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看來笑到最後的還是我啊!”


    伴隨著那足以貫穿天地,橫掃六宇的猙獰笑聲,先前被群光吞沒的駁逆塗劍,再次出現在虛無空間之中。如今的他雖然已經不複人形模樣,僅存的半截劍身於原地散發出微弱的光亮,但相比起對麵的情況而言,卻已經算是十分幸運的了。


    “還是棋差一招麽?”


    在釋放了剛剛驚天動地的一記殺招之後,墟已然變成了一灘爛泥,除了本尊之外,其餘追隨在身後的“鬼影”,如今已經全部化為血水,使得這片原本一塵不染的世界沾上了不潔之物。


    隨著虛幻仙衣相繼破碎瓦解,一個身材佝僂,兩鬢斑白的老者就這樣出現在了虛無空間之中。而這時候,劫後餘生的駁逆塗劍自然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眨眼之間,數道犀利劍氣隔空劈出,雖然威力不及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便對於如今的墟而言依然足夠致命。好在現在的墟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在一連躲過十三劍之後,最後的兩劍依然不幸擊中在他的胸膛之上。因為沒有了虛幻仙衣的保護,鮮血透過衣衫,緩緩印出兩道紅色的月牙痕跡。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當中,這兩道月牙痕跡越來越大,越來越深,眼看就要將他的上半身完全吞沒。這時候,計劃得逞的駁逆塗劍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狂喜,當即叫囂道:“怎麽樣,我說最後的勝利者是我駁逆塗劍,現在你該後悔與我為敵了吧!”


    “嗬嗬,真拿你沒有辦法!”


    話音未落,駁逆塗劍的劍身猛然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一條條青色的鐵鏈相繼浮現在劍體上下,鎖鏈之長,一眼望不到邊,隻能大致看到鎖鏈末端通往無窮遠處,不知在什麽地方才是終點。


    “這……這是!”


    墟微微一笑,竟令自己吲邊裂開出條可怕的缺口。而更加詭異的是,皮肉綻裂,裏麵卻沒有流出絲毫血跡,仿佛他的身體早在這之前便已經被榨幹,連同生命力都一同消失殆盡。


    “多年沒用過這一招,猛得施展起來還真有些生疏,好在最後還是成功了。不用掙紮了,這是本門的禁術之一,六四魔方之內記載的一種封印術,名叫需血咒。為了動用這一招,須將施法者體內的所有鮮血祭獻,以來換得這十條囚天困地鎖。駁逆,這迴是輸了!”


    “區區幾條破鎖鏈,也敢阻攔本大爺,看我把它們一一斬斷!”


    心念祭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劍光相繼顯現,連續不斷地撞擊在周身的鎖鏈之上。然而,這些鎖鏈當真稱得上是可懈可擊,任憑那些前來的劍光劍氣再怎麽淩厲,就是無法對其造成傷害,甚至連條痕跡也沒有留下。反觀駁逆塗劍本身,在接連幾次的出招之後,自身的狀況越來越差,本來隻剩下一半的劍身,如今上麵竟然又一次平添了數條裂紋,有的甚至已經蔓延到劍鍔部位,再這樣下去,劍的真源非但要因此消散,就連其中的劍魂駁逆也要灰飛煙滅。


    “奉勸你一句,不要再自討苦吃了。你所見的這十條囚天鎖,除了有我自身的血之精華之外,大部分都是由你自身的劍器組成。換言之,你對這些鎖鏈發動攻擊,就等同於對自己痛下殺手,到頭來受傷的隻有你自己。”


    在墟講完這需血咒以及囚天困地鎖的玄機之後,駁逆塗劍果真不在繼續狂暴,而是安定下來,平心靜氣道:“你有這樣的身手,為何甘心成為他們皇室的一棵棋子,我不明白!”


    “嗬嗬,看來你已經開始適應現在這種狀態了。既然如此,我就和你簡單地聊兩句。”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遠端的尊檠與瑞兆,見二人臉色忽明忽暗,時紅時白,雖然有心上前一探究竟,卻已然是分身乏術,隻得收迴注意力,進而開口道:“我乃太一門副門門主,曾經也有一個人類的名字,好像叫什麽決硯。時間太久了,我有些記不得了。”


    聽到這裏,駁逆塗劍不禁譏笑道:“世間失憶的人有一些,但不少人都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你倒好,在這地下深處待了大幾百年,居然連自己姓誰名誰都快忘了,真是活得糊塗,生得憋屈。”


