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之餘,星漫魔君赫然看見來到自己麵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自己在軒府之中見到的人類青年孫無憂。然而,此刻的孫無憂已經麵目全非,五官扭曲的同時,四肢百骸內的經脈皆在向處膨脹,如同一隻充滿的氣球一樣;但體形如此的狀態之下,其身後卻是異常敏捷,照麵之間便已急招搶攻,直取星漫魔君胸前的如意鵲金錠。


    本來,星漫魔君自行下來是想借助這裏隱藏的魔氣血河為自己和天魔元晶補充能量。可如今,血河非但不見蹤影,眼下還來了這麽一頭兇煞,無奈之下,他隻得強行運功自保,萬千星輝登時照亮了狹長的地底世界。


    “化為星辰之光吧!”


    星漫魔君對自己的力量自然是十分自信,事實也是如此,以孫無憂之前的道行,甚至連前者的全力一擊都承受不住。然而,風水輪流轉,孫無憂不知中了什麽邪術,不止力量提升數倍,就連意識理智也似被一同剝奪,攻擊起來的招式套路全都雜亂無章。但也正因如此,星漫魔君應付起來也要棘手許多,眼見數枚蘊含星輝之力的光斑接連自對方身邊擦過,卻是無一命中目標,一瞬之間,他的身上便是驚起一片冷血。


    “可惡的人類,還不快死!”


    盛怒之下,星漫魔君在保證自己身體不曾移動的情況之下,隻以左手兩指,以來牽動流連體外眾多魔力,隨即本來已經掠過孫無憂的數枚光斑,竟在那股奇妙的控製之下,悉數被串到了一條隱形的絲線之中,一條匯聚了恐怖星輝之力的細長光鞭隨之顯現,並在第一時間纏向孫無憂的身體。


    “看本座將你撕成碎片!”


    星漫魔君兩指並齊,整條光鞭立時繃直起來,勢要將其中的孫無憂碎屍萬段。電光火石之間,後者體內突然暴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異樣波動,幾道疾風勁浪順勢宣泄,將那逼近的數丈光鞭輕鬆斬為數截。


    “怎麽會這樣?”


    不等星漫魔君迴神,那瘋魔般的孫無憂已經穿過星輝之力的包圍,進而竄到他的麵前。後者連忙倒地向旁邊翻去,卻不想胸前的金鏢受到牽動,一篷血霧再次破體掠出。


    “噗~”


    不知是星漫魔君的幻覺,還是受到血腥氣的吸引,見那血霧騰起,孫無憂的身法較從前又以快了數分,兩側岩體因為他的路過而紛紛崩碎瓦解,更大規模的坍塌還要出現,再這樣繼續下去二人非得被活活埋葬在這裏。生死瞬間,意識到情形嚴峻的星漫魔君居然主動大叫了一聲,並且高聲唿喊道:“好了,好了,別打了,我投降,我投降就是了!”


    照理來講,如今的孫無憂本不應該受其言詞影響,但此話一出,前一刻還在暴走之中的他居然真的停了下來,緊接著一道異彩自孫的身後緩緩飄起,沙啞的聲音隨之出現:“哼哼,你也有今天。”


    星漫魔君稍稍穩定住自己的傷勢,而後轉頭望向那片光芒之中,麵色陰沉道:“果然是你!”


    “嗬嗬,是我又如何?”


    聲音響起的同時,另一邊的星漫魔君伸手夾住前的金鵲尾,用力一扯竟將整枚暗器自體內拔除出來。但奇怪的是,鏢身分離,傷口處卻並沒有大量的鮮血湧現,而那張灰白的臉頰居然也出現了難得的血色。


    “我敬重你是一代高手,不與你計較。本來在軒府之中說好互不打擾,為何你現在又借助這個青年的身體來與我為難?”


    沒錯,光芒之中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在軒府試兵場內的老花鏡。片刻之前,孫無憂在這裏無意之間發現了胸前鑲嵌的十全寶鏡碎片,並在機緣巧合之下與之發生溝通。得知對方身陷危險之中,老花鏡第一時間發動神通,借助寶境碎片,間接控製孫無憂的身體,令其將整整一條血河全部吸納為己用、也正是因為如此,吸收了過多魔力的孫無憂,才會變成現在這副腫脹的模樣,要是換作常人恐怕早已暴體而歿。


    “星漫魔君,你好自為知。我放你離開,隻是不想現在將人魔兩界的關係搞得太過緊張而已,放與不放,全在我的意願。況且,你剛剛去往城郊,恐怕不僅僅是為了休養而已,而是為了預謀另一場暴戾屠殺。這裏的魔氣血河就算是抵償你的過錯了,天已大亮,你該迴你的魔界去了。”


    星魔魔君臉色鐵青,被老花鏡道破其中隱情,就算有心反駁,也無力開口。好久之後,他歎了口氣,聲色俱靡道:“好,我星漫這迴算是栽在你們這幾個人手上了。山不終有相逢,這小子一下子吸收了這麽多的魔氣,如果不去往魔界之中,多半也要性命不保。”


    “多謝你的好意提醒,我自有打算。”


    星漫魔君剛要迴話,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之上居然綻現出一道暖洋洋的金色光芒,看著麵前的這一異象,孫無憂身後的老花鏡聲音又一次出現:“這股氣息,是那個李克將軍。他不是死了麽,為何現在還會?”


