桐油一樣,一經遇上外力,登時冒出三丈烈火,轉瞬之間,腰身粗細的樹幹已經燒得隻剩下一堆灰燼,連塊囫圇的焦炭都沒留下,當真是恐怖至極。


    “你這是……”


    聯想起之前靈王巨座使出的“炸力”,眼下這位對於此法的運用顯然技高一籌。雖說剛才對方的手法並不迅速,但若在不經意間施展的話,自己真還未必能夠躲得過去。想到這裏,一種莫名的窘迫感襲上心頭。


    “真不知道那個虺誠如今到哪了,若是他也在場的話,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眼下我孤立無援,萬一真的和這個家夥打起來的話,恐怕兇多吉少。可是讓我現在認主叩拜,也是萬萬不可能的。難道,我虺邪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


    看著虺邪臉色忽明忽暗,巨幢隨手指向對方,豪情萬丈道:“你這人怎麽如此婆婆媽媽,願意與否,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再說,你不願意,這個世上有的是人想要加入我的麾下。現在我欽點你為我的護法大臣,難道還虧了麽?”


    “這個……你剛才不是說奴仆嗎?”虺邪不禁問道。


    “哼哼,奴仆,護法,那不都是一個意思麽?後者無外乎就是掌權人給他們起的一個好聽的名字而已,說白了還不是要惟命是從。喂,你叫什麽名字,我看你剛才抓了不少魚,快點我搞兩個吃吃。在巨座體內的日子太長,我都好久沒有品嚐人間的食物了。快,你要不趕緊做飯的話,我就把你生吃活剝了!”


    雖說心裏有萬般不願,但為了保命,虺邪隻得暫時聽從對方的差遣,轉身將湖邊的魚提到旁邊的空地之上,拾柴起火,稍微收拾衛一下魚的內髒鱗片之後,這邊就開始串魚架烤。巨幢見狀趕緊湊到跟前,探出鼻子用力嗅著火上的味道,虺邪望了一眼,稍顯不耐煩道:“這才架上,得烤一會兒才能散發香味,你現在能嗅到的隻有魚腥氣。”


    “哈哈,是啊!我怎麽把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給忘了。哎,這火太小了,我來給他填點威力。”


    說話間,巨幢張口朝火中吐出一縷氣息,頃刻之間,半尺來高的焰頭立即增長到一丈有餘。而那兩條烤魚甚至都沒來得及釋放香味,便隨著火勢化作黑煙,連灰燼都沒剩下。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之後,虺邪趕緊將巨幢請到一旁,生怕對方中途插手再次壞了好事。而後者也並非油鹽不進,見自己幫不上忙之後,索性脫掉靴子,將腳放到湖水之中,連哼小曲連滑水玩。虺邪悄悄看向身後,見那人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心中不帳是犯起了嘀咕:“這人的脾氣為何如此古怪,戾氣上來的時候就如同混世魔頭,安靜下來又好似鄰家小哥,這其中的反差也太大了吧!好在靈王與他不一樣,否則極惡兇界可就真的要大難臨頭了。”


    雖然如此,但如今靈王巨座陷入昏睡之中,一時半會醒不過來。莫說他們現在迴不到極惡兇界之中,就算能迴去,帶著這樣的一個“怪異靈王”迴去,還不知要麵對多少麻煩。想到歸鄉日程遙遙無期,虺邪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利用眼下手裏的活兒讓自己分散注意力,這才不至於終日抑鬱。


    魚肉熟製的過程較為迅速,不一會兒的工夫魚便烤好了。得知“開飯”的巨幢連滾帶爬地來到火邊,絲毫不懼烤魚身上的熱氣,徒手便將其抓起,並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哎,小心燙!”


    虺邪好意提醒,巨幢卻是不以為然道:“你懂什麽,我連純陽極火道都撐過來了,這點熱量算得了什麽。”


    如巨幢所說的那樣,即便是直接與那烤魚接受,巨幢的身上卻是看不到絲毫燙傷、燒傷的痕跡。仔細想一想,能夠隨心所欲控製“炸力”的人物,怎麽可能連這基本的禦火能力都沒有,自知瞎操心的虺邪隨即歎了口氣,隨即開始吃起自己手裏的那隻烤魚。


    “好啊!我在外麵東奔西走,你居然還有閑情雅興在這裏戲水吃魚。怎麽,我的那份兒留下了麽?”


    伴隨著一股黑風落定,一道一丈來高的身影隨即出現在二者跟前,虺邪抬眼望去,稍作沉吟便又重新低下了頭,而自林中走出來的、正是不久之前強占了狼人之軀的華青山。然而,當他來到湖邊,看到火堆旁邊的“巨座”之時,那張和善的麵孔登時變得嚴肅起來。也就在這個時候,盤膝坐地的巨幢同樣也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不友好”,於是便將手裏的魚重新插到火堆旁邊,進而抬頭看向對方,默不作聲。


    “你就是巨幢?”


    不等對方說話,一旁的虺邪已經搶先道:“哎,單論這一點的話你比我要稍強一些,至少你能一眼認出這人不是靈王。”


    華青山冷冷道:“你才跟在巨座身旁多長時間,認不出來也正常。不過……”


    “不過什麽?”


    這句話是巨幢自己問的,一見對方劍拔弩張,意識到情況不妙的虺邪趕緊道:“哎,你在外麵轉了一圈,一定餓了吧,來嚐嚐我的手藝,保證你……”


    就在虺邪準備將火上另一條還未動的烤魚送到華青山手裏之時,與之相鄰的巨幢一把搶過那根樹杈上烤魚,進而將其插在自己跟前的地麵上,緊接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哎,你這是……”


    見對方麵沉似水,青筋微隆,華青山沉默了片刻之後,隨即了點了點頭,進而坐到與巨幢相對的方位之上,漫不經心道:“無妨。雖說現在的我已經成功奪舍,但經絡髒腑還未完全適應,這隻狼人的食相與我們不盡相同,要想正常使用還得適應一下,最近幾天還是不要進食的好。”


    “哦哦,對,你說的有道理。既然身體不適那就等緩解了再吃。”


    說完,虺邪小心瞥了一眼巨幢,見對方並未繼續僵持下去,心中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敢問閣下這裏從哪裏來啊?”


    本以為巨幢安定了,眼下的局麵就算太平了。誰成想,如今的華青山竟然趁勢追擊,冷不丁問了這麽一句。這下,巨幢徹底沒了食欲,將手裏那條吃了大半的魚,連同地上插著的那條完整的一齊丟入到火堆之中,隻見“噗”一聲火苗升起,原本外焦裏嫩的烤魚登時變成了一塊黑炭。


    “嘖嘖嘖。我聽說你與巨座是同胞兄弟,怎麽性情這般天差地別,難不成你們兩個從小分別,所受的家教不同,這才導致你們兩個性格迥然?嗬嗬,有機會一定要向巨座問問其中原由。”


    “哼,張口閉口就是巨座,難道你不知道他現在褆困在這具身體之中,根本出不來麽?”


    “我當然知道。不過,他隻是眼下出不來,不代表一輩子都出不來。就像之前巨座被逼使用了你的神通,不得已將你喚醒。總有一日,他也會以相同的方式重迴世間。偷來的就是偷來的,永遠也真不了。靈王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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