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雲見日。


    但此刻,千尊盟中卻籠罩上了一層從未有過的無形陰霾。這股消沉如同一種病毒,迅速在盟眾之間傳播開來,以至於大家不禁扼腕歎息,紛紛為剛才與段無敵進行生死決戰的鮑齊山感到可惜。


    “齊山死了嗎?”陸升低聲道。


    旁邊,鄧秋泊淡淡一笑,隨即道:“看來,我們那敬愛的將王大人並沒有趕盡殺絕,還饒了鮑齊山一條性命。不過,此役他付出的代價極大,想來下半生是要躺在病塌之上度過了。”


    聽了鄧秋泊的話,最左邊鄭海蘭忽然伸了個懶腰,看似慵懶,但眼中卻閃動著淩厲神光,低聲說道:“不用繼續多說,既然齊山已敗,那麽殺盟精英應該也差不多挨到極限,是時候輪到我們登場了。”


    此話一出,陸升冷笑道:“大師兄,你在我們三人之中修為最高,武力最強,要不由你不來打頭陣,如何?”


    鄭海蘭瞥了對方一眼,愛搭不理道:“懦夫永遠都是屠夫,就算晉升成為尊者也是一個德性,你要是怕死,大可以迴到屋裏,關起門,躲在被窩裏睡個三天三夜。否則,你就閉上嘴吧!”


    聽到鄭海蘭的嘲諷,陸升的臉上隨之難看下來,剛要惡言相擊。而這時候,摘星樓上盟主段知風忽然道:


    “陸升,你剛剛迴到盟裏,正需要這個機會來證明自己,這一次,還是你先吧,順便將他們的詳細情況搞清楚,迴來稟告於本座。”


    作為盟主的段知風一言九鼎,隻要是盟內之人,無人敢不聽命於他,包括陸升。雖然心裏有些不甘,但盟令如山,他隻得就此應下。


    “對了,為了以防萬一,帶上本座的八方風使。有他們相助,你定能平安返迴。”


    “多謝盟主!”


    說著,陸升抬起頭來,刹那間,八道黑影忽然來到他的身邊,下一刻又忽然消失在原地之上,微風輕拂,隨之隱匿無蹤。


    且說戰敗之後的藏影尊者,眼見段無敵以一招精妙絕倫招式將那傾盡全力的鮑齊山一擊擊倒,毫不費力,自知不是對手的他隻得在第一時間逃迴千尊盟之中,希望尋求更強的戰力,進而一起對抗前來的勁敵。


    “好你個將王,使用了度魂方術,居然還能在這般水平,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就他現在的身手來看,盟中除了盟主大人,恐怕也隻有那幾個老家夥才能與之勉強一戰,可惜,這幾位常年遊曆在外,很少在人前露麵,更是無處打尋。除非集結所有人的力量,否則千尊盟還真困住將王這個狠角色。可話又說迴來,除了殺盟精英以及我們幾個之外,盟主大人為何如此淡定,一直按兵不動。難道,他還另有打算?”


    思量間,藏影尊者隻聽耳邊傳來一聲風嘯,身體雖然立停下,但臉頰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還是告知了他,剛剛有人出手偷襲,而且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將那這一擊換成了銳器所致,說不定現在的他已經腦袋搬家了。


    “是誰!”


    藏影尊者放眼四顧,除了麵前的小路已及兩側的山石之外,根本另無其它。而就在他為此事疑惑不解的是,前方小路的拐角處,居然出現了一根從未有過的柳樹。如今本是秋末冬初的季節,氣候偏寒,但卻不想這柳樹長得十分茂盛,垂絛之上的綠芽更是顯露出勃勃生機,實在有違自然規律。藏影尊者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鞭痕,又望了望前方的那棵垂柳,接著便跪倒在地。


    在解決了鮑齊山之後,將王與周全雙雙進到千尊盟中。而為不牽連無辜者,二人將身下坐騎雙雙解放,將他們身上的韁繩馬凳一同禦下,徹底恢複了它們的自由之身。


    “去吧,走了就別再迴來了。”


    段無敵輕拍二馬的屁股,後者天生便具有靈性,自知將王心意,於是雙雙長嘶一聲之後,便急馳而去,不時便沒了影子。在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將王終於迴過身來,語氣稍顯冰冷說道:“周全,現在你要走還有機會,這一進去,我們可就生死難測了。”


    周全微笑道:“屬下從十二歲就跟在將王您的身邊,一待就是好幾百年,期間雖然出了一此意外,但也都有驚無險地挺了過來。如今大難當前,將王您孤身犯險,周全又怎能臨陣退縮?就算明知機會渺茫,屬下也要與您共進退,同生死!”


