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魂心頭一沉,顧不上多看,快步趕向人皇殿。


    人皇殿前,有不少封王、公侯聚集,渭子鬱、宋明遠等舊識,赫然也在其中,聚在一起,似被擋在外麵的樣子。


    “李兄,你終於來了,人皇他……”


    見李星魂現身,那些相熟的公侯都圍了過來,渭子鬱更是低語道。


    “渭兄,此事我已知曉。”


    李星魂問道:“諸位為何不入人皇殿?”


    “陛下不允許。”


    渭子鬱迴道。


    李星魂正要開口,卻有一個金甲守衛上前,高聲道:“翌皇架到,火速入人皇殿,不得耽擱!”


    李星魂顧不上多說,邁入傳送陣中,伴隨著一陣光芒閃爍,他已來到神山腳下。


    不遠處,正有一位白袍老者翹首以待,見到李星魂的身影後,不由大步奔來,老淚縱橫,道:“翌皇,陛下……陛下故了!”


    李星魂內頭一堵,就要開口,又見一個華衣青年走來。


    那華衣青年心神有些恍惚,渾渾噩噩,見到李星魂就後,不由呆了呆,跟著揉揉眼睛,等確認之後,他快步趕來,跪在李星魂膝下,放聲大哭,道:“爹,陛下故了!他與我下了一局棋,在那棋中,就已生有死意……”


    李星魂彎下腰身,將近千年未見的李不悔攙扶起來,低聲道:“我先去見人皇的那縷殘魂,稍後再說。”


    “爹,你去吧。”


    李不悔退後一步。


    在羲和長老的引領下,李星魂來到一處類似祭堂的大殿中。


    大殿內擺滿了牌位,應當都是曆代人皇所留,而在殿堂中間,有一口棺木,棺材並未合攏,可以看到,其內擺放著一些衣袍,都是人皇生前的服飾。


    而在服飾中,有一個光團。


    李星魂看到那光團後,如遭雷擊,呆在原地,一時間悲從心來,眼眶一下就紅了。


    這一路上,他都恍恍惚惚,似踏在雲中,感覺很奇幻,很不紮實,心頭更殘留一絲幻想,可知道見到那光團的刹那。


    李星魂明白過來。


    人皇故了,真的故了。


    他連屍骨都沒有留下,僅在棺木內放了衣冠。


    他隻剩下一縷神魂,極微不足道的神魂。


    那縷神魂,眼看就要消亡,似是心願未了,似是還有執念,強行穩住,等著自己趕到。


    羲和長老悲慟道:“陛下留下的這縷殘魂,早已撐不住了,但他對人族不放心,對身後事不放心,所以才苦苦等著。”


    李星魂怔然,呆呆地看著那個光團,腦海中閃過與人皇接觸的每一幕。


    尤其是上次,他身中暮鼓之力,遭遇天人五衰,人皇麵不改色的穩住他,為他求來種種神藥。


    對於李星魂而言,他不僅是人皇,更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而現在……人皇真的故了。


    “你可算來了,羲和,你退下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與翌皇說。”


    人皇的殘魂笑著道。


    羲和長老抹了一把淚,極不情願地退走,李星魂則走到那光團前。


    光團緩緩勾勒出人皇的輪廓來,笑著道:“翌皇,你來的不算太遲,朕終於等到了。”


    李星魂澀聲道:“陛下,這一戰原本是我……”


    沒等他說完,人皇就笑著道:“翌皇,不要如此說,九龍王域一戰,是人族的一場大捷,而且對氣運的穩固,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萬萬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隕落,就覺得此戰不值,哪怕那個人是朕。”


    李星魂默然。


    人皇徐徐道:“在朕剛繼承大統時,便知曉了有一位上古來的客人,會在未來出現。”


    “原本朕以為,會如曆代人皇般,枯等一生,都等不到那位客人,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是見到了。”


    “而後就如朕預料的那般,人族內部兩種不同的聲音,在有心或無心的安排下,逐漸歸於一種,我人族三界,無數大域,無數族裔,眾誌成城,發起了一場偉大的變革!”


    人皇的聲音,逐漸激動起來,高聲道:“這是一個堪比上古的時代,這是一段足以銘記史冊的熱血歲月,朕必定要被後人所銘記,永垂不朽!”


    李星魂雙眼中,亦是有神光湧動,拱手道:“陛下頂著巨大的壓力,發出了人族對命運的怒吼,功在千秋萬世。”


    人皇笑著道:“朕麵對的壓力的確不小,但你肩頭的膽子,更大十倍、百倍。”


    “翌皇啊,在過去這近數千年中,你做到了朕沒有做到的事,你打出了人族的威風,你……”


    頓了頓,他忽的停住,咳嗽兩聲,道:“這些漂亮話,朕就不囉嗦了,總之,如今朕無法陪同你繼續走下去,將來要靠你了。”


    “在朕神魂消散前,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說與你聽。”


    “羲和,將李不悔喚來。”


    守在外麵的羲和長老,微微一怔,連忙去尋李不悔,片刻後,李不悔就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當見到人皇殘魂的那一刻,心頭大痛,不忍再看。


    人皇笑著道:“你們一位是我人族的披荊斬棘者,一位是下一代人皇,將來人族的江山,還需你們父子攜手來穩住。”


    李星魂頷首,道:“陛下放心。”


    “第一件事,在無窮歲月的積累下,我人族有隱藏的天帝,而且不僅一尊。”


    人皇的殘魂,在緩緩流逝,卻依舊威嚴開口。


    李星魂心頭微動,想起了那老道的身影,但這也僅是一尊天帝罷了,至於其餘天帝……


    劍帝山?


    極有可能。


    劍帝山作為人族第一道統,若是沒有天帝,可就說不過去了。


    “陛下,既然我人族有天帝坐鎮,再加上白虎大帝,足以與六尊天帝抗衡,您為何非要自我兵解呢?”


    李不悔顫聲道。


    人皇殘魂笑著道:“我人族有所隱藏,神族聯盟何嚐不是如此?這個龐大聯盟中的天帝,可不僅有浮出水麵的這些,連青龍五老,出來的都隻是最弱的。”


    “倘若我族大動幹戈,後果隻會更嚴重,甚至不堪設想。”


    李不悔怔然,而李星魂則趁機問道:“陛下,我人族是否有一位混沌仙宮之主?他到底是誰?”


    人皇殘魂微微一笑道:“他未曾與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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