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真相的的樊棲羽迷茫地向上望了一眼,稍顯嬌嗔道:“怎麽了嘛,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難不成真的要我打道迴府?大仙,你是知道我性格的。你越是阻止我,我便越是要嚐試一下。”


    “你!”


    上方,張望遠的話語還未來得及出口,樊棲羽已然俯下身來,將那倒在那上的洛廈再次翻轉過來。此刻,隻見他牙關緊閉,雙眼發直,兩側臉頰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好像就要撕裂一樣,模樣相當陰怖。


    “喂,你別嚇唬我。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死對頭,我可不會好心救你性命。”


    迷蒙之中,洛廈強行集中一絲意念,進而口齒含糊道:“我被陰魁王注入了該死的三星魂力,如今我的體內有有數股力量在爭搶身體的控製權,我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就要解體一樣,劇痛難當。求求你樊師姐,看在我們同承師恩的份兒上,就好心賜我一死吧!”


    說話間,洛廈猛然掙脫開樊棲羽的臂挽,直接摔向旁邊的地麵之上,隨後瘋狂打起滾來。在這其間,他的身體撞在四周凸起的岩石之上,磕得鮮血四流。雖說樊棲羽對其積怨深熟,但見到他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也難免心生惻隱,於是張口道:“你別以為用點苦肉計就能讓我對之前的種種視而不見,你欠狐之境的,就是再活十輩子也償還不好。再說,憑你的修為,想要自裁還不是動動手的事,何必讓我代為出力?”


    洛廈四腳著地,拱起腰身,聲音嘶啞道:“可以的話,我早就那麽做了。可是我體內的那些魂力根本不允許我那樣做,否則也不會麻煩你了。快點,趁我現在還能勉強壓製住他的力量,盡早將我轟殺。否則,一旦被他們搶走身體的控製權,我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會做些什麽極端的事。”


    一言說罷,洛廈猛然站起身來,全速衝向對麵的石壁之上,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原本平整的岩體登時被撞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同時,頭上鮮血淋漓的洛廈緩緩從那碎石之間站起,嘴邊卻隨之揚起一抹甚是詭異的冷笑。


    “棲羽,洛廈的話不像是在說謊。我看他馬上就要不能自已,不如就遂了他的心願,給他一個痛快吧!”


    “啊?真的讓我動手?大仙,我……我……”


    樊棲羽確實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但麵對這個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故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下定不了狠心,更無法對其發動殺招。眼見對方的自殘行為越發頻繁,她不禁咬住嘴唇,腦海之中也隨之開始了一場頭腦風暴。


    “怎麽辦!洛廈這家夥雖然該死,但不應該由我來動手。他若真的這樣死在我的麵前,我真的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心安理得下去嗎?不行,至少現在還不是讓他去死的時候!”


    洛廈瞄準地上的一根石筍,準備用後脊撞上去,用來洞穿自己的身體要害。就在他縱身飛起,準備向下砸落之際,一隻柔軟的手掌忽然捧在他的腰身下方,並將他轉移到旁邊的安全地帶。


    “樊師姐,你終於想通了。快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說話間,洛廈猛然扯開胸膛,樊棲羽定睛望去,隻見對方的身前皮膚之上,赫然映出三張神情各異的古怪臉頰,時怒時笑,情緒難以琢磨。而隨著這幾張“鬼臉”的變化,洛廈的體溫開始急速提升,甚至有些燙手。見此情形,樊棲羽趕緊施展獨門心法,利用神雀一族的強大生命力,為其護住心脈,不至於焚身而亡。


    “師姐,你這是……”


    樊棲羽將頭扭到一邊,故作淡定道:“我不是大師兄,清理門戶這種重要的事情,我可做不來。有本事,將大仙從從那禁製之中釋放出來,然後再交給他老人家定奪吧!”


    說著,樊棲羽雙手一送,直接將人扔到地上,體內亂流有所緩解的洛廈艱難地從地上再次站起,再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力量之後,這才微笑道:“師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哎,我可沒有救你。剛剛你的身體莫名滾燙,我怕把自己的手掌灼傷,所以才順便幫你止住了那股躁動的心火。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我的力量隻能支持一段時間,時效過後,你還是要承受先前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趁著這段時間,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的對策吧!”


    洛廈點了點頭,長歎口氣道:“現在的我哪還有什麽心思思索對策,能活一刻是一刻吧!對了,我剛才好像聽到大仙的聲音了,他現在還好麽?”