    段無敵滿意地點點頭道:“周全,我果真沒有看錯你。當初,軒昂寶帥因為自己身世一事,撒手而去。宙宇寶帥則是天界派來的奸細,一度將我逼到絕境之中。孫……唉,他就不說了。隻有你,隻有你陪我走到了最後。此生能有你這樣的部下,我段無敵絕無遺憾。”


    話音剛落,周全麵色修變,身體前傾的同時,兩掌在那身前的段無敵腰間輕輕一推,後者便隨之朝一旁跌倒下去。與此同時,二人所在的空地之下情況驟生,兩隻巨大的鋼鐵巨爪自下方探出,一舉便將周全禁錮其中,兩隻巨爪合攏在一起,登時化為一枚堅無不可摧的籠罩,那其徹底束縛起來。


    “周全!”


    眼見對方為了救助自己險入絕境,段無敵邁步剛要上前,卻見麵前土礫雜草忽然散入半空之中,一枚重達萬斤的巨大球形鐵錘破土掠出,直擊段無敵的麵門。


    這捶來勢洶洶,勁力無窮,如果被其完全擊中,定要當場華為肉醬。好在,段無敵也是向經百戰的好手,即便強招當前,依然麵不改色,他伸手將孫無憂隨身攜帶的兵器匕首拿出,隨即將其丟了出去。可那鐵錘的勁道實在太強,已然灌入了內力的匕首依然起不到絲毫作用,直接將其震飛迴來。


    “將訣,金剛!”


    說話間,那旋轉著往迴飛的匕首身形一滯,一股不同尋常的神聖之氣灑滿全身,致使其鋒刃之上金光燦爛。緊接著,那單薄的匕首短刃飛快增長,一塊塊金色的晶體不斷浮現在匕首的表麵,並進一步擴大其體形。幾乎隻是唿吸一瞬,原本的單薄短刃,居然已經變成了一座一人來高的金色石碑,轟然墜落在地。而掠來的巨錘一經與這金石碑碰撞,便立即威力大減,最終隻將碑體撞歪了一寸,便終於掉在地上。


    眼見外麵的將王轉危為安,周全剛要出招自救。誰適這時,那隻鋼鐵囚籠竟然自行升入到高空之中。低頭向下看去,他那滿臉的皺紋,登時變得更加明顯,滄桑。


    “能將一堆平淡無奇的鐵疙瘩使用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千尊盟內除了我之外,恐怕也隻有張恤鐵你了吧!”


    段無敵話音一落,將周全吊在半空之中的那堆鐵器之中,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怪笑,片刻後才終於道:“段無敵,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這個師兄啊!”


    “師兄?”


    意識到如今在場的乃是將王的同門師兄,周全不由得臉色大變,心中已然感覺到了一些不妙,於是高聲道:“將王,不要管我,我沒事,你快去裏麵尋找段知風!”


    周全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極具穿透力。那位還藏身於暗處當中的將王師兄張恤鐵聽罷之後隨即放聲大笑,鐵器之間隨即產生的震蕩聲波,竟令被關在鐵罩之中的周全登時七孔流血,正是被那強大的內力震傷五髒六腑導致。單憑這一點,張恤鐵的修為之高,便足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哪怕是身懷將訣的段無敵,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將王,你可以走,不過你的這個舊部就沒那麽幸運了。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可以讓一個在不死的情況下,被連續折磨數十天,我可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麽樣,你還願意逃嗎?”


    聽了張恤鐵的話,周全破口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有種放我出來單挑,誰輸了誰跪下叫對方爺爺,敢嗎?”


    鐵器之中,那聲音停頓了好一陣之後,才終於不太高興道:“你以為激將法對我有效嗎?隻要困住你,我不但可以要你叫我爺爺,甚至還能讓你叫我祖宗。小子,接招吧!”


    如今的鐵罩正被一坨匯集了百上千件生鏽鐵器的“鐵臂”所擎著,而張恤鐵就隱藏在這條巨臂之下的某個角落之中,隻是無法立即找出其位置而已。如今,張恤鐵心念一動,上方鐵爪魔籠立即收到指令,用以組成鐵籠的十根手指一同向內部收攏。周全見狀心道不妙,連忙掐指念訣,動用陣法暫保性命。


    “禦龍陣法,逆鱗!”


    法訣出口,周全腳下火光灼灼,由光芒之中誕生出的萬千毫光,竟化為一片片紅色的鱗片,紛紛鑲嵌在周的身上。轉眼之間,他從一個人,進而變幻成了一隻龍頭怪物,鐵籠收至跟前,堅硬無比的柵欄紛紛擠壓在他的身體之上,卻是無法再傷他一分一毫。


    “幹得好,周全,你等我,我這就上去救你!”


    說話間,將王段無敵縱身躍起,直襲上方那隻正在收攏的爪籠。可就在這時,原本是手臂模樣的鐵“疙瘩”突然生出枝椏,一道殘破的,攜卷著大量鐵製部件的中年人身影,赫然呈現在段無敵的麵前。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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