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風亭一經入場,同伴林波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樣,竟真的朝外麵走去,臨行之際還不忘道:“讓風述作你的對手,不知你的運氣還是不幸,自求多福吧!”


    杜勳見林波自如地穿過火焰柵欄離開了戰場,心念轉動之間,忽然施展迅疾身法,尾隨著林波的腳步,欲要強行殺出重圍。然而,才一來到邊緣處,一道道耀眼金光便相繼從那赤紅色的柵欄之中瘋狂刺出,眨眼之間身體不下十處位置已然被金光洞穿,留下一個個手指粗細的窟窿。


    見“黑影”身上的傷口逐一自行愈合,風亭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右側嘴角微微上揚道:“好像還有點本事。這樣也好,至少我可以放心出手了。”


    杜勳低著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確實缺口中已經重新填補之後,隨即陰沉道:“就憑你一個?”


    “一個足矣!”


    說話間,風亭邁步朝這邊走來,明明隻是散步般的速度,卻不知為何竟擁有了讓人匪夷所思的身法,不及迴神,人居然已經站到跟前,緊隨而至的便是承處可見的拳腳工夫。


    杜勳連忙出手招架,卻為對方的“平平無奇”感到十分意外。本想一鼓作氣將其擊中潰的他,又怕這其中有詐,擔心中了對方圈套,這才安安穩穩與風亭交手數個迴合。此時,周圍的火焰柵欄光芒漸消,似乎連它們都已看煩這接近敷衍的過招,此刻杜勳忽然變化套路,並打出一記超乎前者數十倍的掌力,欲要一舉拿下此戰的勝利。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信心十足的一招,竟然被那風亭輕描淡寫地揮手擋開,並借此機會“砰砰”還了兩招,結結實實打在了“黑影”的胸膛之上。杜勳心神晃動,內視沒有受傷之後,這才稍稍安心一些。


    “杜勳,這個家夥不簡單,不要和他僵持下去了,速戰速決!”


    在師兄霍重的提醒之下,杜勳倏爾氣息大盛,以至於周身上下的那團黑色,居然溢出到了腳下的地南之上,形成了個規則的圓盤。風亭低頭一看,隨即笑道:“怎麽,已經按捺不住酸要出殺招了麽,我可是十分期待!”


    “哼哼,笑吧笑吧,待會你就笑不出了。看招!”


    杜勳抬手要打,可手臂才架起一半,身體便不再移動了。


    “杜勳,怎麽了,你怎麽不出招?”


    “不,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超乎意料,本想借此機會大顯身手的杜勳,如今竟然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包括四肢,竟然不受自己控製。而同一時間,站於對麵的風亭,臉上的笑容卻是變得愈發濃鬱,顯然這一異象正是他的“傑作”。


    “你……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麽!”杜勳怒叱道。


    風亭攤開手掌,一臉無辜道:“不要那麽生氣,我隻是想讓你安靜一些而已。”


    “對了對了,一定是剛才的掌勁,你的掌法有問題。”


    “哈哈哈,有問題的是你。如果你剛才能抓緊時機,放手一搏的話,說不定還有打贏我的機會。不過,經過剛才的那一番交手,我的止咒已經徹底占據了你的身體。現在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哦?是嗎?”


    “黑影”無法動彈,卻見其腳下所踩的那枚黑色圓盤之中忽然躥出一連串的黑影,才剛掌握了戰局走勢的風亭屏氣凝神,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飛在空中的那些影子身上,不敢有絲毫懈怠。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塔似的影子忽然出現在一塊火焰柵欄之後,隨即那張楞角分明,兇悍嚇人的臉頰便出現在杜勳的眼前。


    “不好,那個大家夥緩過來了。”


    不隻是杜勳霍重,風亭同樣也發現了擎川的身影。不等對方穿過火牆,他已然厲聲喝斥道:“別過來,我能對付他!”


    “嗬嗬。”


    擎川罔若未聞,彎腰從那火焰柵欄的外側進入到戰場之內。短短一盞茶的工夫,他竟然已經將身上的所有傷口全部止血,並令其恢複到不影響戰鬥的狀態之中。見風亭被那群影子包圍,他竟然一改之前的頹廢之態,放聲唿喊道:“不要再繼續逞能了,你有多少斤兩我比誰都清楚。或許一對一的話,我不是你的對手。但麵對這種棘手的敵人,一邊要維持火神柱陣,一邊又要分心戰鬥,你早就達到了極限,我說的對吧!”


    “擎川,你這家夥!”


