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以孫無憂如今的功力,即便麵對巔峰狀態下的蚊戾,亦能不落下風。隻是,一旁還有另一位蚊廣從中作梗,才使得戰局變得難以琢磨。在這等情況之下,孫無憂借著蚊戾窮追猛打的時候,趁機躲入到地底之中,並在出其不意之間將蚊廣一舉控製,並將其擊暈過去。


    事先,孫無憂早已打好如意算盤,隻要蚊戾沿著地洞前來尋找蚊廣的下落,自己便趁此時機,將二人一網打盡。可怎料,蚊戾足智多謀,一眼便瞧出其中端倪,於是連一絲停留也沒有,便帶著康兒返迴了種群。而在地下等待多時的孫無憂見遲遲無人前來,於是便主動摸了出去,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見孫無憂與那兇蚊隊長蚊廣雙雙現身,在場村民第一反應就是將二者視作一夥。然而,朱霞村的村民多久之前便已淡出江湖,早已不過打打殺殺的生活,如今見到危險臨近,竟然忘記了自衛,咋啦一下奔散開來。而這時候,為首的“村長”忽然喝斥道:“往哪裏逃都沒用,不把敵人除盡,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見那花甲老人並不害怕自己,孫無憂撂下手上的蚊廣,主動上前拱手道:“這位老丈,在下孫無憂,不要誤會,我和那些兇蚊不是同類,更不會傷害大家。我剛才聽說您要帶領村民前去兇蚊的老巢,如果可以的話,請將我一起帶上。”


    村長打量著麵前的青年,見其目光清澈,長相中正,並非奸詐歹毒之相,這才稍稍放鬆警惕,語氣不太和善道:“你是什麽人,來到我們朱霞村所為何事?”


    孫無憂想了下,搔頭抱歉道:“這個……老丈莫要見怪,先前我被壞人用妖法鎮壓,險些活不過來,多虧我幹娘及時出手,才令我轉危為安。至於怎麽來的這裏,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一定說的話,那就隻能問我幹娘了。”


    “幹娘?她在哪裏?”


    孫無憂從身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圓球,遞到村長的麵前,一本正經道:“這就是我的幹娘。”


    村長見那圓球之中除了一團黑氣之外再無其它,以為對方是在戲弄自己的他當即改換怒相,用力跺了跺手裏的拐杖,厲聲道:“年輕人,你不要把老夫當成傻子看待,我雖然老,但並不糊塗。”


    “哼哼,不糊塗又怎樣,到頭來還是照樣隻能看著自己的村民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村長麵色遽寒,目光隨之又重新落在那隻圓球之上,仔細端詳好一陣之後,才終於又對孫無憂道:“剛才是這個玩意兒在說話?”


    孫無憂神態誠懇地點頭道:“我說了,我幹娘就在這裏麵,隻是同樣受了奸人妖法,這才被囚於這古怪球體之中。”


    說著,孫無憂迴身指向那個站著的紅綾“粽子”,繼續道:“我幹娘的身體就被困在裏麵,現在我急需辦法將幹娘解救出來,所以前往兇蚊老巢是勢在必行之事,望老丈能夠答應。”


    村長沉吟了片刻之後,忽然發出一聲怪叫,不久之後,那些四散逃離的村民,居然再次聚攏迴來,雖然大多都藏在斷壁殘垣之後,但目光卻是死死地盯在孫的身上。


    “我不是什麽老丈,我是朱霞村的村長,你可以叫我木大叔。我看你所說也不像假的,但兇蚊族的巢穴殺機四伏,即便是經驗老道的獵戶到了那裏也是九死一生,你年紀輕輕,可能身上有些功夫,但要硬闖兇蚊族,恐怕還是太自不量力了吧!”


    孫無憂擺手道:“這個木大叔可以放心,無論結果如何,我絕不牽怒它人,更不會怨恨村長您。現在所有的顧慮都已打消,請問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木大叔轉身坐在一旁的牆根之上,神態嚴肅道:“說實話,我對兇蚊族的事情所知甚少,就算偶有耳聞,也無法驗明真相。但據我所知,這些兇蚊晝伏夜出,常年棲息在黑水潭畔。多年的霸主地位,使得那裏已經成為了一處寸草不生的絕地,除非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否則無人膽敢貿然闖入,就算進去了也多半沒命出來。”


    孫無憂問道:“那黑水潭身在何方?”


