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清崖子在場,一眼便能認出暗室之中的這位奇女子,正是自己昔日的好友飛仙子,也就是九幽魔姬。隻是,自從在太一門神秘失蹤之後,他又為何突然現身於此呢?


    強光散去,暗室之中除了氣喘籲籲艾義珍之外,已經別無其它,原本位於其中的所有物體,都在那股超乎想象的能量之下化為灰燼,此刻在暗室上方,一股黑色陰雲徘徊在那裏,久久不肯落定。


    “唿,雖然麻煩了一點,但總算把那個棘手的女人處理掉了。多虧有乾坤甲衣相助,否則今天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啊!”


    一聲慘叫忽然從走廊之中傳了過來,不等艾義珍迴神,一個護衛便從外麵跌撞進來,鼻孔這中還淌著鮮血。


    “艾大人,有……有人闖入!”


    語畢之間,一個稍顯佝僂的身影隨即從拐角之中走出,艾義珍定睛一看,不禁怒聲道:“葛老頭,竟然是你!你是活膩了麽,連我的暗室都敢闖進來!”


    見艾義珍一臉兇光的樣子,葛老頭怯怯看了對方一眼,身後伸了伸旁邊的空地道:“你誤會了,不是我,是……”


    話音未落,孫無憂飛身一躍,借著葛老頭的肩膀,直接將自己彈入暗室之中。艾義珍見狀接連出招,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一一接住了。


    “幹娘,迴來吧!”


    就在孫無憂與艾義珍交手之時,隻聽他忽聽一聲,原本飄浮在上空的那股黑雲倏然下降,並沿著孫的後脊盡數融入其中。這邊,艾義珍還在試圖用拳腳功夫令對方屈服,卻不想孫無憂的胸前忽然伸出兩隻漆黑的手掌,一舉便會轟在他的胸口之上。不得不說,這一招的威力實在太過剛猛,即便有甲衣護體的艾義珍依然無力招架,身體搖晃著急退了兩步,張口“哇”的一聲吐出大量鮮血,氣力頓消。


    “這……這是怎麽迴事,你們究竟是什麽怪物!”


    孫無憂與九幽魔姬當然不是怪物,而令他們成為今天這副樣子的,全都要拜那天於魔界之中的“補天”所賜。


    當時,孫無憂為自己將逆龍蹺的力量,歸還到蒼穹之上,以至於令自己的身體崩潰解離,險些灰飛煙滅。而於一旁的九幽魔姬不忍不直悲劇發生,竟以自己的幽冥鬼力為代價,將對方已經齏粉化的身體,一點一點又縫補了起來。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九幽魔姬同樣也將自己的肉身一同融入其中,這才救迴了孫無憂的一條性命。之後,二人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利用了妖龍蹺的躍離之力,迴到了人間之中,並被霍重等人發現。


    如是,孫無憂與九幽魔姬雖然雙雙幸存下來,卻被迫共用一具身體,而九幽魔姬也隻能借著夜晚無光的時候,暫時出來活動一下,這便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本來,麵對孫無憂一個對手,艾義珍還有一戰之力。然而,如今又多了一個厲害的“女魔頭”,作為“智將”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而隨著戰鬥的持續,其身上那件乾坤母甲,也變得愈發黯淡,尤其是周身浸淫著那股藍色幽光,更是變得少得可憐,仿佛隨時都要隱去。


    艾義珍連宮敗退,終被逼到角落之中。孫無憂抬手要打,卻見對方忽然從身後的牆上扣下來一塊石磚。石磚一經離開牆體,暗室內的地麵立即開始劇烈晃動起來。葛老頭見狀大叫一聲“不好”,頭也不迴去地便朝出口狂奔而去。


    “無憂,這家夥想和我們同歸於盡,還是銜離開這裏吧!”


    孫無憂心有不甘,伸手要去捉那艾義珍的手臂。可後者如今除了那件乾坤甲衣之外,身無一物,且經過連番的激戰之後,皮膚之上已經聚集起大量的汗水,孫無憂一抓未果,手掌竟然從其手臂處滑脫下來。也正是借著這個空當,艾義珍用力向後一倚,身形隨之被落下的磚石掩埋起來。孫無憂用力歎了口氣,接著掉頭就跑。


    不知過了多久,孫無憂已經可以感受到外界空氣的涼爽之意,他才終於停下腳下。放眼望去,不遠處葛老頭同樣站住了兩腳,雙手拄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極力喘息著,恨不得將肺撐炸開來。


    “完了完了,這下艾義珍一死,我身上的蠱毒是徹底沒救了。”


    才抬起頭來,孫無憂已然來到跟前,這迴葛老頭竟然不不再閃躲,好像已經認了命一樣,眼中毫無光亮。


    “你身上的罪孽太重,就算我能饒過你,老天也不會答應。不過,看在你時日無多的份兒上,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麵對孫無憂突然的大發慈悲,葛老頭哈哈一笑,神情苦澀道:“事已至此,再做什麽都沒用了。我虵曾經嚐試逃離艾義珍的掌握,但蠱毒發作的滋味屬實不好受。與其在怨恨與痛苦之中慢慢死去,我還不如!”