    “虛張聲勢”的風亭本想借助周圍的陣伏讓對方主動投降,卻不想自己的心思竟被頭腦簡單的擎川一語道破。杜勳得知風亭已是強弩之末的時候,當即發出命令。此刻,於空中待命多時的眾影子,如同失控一般,盡數撞向地麵處的風亭。後者瞳孔陡然放大,一道道爆炸席卷著衝天火浪,登時照亮了半邊夜空。


    “這下,你該沒有反抗的力氣了吧!”


    杜勳漸漸發覺“黑影”的手腳再次恢複行動能力,心中為之一弛。可那瘟神般的擎川已然不期而至,蒲扇大的手掌迎麵唿來,當場便將黑影打得四分五裂。


    “哈哈!我道是多麽強大的對手呢,原來隻是徒有外形的草包。”


    擎川從小便力大無窮,如有神助一般,成年之後,力量更是達到常人難以想象的境界,在整個皇城之中,膂力能夠超越他的不出三個。因此,他這一掌之力,破壞性之大,毀滅力之強,已然是驚天動地,“黑影”被其一掌擊碎,也是情理之中。然而,伴隨著殘骸散落地麵,事情卻並沒有就此完結。隻見那些漆黑的塊狀物,唿吸之間便化為了一灘灘水漬,相繼滲入到地麵之下。同一時間,一直被“黑影”踩在腳下的那枚圓盤,竟開始急迅擴張,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事物吞噬一般。


    “嗯?這又是什麽妖法?”


    嘴裏說著,擎川縱身暴退,不敢有絲毫停留。卻那圓盤的生長速度實在可怕,彈指之間便已將他腳底的地麵完全覆蓋。腳掌剛了著地,數根黑色的棘刺破土而出,當即刺穿了腳麵。劇痛之下,擎川連忙提了口真氣,一道炫麗疾光隨之自唇齒之間暴射擊出。


    “山河嘯!”


    疾光如同飛落的瀑布一般,盡數傾泄在腳下的地麵已經黑暈之上。不可估量的渾厚真氣,連同滅卻萬物的威力,摧枯拉朽特般地注入其中,大地開始崩裂,黑暗開始蘇醒,一道道岩漿衝破數以萬年的束縛,紛紛湧上地表,連同周圍的火神柱,已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岩漿浴池。


    戰場之外,先前被風亭“請”出出來的林波,看著不斷激起的火光,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玩味之意,口中喃喃道:“你以為自己是我們四人之中最厲害的,到頭來還不是要接受一敗塗地的結果。哼哼,我看你以後如何在我麵前耍威風!”


    叢林之中,先前就已經隱隱感覺不對勁的白雲飛忽然迴頭望向遠處緋紅色的夜空,不禁脫口而出道:“三個人還製不住區區一隻妖僵,難道那家夥真的另有玄機?”


    話音一落,旁邊那個黑臉男子淡淡一笑,迴道:“不要緊,憑他們三人的實力,足可以對付敵人,稍安勿躁。”


    “焰消!”


    伴隨著一聲略帶憤怒口氣的長嘯聲,布於外圍的火神枉,甚至連同被包含其中的眾多岩漿,都在此刻失去了光彩,統一變成了灰黑色的岩體,連恐怖的熱力都隨之無影無蹤。“哢哢哢”幾聲脆響,一個狼狽的身影隨之從裏麵鑽了出來,正是先前遭到影子暴擊的風亭。


    “你個擎川,莫不是想要將我一同送下地獄。下迴看我幫不幫你!”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擎川用力將腳掌從那凝固的岩漿之中拔離出來,又瞧了瞧自己峰上的傷口,這才訕訕道:“拳腳無眼,我也隻是想盡早解決目標而已。還有我腳上的傷,這次還得繼續麻煩你,單憑一般的金創藥想要恢複恐怕要一年半載了。”


    “哼,看我心情吧!”


    二人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片刻後,一聲巨響傳來,火神柱解開之後,遺留下的巨大石柱應聲折斷,林波隨之現身,開口便道:“那兩個家夥的人呢?”


    擎川迴頭瞥了一眼對方,愛搭不理道:“不知道,或許已經被我的山河嘯吹成了飛灰,又或許被湧上來的岩漿流吞噬,如今被熔得連骨渣都不剩了。”


    “嗬嗬,擎川,你是第一天出來執行任務麽?屍首都平剩了,我們該拿什麽來應對充當任務完成的憑證,隻靠嘴說麽?”


    “這……我倒是給忽略了。”


    無奈之下,抱著試一試的念頭,擎川三下五除二,將那半人來高的岩漿逐一擊碎,希望能從中找到了二人的殘骸,哪怕是根大一點的骨頭,都能拿作說辭的證據。然而,隨著搜尋的繼續,岩體被相繼分解,便除了那些灰黑色的石塊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的東西。就在幾人準備放棄之際,一團顏色相近,卻又截然不同的物體,赫然呈現在擎川的眼前。


    “這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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