    星漫魔君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猛然驚唿道:“好你個李克,原來你一早就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你與我們魔族果然不是一條心,看來大人他這迴還是看走眼了。”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麵前的這位“畸形”男子,口氣陰森道:“總有一天,我要親手了結你的性命!”


    “嗖嗖嗖嗖嗖~”


    不隻是地下世界,就連和城內的街道之上也相繼閃過類似的金色流光,眨眼之間,分散在城池周圍的魔人居然全部消失,迦一絲魔氣都沒有留下。地麵之上,尊檠幾人還在照料傷重的勇士,見空中突然多了那麽多的光柱,不由得投以目光注視。


    蔣五掙紮著坐起身來,手指著空中異象激動道:“這……這是李克將軍飛仙大陣。”


    尊檠先著望了望頭頂天空,而後才扭頭看向仍在努力平複心情的蔣五,神色嚴肅道:“李克?可是他已經死了啊!”


    將五擺手道:“你不懂,這飛仙大陣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此。即便不是他本人親臨,隻要有他親手所繪的陣圖並注入真氣,再放置到特寫的方位,飛仙大陣便會按照他的意願自行發動。而這飛仙大陣的主要作用就是用來運轉兵力,他曾經利用這一神技,多次將魔兵魔將玩弄於鼓掌之中。現在我們所見的這些金色殘光,應該就是魔人被傳送之後所留下的跡象。”


    “傳送?魔人?這麽說來,李克與魔族果然是一夥的?”尊檠急迫地追問道。


    可能是因為說話的聲音太過刺耳,一旁的魯三不知什麽時候恢複了知覺,嘴裏“哎呦”了幾聲之後,這才出口埋怨道:“人都快散架了,怎麽還不讓休息一會兒?”


    蔣五見兄長蘇醒過來,連忙與尊檠將人攙扶起來,倚在旁邊的樹幹之上;而後,尊檠又將自己不久之前打來的河水喂了一點,魯三的臉色巡才終於好看了一些。


    “你們剛才說李克與魔界通敵,我倒不這麽看。充其量,他也隻是利用魔族的力量而已。你們不知道,李克自幼父母雙亡,令他成為孤兒的正是魔人。如此遭遇的他,怎麽可能與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為伍,反正我是不相信。”


    魯三劇烈咳嗽了幾聲,嘔出了幾口黑血,蔣五讓他少說話,而魯三自己卻是不以為然。


    “其實李克這個人也挺不容易的。本來自己身負不世奇功,又精通行軍打仗之法,照理來講應該受到皇族的重視。隻可惜,天不遂人願,人皇的一再冷漠,令他徹底喪失了應有氣節。其實好幾年前,我就聽說過李克叛變的消息,隻是當時的人們沒有在意。這迴他趁九陰衝天劫來臨之際來到和城,可能也隻是想為自己討迴一些公道罷了。至於飛仙陣的發動是不是為了救助魔人,我倒有自己的一點看法。如果大戰一開始的時候就使用此法,我們與和城內的守將恐怕是萬萬擋不住那樣奇襲的。而他將陣法發動的時機設置得如此之晚,最終目的應該隻是為了防止魔人長時間地逗留在此,為以後埋下隱患。不過,這些也隻是我的一些個見解與猜測,你們怎麽想我也攔不住。”


    聽到這裏,尊檠微微點了點頭,神色黯然道:“其實,李克將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這幾年,我之所以會選擇在和池之中落腳,有一少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李克曾經的忠誠,大家有目共睹。隻是,我也猜不透,父皇為何會偏偏選擇無視這位忠臣猛將,甚至將他棄之不顧。看來,有些事情必須等到與他再次相見才能得到真正答案。”


    話到此處,一直為其它傷員處理傷口的蔡晉突然來了興致,笑眯眯地上前道:“尊皇子,你何時起程迴去。如果不嫌棄的話,走的時候也把我帶上唄?我在這邊陲之地待了太久,也想見識一下外麵的大好風光。你放心,我蔡晉絕不會麻煩別人,隻要到了目的地,我自己會主動消失,絕不讓您為我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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