    木長叔舉起手裏拐杖,直指西南方道:“從朱霞村出去,往那邊走二十餘裏,便能達到黑水潭的邊界。因為常年在此居住的緣故,我們朱霞村的村民對那裏不算比較了解,但至於裏麵的詳細情況,誰也不說不清楚。隻是,這些吸血的怪物實在是得寸進尺,曾經的一再忍讓,竟讓他們變本加厲,如今竟然欺到了門上,想要將我們大家統統變成孵化幼蟲的溫床。作為村長的我,再也無法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所以就算是明智兇多吉少,我們也要孤注一試。”


    借著村民手裏的火把,孫無憂依稀看到那些村民的模糊麵貌。而就在那些人中,有不少的身體已經發生了明顯的異變,皮膚潰爛生瘡,四肢不全,口歪眼斜,還有生著畸形肉瘤的怪物,孫無憂知道,製造這一切悲劇的原兇,正是那個兇蚊族。思索片刻之後,孫無憂終於開口道:“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既然明智敵我的差距,還要執意讓大家送死,您這位村長似乎也太無情了些。”


    聽到這話,木大叔潸然落淚,聲音也隨之因為激動顫抖起來:“那我有什麽辦法,與其看著大家一點一點地發瘋異變,還不如在臨死之前讓那些家夥見識一下我們朱霞村民的厲害,否則我們的死又有什麽價值?”


    孫無憂微笑道:“死當然沒有價值,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活著。這樣,我替你們去兇蚊族討迴一個公道,能夠治愈大家身上的頑疾最好,如若不能,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也算給你們報複雪恨,如何?”


    “你?就你一個人?”


    看著對方錯愕的臉龐,孫無憂慚愧道:“一個人有些太孤單了。畢竟我對団水潭那個地方不熟悉,需要有人充當向導,方能有些底氣。否則,一進去就撞到人家的大本營裏,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以卵擊石?”


    “這……這個……”


    不等村長木大叔表態,一個中年魔人忽然從角落之中走了出來,隨手將火把插在地上,意氣風發道:“村長,讓我去吧!”


    “大壯,你可是……”


    木大叔欲言又止,那名叫大壯的中年人接著又道:“您是知道的,這此年來我一直在黑水潭的外沿靠采摘草藥為生,那裏雖然是動物的禁地,卻同時也是靈株仙葩的福地。我雖然不知道兇蚊族的確切位置,但根據那裏麵屍骨草植的位置,大概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木大叔瞟了一眼孫無憂,確認對方沒有關注自己之後,這才低聲對大壯道:“可是,你上有老下有小,這一去福禍難料,丂一……那該怎麽辦啊!”


    大壯爽朗地笑了兩聲,嗓音洪亮道:“村長,您這是說的哪裏的話。當初若不是您和大家好心收留,我和我娘恐怕早已死在亂葬崗裏,更不會在這裏娶妻生子。白活了這麽多年,我已十分滿足,能夠能在死之前為大家做出一分貢獻,我大壯雖死無憾。”


    聽對方的話語,大有視死如歸之意,孫無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連擺手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隻是要個人幫我指路,又不是讓他替我去死。隻要到了近處,其它人大可以先行撤退,絕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這位大壯兄,你也不要那麽悲觀,我孫無憂也不是計命黑白無常,絕不會害你的。”


    見孫無憂言辭幽默,但語意真切,不像是騙人,大壯當即拱手行禮道:“若是如此,那大壯就先替家中老小謝過你了。”


    “哎,你的命隻是你自己的而已,不用幫別人道謝。既然木大叔說過,兇蚊族乃夜行生靈,如此我們白天前去黑水潭,如何?”


    木大叔趕緊頷首道:“那樣自然是最好的,那時兇蚊族的防備最弱,如果能夠趁機殺入,說不定還會造成出奇不意的驚人奇效。今天時間實在不早了,以免影響明日的發揮,我看大家還是就此散了,讓這位小兄弟好好休息一夜吧!”


    就這樣,眾村民相繼散去,百孫無憂則帶著那隻紅綾粽子,跟著村長木大叔的腳步一齊迴到了後者家中。剛一開門,一股濃烈的燒紙氣味迎麵撲來,隻見屋簷之下懸掛的白布還未來得及撤下,顯然這裏剛剛經曆過一場喪事。木大叔抬頭看了眼那段白綾,鼻頭微微一酸,強忍心中悲痛,低聲道:“這麽晚了,你沒有吃飯吧,我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飯,希望你不要見怪。”


    孫無憂連忙製止道:“木大叔,您一把年紀了,大半夜還要麻煩您,真是不好意思,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


    “別人?嗬嗬,我家除了我們之外,已經統統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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