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在場三人麵色大變,作為唯一女性的沈家佳更是躲到二人中間,顫顫巍巍道:“我……我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


    孫無憂正色道:“它們來了!”


    話音剛落,不下十隻野獸竟從陡峭的山壁之上狂奔而來,見狀方華立即拔出佩刀,隨即對身後的沈家佳道:“躲在我的身後,我會保護你的!”


    說話間,一隻體型中等偏上的金錢豹率先來到,縱身一躍已竄至跟前。說時遲那時快,手無寸鐵的孫無憂隻憑一雙肉掌,便將那飛來的豹子於空中單手擒住,後者蹬踹了兩下,見無濟於事,竟索性放棄了抵抗。


    另一邊,兩頭惡狼迎麵朝方華撲來,然而他隻有一柄短刀,對付一隻,另一個便會趁虛而入,攻他不備。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沒有時間考慮戰術,眼見其中一隻惡狼離自己最近,抬手便揮了一刀。但那惡狼身手矯健,身子在空中猛地挪轉,輕而易舉地便讓過了刀刃。下一刻,他舞起前爪,咧開血盆大口,徑直咬向方華的脖頸。千鈞一發之際,一直待在方華身後沈家佳忽然拔下頭上的玉簪,隨手朝那惡狼的身前紮去。噗的一聲,看似脆弱的玉簪竟然成功刺破了那狼的胸口,鮮血泉湧一樣噴射出來,濺了二人一身。害怕的沈家佳趕忙抽手,而那根玉簪也因為用力過猛終於一折兩斷。


    合力擊殺了一隻惡狼之後,另一隻瞧準時機,猛地朝沈家佳的背後襲來。多虧這時候孫無憂已經了結了金錢豹性命,空中的右手在腰間一抹,一柄寒光隨即射出,精準無誤地插在了那狼的麵門之上,後者慘嚎一起,摔倒在地,蹬踹了兩下,便徹底不動了。


    唿吸之間,三隻野獸已經死於他們三者的配合之下。然而,越來赴多的飛禽猛獸正在朝他們不斷攻來。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在原本空曠的山穀之內,幾隻彌猴坐在高高的樹冠之上,正欣賞著這一場精彩的屠戮。


    “啊!”


    終於,方華因為躲閃不及,被一隻野豬的獠牙劃傷了手背,鮮血隨即淌了出來。一旁的沈家佳本想為他包紮,卻因為身邊不斷騷擾他的幾隻巨型蝙蝠,遲遲騰不出手來。無計可施之下,終於忍不住哭叫道:“早知如此,我才不要出來呢!我要迴家,我要迴到魔界!”


    孫無憂被沈家佳吵得心煩,心上的力道也越發強大,一隻熊羆直撲而來,他竟隻憑著一雙手臂,生生架住了對方的上肢,熊羆嘶吼,孫無憂猛然提膝,一招重創對方的麵門,令得熊的麵骨立時塌陷下來,眼睛還從眼眶之中掉了出來。吃疼的熊羆再也挨不住,抱頭朝來時的這麽高跑去,卻因為視力受阻,一頭撞在石壁之上,腦漿流了一地,一命嗚唿。


    除了孫無憂之外,其餘兩人已經幾乎力竭,手臂都抬不起來。可就在這個時候,之前發狂的那個瘋子竟然主動走到跟前,向著沈家佳的方向,隨即低聲道:“你是魔界中人?”


    慌亂間,沈家佳架開麵前的一隻蝙蝠,咬牙切齒道:“當然,我是沈魔皇的女兒,我是沈家佳!”


    “什麽!怎麽會……”


    突然間,那瘋子再次唿叫了一聲,而那些禽在此的眾禽獸竟好似見了鬼似的,唿啦一下散開,慢慢退迴到山穀之中,一切再次恢複到之前靜謐安寧的狀態,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孫無憂將手上一隻狼狗的屍體隨即拋落在地,大叔走到人跟前,語氣陰森道:“剛才的事情,是你搞得鬼?”


    那瘋子如今好似已經恢複了理智,聽到對方這番話語,隨即輕笑道:“小子,你年紀輕輕,更不像是魔界中人,怎麽會有魔君令?快說,你是從哪裏得到它的?”


    孫無憂冷笑道:“既然你識得令牌,就應該相信我,不然就是對那位給我令牌人的大不敬。”


    瘋子眼睛咕嚕一轉,當即質問道:“魔界之中隻有十塊魔君令,這是哪位魔君的?”


    這迴,沈家佳替孫無憂迴答道:“哼哼,這是朱叔叔的。”


    “朱叔叔?我怎麽沒聽說過魔君之中有位姓朱的,你在騙我!”


    沈家佳沒好氣道:“你在這裏一待主是二十多年,魔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你也不知道,否則不會連我這個魔界公主也認不出。”


    瘋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蝗少女,不由得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是公主,沈魔皇的女兒?”


