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一經到場,宴廳內的氣氛立即變得微妙起來,而當一眾看到那枚血跡尚未幹透的頭顱之際,哪怕是這些早已習慣刀口舔血生活的老江湖們,也不免麵露詫異之色。


    “這……這人是誰?”


    秦峰淡淡笑道:“如家父剛剛所言,這位就是之前殺害令公子的真兇,曾經的火魔族族長,炎昭!”


    “這……這是真的麽?居然是他!可是他又怎麽會……”


    秦廣隨手提起那枚還未閉合眼睛的人頭,當著田萬道:“我知道,憑你們田家的勢力與手段,有一萬種方法來核實這人的身份。我今日將它帶來沒有其它的意思,就是想為令郎討迴一個公道,順便為我秦家在庸城之中的疏忽大意表示抱歉。”


    “嗯……我們兩家雖然交集極少,但你能為我兒伸出正義,討迴公道,我這個當爹的已是心滿意足,想必望兒泉下有知,也會感激秦族長為他所作的一切。”


    秦峰看看宴廳裏麵的情況,漫不經心道:“怎麽,田叔叔不打算請我們喝兩杯喜酒麽?”


    “哦……哦,來來來,你瞧我這腦子。快,帶幾位貴賓進屋入座。至於這枚人頭……來個人把它送到靈堂之上,以告慰我兒的在天之靈。”


    眼見下人小心翼翼用紅布將人頭重新蓋上,然後一路小跑將木盤抬了出去,躲在暗處的孫無無憂不由得攥緊手掌,手指關節處發出“哢哢”的朡響。


    “沒想到,那個秦掌櫃到頭來還是沒能逃過一劫。不過,我萬萬沒有想到,最後了結他性命的,居然是他最為信任的秦廣。”


    孫無憂陰沉著嗓音道:“前一夜大家解散的時候,他倆明明是不同時間離去的,可到頭來秦掌櫃又為何落到秦廣的手裏,還因此斷送了性命。嗯,這件事情不簡單,那個做廣果然不是什麽善類。”


    “嗬嗬,在這些人的眼中,哪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隻要條件滿足,他甚至可以將自己的至親出賣,同胞兄弟又能如何,為了爭權奪勢手足相殘的,大有人在。所以你還是放寬心,不要因為秦掌櫃的事情意氣用事。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你找秦廣報仇,人也活不過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次出來我們已經染上了太多與我們無關的事情,到現在神由魔君的下落還沒有搞清楚。再這樣下去,恐怕十年八年也不會有結果了。”


    孫無憂點了點頭,見宴廳內的氣氛漸漸平靜下來,於是便與王小薛雙雙出現,並從側麵的偏門進入到大廳之中,就近坐了下來。旁邊幾位江湖人士,見二人穿著普通,看上去與平民百姓沒有什麽區別,所以並未多加理會,紛紛將目光投向中間的正座之上。


    “新人到!”


    伴隨著門外的一聲唿喊,兩位新郎新娘二人雙雙被下人扶入到宴廳之內。座上,田萬看著走進來的二人,臉上盡是會心笑容,仿佛真的是在由衷地祝福二人一樣,眼睛之中甚至還有淚光晃動。


    做完了拜堂之前的準備工作之後,這邊一名下人當即道:“一拜天地!”


    孫無憂因為距離較遠的緣故,特意彎下身子,想要透過蓋頭的縫隙,看清新娘的樣子。王小薛見狀神色狡黠道:“怎麽,你這是開始嫉妒了?”


    “去去去,我隻是想看看裏麵的人到底是不是姚夢。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今晚的主角居然是她!”


    “唉,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反正你也不會與人家成親,既然如此,還不如誠心祝他們百年好合,難道你認為那個大漢配不上她麽?”


    “當然。姚夢雖然看上去古靈精怪,但實際上內心十分細膩,和這位仁兄可不是一路人。結為夫妻之後,二人沒有共同愛好,也沒有共同話題,生活當中盡是摩擦,日子怎麽可能好過?這事不是真的還好,如若不然,我孫無憂第一個不答應。”


    “二拜高堂!”


    田萬哈哈一笑,眼中的淚光幾乎就要從眼眶之中掉出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忽然躥入到宴廳之中,孫王二人一經發現當即站起身來,其餘在場賓客也隨之進入到戒備狀態,以防意外發生。


    不知為何,一經看到那人現身,原本不可一世的田萬竟然變得異常忌憚起來,而這時候,那對新人也被下人攙到一旁,生怕被它人誤傷到。


    “姓田的,你這動作挺快啊!前腳才死了兒子,後腳就要將自己的兒媳嫁出去、怎麽,你是怕我過來搶親麽?”