    此話一出,空中張望遠的聲音隨即響起:“不妨我精心培養這麽多年,還算你有點良心。我還沒死!”


    洛廈聽罷之後,趕緊朝聲音傳來的方位深施一禮,稍一停頓,臉上已是涕泗橫流,無比懊惱道:“大仙,我弟子糊塗,竟然放著眼前的安逸日子不過,輕信了陰魁王的鬼話。如今辮子已經知道錯了,請大仙責罰。”


    “哼,罰你又能怎樣,就算將你千萬萬剮又能怎樣,死去的狐之境戰士已經複活無望,由你而起的這場不義之戰已經注定是一場悲劇,你若想憑借一死而抵消曾經犯下的過錯,那可就太天真了。”


    洛廈萬念俱灰,頹然跪倒在地,自言自語道:“那我該怎麽辦?”


    樊棲羽忽然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之上,神情淡漠道:“既然死無法償還血債,那你就給我好好活著。”


    “活……活著?”洛廈癡癡道。


    “沒錯,活著,而且要一直活下去。唯有那樣,你才能通過不斷地努力,以此彌補自己種下的罪孽,罪孽一日不清,你便一日不能死。”


    沉寂了許久之後,空中張望遠的聲音之中再次傳來一聲嗟歎,進而說道:“棲羽說得也有道理。洛廈,既然眼下你無法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那就盡量延長生命,做更多的善事,以此來填補心中因罪過造成的空缺。這是為師目前能夠想到的唯一方法。”


    “大仙,師姐!”


    洛廈跪在那裏哭了許久,樊棲羽再三勸慰之後,這才將其攙扶起來。片刻之後,二人又來到張望遠所在的那道禁製之前,洛廈跪地連磕三枚響頭,以示自己對恩師“再造之情”的感謝,這才起身道:“陰魁王將這裏的禁製與地傑宮的地基龍脈連接在了一起,一損俱損,切不能輕舉妄動。”


    樊棲羽不耐煩道:“這事我與大仙早就知道了,你還有沒有其它有用的信息?”


    “這個……我知道陰魁王的身上有一件物品,可以將禁製與龍脈之間的關聯徹底切斷。”


    “徹底切斷?你說的是真的嗎,沒有拿我尋開心吧?”


    “當然沒有!當初建造這個禁製的時候,我也在場,隻是沒有想到此物竟然主是用來關押大仙的地方,否則我一定在當時就提前作好準備,否則眼下也不至於這般被動。”


    上方張望遠道:“好了洛廈,你不用太過自責,畢竟你也沒有未卜先知的神通,你有這份兒心我已經相當欣慰了。不過,你說的那件寶貝究竟是什麽東西?”


    “這……我之前記得聽陰魁王提起過,好像叫什麽斥臬。”


    “斥臬?你確定沒有聽錯麽?”


    樊棲羽好奇問道:“大仙,斥臬是什麽東西?”


    張望遠連連搖頭道:“不會的,不可能啊!極惡兇界早主因為孫長空而徹底關閉,與大千世界徹底失聯。既然雙方之間已經再無聯係,原本隻屬於靈王的斥臬又怎會再現世間?”


    眼見對方臉色甚是難看,樊棲羽見狀不禁關切道:“大仙,你也不要太擔心,萬一那東西隻是一件同名法寶而已,與所謂的極惡兇界無關呢?我們還是想辦法將您從裏麵救出來吧!”


    洛廈附和道:“師姐說的沒錯。眼下陰魁王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戒備心也因此放下來不少。我看不如趁此機會,將那寶物斥臬偷迴來,然後再幫將這禁製破除,如此一來您就可以恢複自由之身了。”


    張望遠陰沉道:“我的死活倒是小事,但若那東西真的是斥臬本尊的話,那可就真的不得了。”


    樊棲羽不解道:“大仙,恕弟子愚昧。可那斥臬究竟有何能耐,竟令您如此忌憚?”


    張望遠歎氣道:“若隻是斥臬的話,也就好辦了。但你要知道,真正斥臬的背後,還有一個強大得幾乎不可戰勝的超級強者,就連當初的孫長空都無法與之正麵抗衡,最終隻得另僻蹊徑,利用一種巧妙的方法,這才將極惡兇界連同裏麵的靈王一同封印在世界的另一端,與大千世界徹底阻隔開來。不然的話,若是讓裏麵的那些不世高手逃脫出來,恐怕整個世道都要為之改色劇震了。”


    說罷,張望遠看了一眼樊棲羽空落落的身後,當即驚聲道:“洛廈人呢,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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