    沈家佳得意道:“那是自然。看到本公主在場,還不快點跪下行禮。”


    聽完這話,瘋子臉上的疑惑竟是一掃而空,隻見他撩起那件已經算不上衣服的衣服,隨即跑倒在地,深叩一首,語氣深沉道:“鋒刀魔將,拜見公主大人!”


    孫無憂與沈家佳相識這些天來,從未見過對方有過這樣的排場,如今見那鋒刀魔將畢恭畢敬,虔誠之至,才終於明白魔界公主的身份是何等的威風,令人不禁豔羨。


    “好了,快起來吧!”


    之後,沈家佳詢問起鋒刀魔將這些年的經曆,而接下來他們才終於搞清楚,對方為何淪落到奇珍山穀之中,一住就是二十年的原因。


    原來,鋒刀魔將當年的師父驅傀,乃是一位修為極高的魔人,甚至與一般魔君相比都不遑多讓,但因為有奸人陷害,鬱鬱不得治,最終抱憾離世,這是他乃至身為弟子鋒刀魔將,一生的痛。後來,人魔兩界大變天,趁此機會,他從魔界逃了出來,為防止人間修行得追殺自己,便遁入山穀,打算想在這裏住段時間,然後再另行打算


    然而,一個人的寂寞是無法排遣的,無聊的鋒刀魔將便開始嚐試利用師父傳授自己的“驅神術”,控製山中的飛禽走獸,使之成為自己的信徒。終於有一天,一名落魄至此的女子闖入到他的世界當中。鋒刀魔將因此與她雙雙墜入愛河,本以為會一直這樣,相伴永遠。但不知是巧合還是上天懲罰,那女子在進入山穀之後的半年便離奇去世。為了救迴自己的愛人,他竟違背了當初在師父麵前許下的毒誓,啟用了“驅傀術”,打算將屍體煉成屍傀,令自己的愛人以別樣的方式繼續留存人間。


    然而,他還是小瞧了師父當初讓他許下的承諾,驅傀術的可怕遠超他的想象,人是“活”了,但卻成為了嗜血如命的魔物,如果不用咒符壓製,便會遣入到山穀之中,以其中禽獸作為自己的食物。鋒刀魔將實在不想看到自己的愛人變成這副模樣,於是便用了封印術,將其禁錮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山洞之中,而自己則留在外麵繼續鑽研驅傀術,希望能從找到真正解救愛人的方法。為此,他甚至不惜以自試法,將此術運用在自己身上。從那之後中,他便變得瘋瘋癲癲,腦袋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身體更是成為了一種介於活體與死物之間的詭異產物,痛覺消失,就算受了傷也不會流出一滴血跡。為了重獲痛覺,他甚至用了烈性爆炸,妄圖以這種極端的方法喚迴自己的知覺。然而,屢次試驗的相繼失敗,令他幾乎絕望。神智不清更是一度讓他失去了前進的方向,直到最近幾日才終於想起自己的“使命”,於是便又重操舊業,一邊拿山中群獸取樂,一邊使用大量的炸藥不斷試驗,之間的那聲巨響便是試驗過程發出的。


    “不敢相信,我已在此沉淪了二十多年,於我而言不過是短短幾天而已。對了,現在外麵的世界怎麽樣了,人魔兩大種族如今誰才是真正的王者?”


    方華輕哧一聲,隨即道:“誰也不是王者,這些年來雙方相安無事,而且還達到了相當的默契。恐怕,今後人魔兩界都不會開戰了。”


    鋒刀魔將點點頭道:“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可惜,我那命苦的妻子還未蘇醒,不然一定要帶她去外麵看看穀外的花花世界。”


    鋒刀魔將雖然說話瘋癲,但這種至死不渝,絕對癡心的狀態,卻是讓沈家佳十分感到,隨即出言勸慰道:“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成功將妻子喚醒,到時別望了迴支門魔界,那裏者你的家。”


    見雙方談話已經近尾聲,一直沉默的孫無憂終於開口了:“其實這次前來,是有事要麻煩鋒刀前輩您。”


    說著,孫無憂將背上的包袱拿下,將其麵前的空地之上。見狀,其餘三人一同圍了過來,就連孫無憂懷中的小黃也不禁將頭探出,那正是他昨晚從內門之中取來的機括暗竅,如今孫無憂民已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麵前的“狂人”身上,希望對方能夠成功複製這些構造複雜,做工精致,創意奇妙的“神跡”。


    “前輩,你……”


    不等孫無憂把話說完,隻見那鋒刀魔將忽然伸手拿起兩件機括,稍一比劃之後,便將兩物對到一起,轉眼間,一件完整的機關部件便組裝完成了。看到對方這般神乎奇跡的身手,一旁的孫無憂不禁感歎道:“果真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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