    墟擺了擺手,發現自己的手腕上也出現了一條裂縫,而後便將手臂重新放下,生怕裂紋再次擴散出去。


    “我叫什麽不重要,但我記得我有一個兄長,他是太一門的唯一門主。不同於我,他更和藹,耐心,從未擺出過高高在上的姿態。因為這個緣故,四麵八方的能人異士都願意上門向他親自討教修行之事,哪怕隻是閑聊幾句也能讓趕來的大家心滿意足。在兄長的映襯之下,我顯得格格不入,從原本的寡言少語,變到後來的不通人理,再到後麵,我便索性一個人搬到了山後的孤峰之上,過起了散修的生活。”


    “嘩啦啦”鎖鏈被駁逆塗劍帶動的發出一連串的脆響,墟看著對麵的它,臉上浮現出一股隱隱的苦笑,似是在嘲諷對方的負隅頑抗。


    “不要亂動,否則囚天鎖隻會加速吸收你身上的精元,到時你連我的故事都聽不完,就要從這片天地之間徹底消失了。”


    “你……你這個瘋子!後來呢!”


    “後來……”


    墟的目光漸漸渙散,記憶隨之自腦海深處慢慢浮現,連同當初的種種體會一同出現在他的皮膚,骨骼,乃至魂魄之上。


    “我本以為自己將會就此了卻殘生。卻不想在某一天的下午,當太陽即將落山,就要把最後一縷紅光收迴去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火球忽然從天而降,並最終落到了我當初所在的那痊山峰之上。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進入到事發地點,到了跟前我才發現,火球的真麵目居然是一塊石塊。”


    “嗬嗬,石塊有什麽了不起,難道上麵還記載著什麽未知的預言不成?”駁逆塗劍冷冷笑道。


    “不,比那個更可怕。那石板至今出自何處,恐怕兄長都沒有搞清楚,否則這麽多年也不可能一點動向都沒有。但能夠了解的是,那東西絕不是仙界之物,而是來自於更遙遠的天外天界。”


    “天外天?那樣的世界都的存在麽?嗬嗬,我怎麽覺得你在拿我尋開心?否則,以我的見識與博學,怎麽會不知道那種地方的存在?”


    墟點點頭道:“確實,一些古書之上有過關於天外天的記載,但大多都是虛無飄渺之的謬事,就算有心前往驗證,也無力突破界限。然而,那塊石板之上分明記載著天外天的事情,以及關於未來的許多預言。哪怕是今時今日的這些經曆,都被石板一一預言,無一出錯。”


    此話一出,駁逆塗劍立即來了興致,立即問道:“我呢!石板上有沒有關於我的記載?”


    墟微笑道:“當然!若不是因為有你駁逆塗劍的相關預言,我也不會來到初升大陸,更不會答應當初人皇的條件,主動進來承擔起看守傳宗秘室和你駁逆塗劍的使命。有時我也在想,如果當初的我沒有發現那塊石板,又或者發現了石板上的內容之後,不去主動履行,會不會曆史就會與今天以及預言所說的不一樣了呢?”


    駁逆塗劍再次怪笑道:“無論真相如何,你都無法驗證咫上的猜想了。畢竟,每個人,每個物,隻能活一次。就算能夠投胎轉世,那也是下一輩子的事情了。”


    墟歎了口氣,輕咳了兩聲之後,伸手撫著自己的胸膛,顫抖道:“話雖如此,我並不後悔自己先前的決定。而且從現在看來,我當時的獻身是十分有必要的。以你當初的實力,一旦與自己的半身合而為一,力量比起現在多半是隻強不弱。不得不說,時間是一個好東西,它不但可以撫平生靈心上的傷痛,還能讓一些不美好的事物漸漸淡化,甚至化為烏有。你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在墟接二連三挑釁之中,駁逆塗劍並未真正翻臉。而如今,他關注點已經從麵前的墟,轉移到了另一邊的尊檠瑞鐺身上。雖然表麵看上去二者不動聲色,但稍微感知敏銳的人就能覺察到,此刻的二人正在進行著一場無聲較量,而這場較量關係這對兄弟的生死。


    “尊檠,不要再頑固下去了。既然繪世神筆需要集合我們三兄弟的力量來使用,那你就做個順手人情,將身體的主導權交給我吧!我保證,待我接管了現在的你之後,一定將‘尊檠’的名字發揮廣大,到了那時,就連父皇也不敢小瞧了我們。”


    “你……你休想!三哥,動手!”


    話一出口,尊檠的後背猛然伸出一張扭曲的麵頰,兩耳倏張,化為兩片蒲扇似的的耳廓,一左一右打在瑞兆的麵容之上。頃刻之間,毫無防備的瑞兆口鼻竄血,緊接著去往尊檠體內的真氣居然因此逆流迴來,一股不祥的預感陡然自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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