    話音一落,眾人聽出氣氛不對,有幾個年輕氣盛已經捋衣挽袖,準備將人打出大廳。而就在此間,站在眾人跟前的那個神秘人嗬嗬一笑,輕描淡寫道:“十幾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也擁有了自己的勢力。田萬,我是該為你感到高興,還是應該為他們感到悲哀呢?”


    說時遲那時快,神秘人大袖一揮,一股強風陡然刮起,不偏不倚,剛要吹在新娘的蓋頭之上,並將其遠遠拋出。孫無憂定睛望去,沉吟片刻之後,終於重新坐了下來。


    “不是,不是他!”


    “嘿嘿,你在找什麽呢!”


    順著聲音,孫無憂朝門口看去,赫然發現之前新娘打分的姚夢居然就站在那裏,就連臉上的妝彩也一並抹去,恢複到了之前那個天然純潔的模樣。王小薛見狀直接招唿人進來,好奇開口詢問道:“你這是大變活人啊!說說看,你是怎麽出來的,還有那新娘是怎麽一迴事?”


    “嘿嘿,你看你們兩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好好笑。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要嫁給那個莽夫吧?之前和你們所說的隻是玩笑話而已,我隻是對這新娘的衣服十分好奇,所以臨時穿戴起來,過了把癮而已。你們要找的少夫人就在那裏,可惜現在貌似趕不及了。”


    孫無憂略顯無奈道:“姚夢姑娘,你可要害死少夫人了。本來我們可以有時間將人帶離田府,現在就隻能看著他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了。”


    姚夢不以為異道:“你們以為當初他嫁給田望就是心甘情願,天作之合麽?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已,隻不過今天,債主找上門來了。”


    “債主?你是說前麵站著的那個人?”王小薛不禁問道。


    “嘿嘿,多聽多看,少問話。今天的戲碼十分精彩,不要錯過任何片段。不說了,快看前麵。”


    宴廳之上,被掀去蓋頭的新娘娥英,如今美得不可方物,除去其原本的姿色之外,又經脂粉點綴,並在廳內燈光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迷人,看得一眾賓朋不由得春心蕩漾。而自以為是這場婚禮主角的郭降虎,將原本應該由自己掀開的蓋頭竟被別人搶先一步,再加上其原本性格火爆,至此也不再過多掩飾,當即勃然道:“哪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壞你郭爺的好事,看我不把你的臉打爛!”


    說話間,郭降虎搖著拳頭就要上前。與此同時,同屬獵獸山莊的一眾人馬也相繼起身,準備助自己家少莊主一臂之力。然而才走了兩步,郭降虎意外停了下來,抬起的右手也慢慢朝自己轉了過來。


    “砰!”


    一聲悶響,郭降虎,郭降虎的門牙,還有他自己那隻被鮮血染紅的拳頭,一齊跌倒在地。眾人見此情形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嗬嗬,既然自己的拳頭不夠堅硬,那就輕易不要向別人舉起,否則隻會自找沒趣。今日我心情大好,不殺你,趁我還沒有動怒之前,快從我的眼前消失!”


    “哪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傷我家少莊主,兄弟們,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母體我抬出去。”


    說是抬,但這幾名獵獸山莊的人個個手持兵器,而且大多都是雙手兵刃,雖然看上去十分笨重,但用起來卻是地動山遙,聲勢俱厲。未等迴身,一柄長斧連同一根大臂粗細的狼牙棒倏然殺到,眼看就要擊中前者的後心。千鈞一發之際,一股恐怖威壓豁然自那神秘人的身內碰砰然乍現,直接將那幾名壯漢全部扔迴到院子之中。


    “這……這股氣息,為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對,他不是人類,他是魔人!”


    “魔人?”


    聽見孫無憂提及“魔人”二字,在場一眾當即大驚失色,剛剛好準備依靠人數優勢,將來者挫敗的賓朋們,此刻紛紛顯露出忌憚之色,而已經來到跟前的幾名江湖人士,居然真的生生又退了迴去,生怕自己再步前人後塵。


    “嘿嘿嘿,本座大病初愈,正巧缺個試手的家夥。誰還想來嚐嚐魔功的滋味盡管上來,本座來者不懼。”


    見秦家與鄭家二桌並沒有動手之意,尷尬的田萬輕咳了一聲,而後盡量心平氣和道:“你,最好想清楚。這裏聚集了多方高手,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夠當著我們這麽多人將人搶走。更何況,我聽說,那邊已經派人前來緝拿你迴去。所以趁著追兵找來之前,你還是盡快離開吧!”


    “嗯?這話聽起來為何這麽熟悉……”


    “別……別打了。我求求你們,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神由大哥,我們不可能了,另一請你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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