    話未說完,葛老頭的那枚牛角匕首,已經釘在自己的脖頸之上,隻見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臉上竟然出現了一股奇異的光芒,背負了大半生的血債深仇,如今總算可以一筆勾削。對於那那些因其枉死的無辜者,葛老頭的下場是遠不如平息他們的怨氣的。但對他自己而言,這已是最好的結局,最終他露出一股會心的笑容,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至死都還保持著求饒的跪姿,或許在斷氣之前,他已經認識到自己之前的錯誤。”


    九幽魔姬略顯喪氣道:“知道又如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就是他的命,怪不得誰,也不用為他惋惜。咱們快離開這裏,基雖被其它護衛發現,再想脫身就不容易了。”


    在九幽魔姬的提醒之下,孫無憂趕緊迴到先前馬車所在的地方,將牲口從車套之上解脫出來,順勢騎了下去,兩腳輕輕一夾兩側軟腹,後者立即四啼齊張,如飛一般朝來時的方向獨飆而去。


    別看這馬匹已經上了年紀,但依然寶刀未老,沿途的護衛想要借手攔截,根本來不及,隻能望著對方的背影,一點點地遠離。馬背之上,孫無憂心情愉悅,口中不斷發出催促馬匹的叫喊聲。而這時候,位於其體內的九幽魔姬也終於安定下來,隨之化為一張抽象的人臉,浮現在他的後頸之上。


    “對了,有件事情我還沒有問你,你是什麽時候蘇醒過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孫無憂笑道:“有件事幹娘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什麽都能吃,什麽都愛吃,但偏偏不愛喝什麽糖水。”


    九幽魔姬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放了迷藥的糖水你根本就沒有喝。”


    “喝倒是喝了,隻是趁著上床的工夫,又順勢吐到了床榻後麵的夾道之中。幹娘,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救我,你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話說,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你恢複原樣?”


    九幽魔姬笑道:“怎麽,這才一起待了幾天,你就已經厭惡我了?”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我男女有別,一起這麽生活實在有些方便。再說……”


    不等孫無憂說完,九幽魔姬直接繼續道:“再說你還有小情人,我在旁邊看著實在大煞風景,是不是?”


    “呃……大煞風景算不上,但總歸不自在。幹娘,您別誤會,我沒有趕您走的意思。”


    “哎,好了好了,我也不和你說笑了。實話實說,早在你真正恢複意識之前,我其實已經開始著手此事。”


    聽聞此言,孫無憂喜出望外道:“是麽,我怎麽一點痕跡都沒有發現。您說說看,我們該怎麽做?”


    “說來可能是巧合,但更有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讓我恢複自由之身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太一神水。”


    行宮之中,一個中年男子用力伸了下腰,放眼望向外麵,時至拂曉,他人竟還沒有入眠。收起麵前桌上的書籍,起身離開座位。此刻,於一旁侍侯的一名仆人趕緊上前道:“盟主,您有什麽吩咐?”


    “哦,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迴去休息吧!”


    不敢相信,曾經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千尊盟盟主,如今儼然成了一名治世明君,甚至可以通宵達旦,為戰事積極準備。沒有辦法,初升大陸的人皇,乃是一個如山一般強大的敵人,若想將其掰倒,除非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再上天時地利人和,才有機會。邁步走出房間,一股濃烈的硝煙味隨風飄來,扭頭一看,一個身著破爛、蓬頭垢麵的人赫然出現在視野之中。


    “盟主!”


    “嗯,怎麽是你,艾大人,這時候你前來本座這裏,所為何事?”


    原來,艾義珍並沒有被砸死在暗室之中,一切都隻是他的苦肉計。早前,為了以防萬一,在建立暗室之初,他便在裏麵設置了機關,隻要扣下特定的磚塊,就能將其觸發。表麵上,暗這到垮塌,待在裏麵的人也隻會必死無疑。但別人不知道,他提前在暗室之下挖了一條隱密的通道,趁著磚石落下的混亂場麵,他便順勢鑽入其中,這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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