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瘋子,他是瘋子!”


    圍觀的眾人,同時色變。


    誰也沒想到,李星魂竟敢當著眾多議員、警視廳、自衛隊的麵,當眾殺人,還殺了三位威名赫赫的頂尖強者。


    這等果決狠辣,威風霸道,讓所有人都心驚不已,那些劍道界、忍族高手,肝膽俱寒,再不敢出手,更是把李星魂列為絕對不能得罪的名單中。


    這家夥太可怕了,殺劍道大師,如同割草般,一擊便可。


    更恐怖的是,誰也不清楚先天是個怎樣的境界,李星魂的真正極限在哪,包括塚原,貌似都沒有逼出他的底牌。


    最明顯的證明就在眼前,塚原頭發披散,肉身殘破,再看李星魂呢,負手而來,氣定神閑,身上任何傷勢都沒有。


    顯然擊敗塚原,他根本沒動用真正實力。


    這時的中穀文雄等議員,同樣麵色鐵青,一片沉寂。


    他們不同於武道中人,他們各自的身份都代表著扶桑的顏麵,而李星魂的做法,就像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們臉上,仿佛再說:“我就是當著你們的麵殺人,又能如何?又有什麽後果?”


    他仿佛一個人,就淩駕在整個扶桑之上。


    麵對一片沉寂,李星魂神色不變,背著手淡淡開口,“我想殺的人,哪怕上碧落,下黃泉,也要殺!”


    “誰敢對我拔刀,我就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完,他繼續朝前走去,而這次,無人敢攔著,甚至不敢吭聲,所有人心中都悲涼一片,屈辱無比。


    但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卻傳了出來。


    “李先生,請留步。”


    李星魂迴過頭去,望著眼前那恢複年輕,清冷霜絕的女孩,微微皺眉,“月野紗織……你……”


    “李先生,我之前承諾過,留他一命,還請您高抬貴手。”


    月野紗織臉色蒼白,語速平緩,聲音冷靜的近乎機器人般。


    李星魂張張嘴,話到嘴邊又止住了,輕輕走到一旁,靜靜看著。


    而這個女孩,雖然已經恢複年輕,但臉龐上還有一抹揮之不去的蒼白,她緩緩走到塚原身側。


    塚原望著她,渾濁的眼中泛起一抹亮光,“月醬!”


    “其實,我能理解你的心態。”


    月野紗織口中緩緩道:“你和我一樣,都是對外界漠不關心的人,隻看重自己在乎的東西。”


    “隻不過,我曾經最在乎的是你,你呢……隻是把這次收養,當做養成遊戲而已,就像你每天侍弄的瓜果蔬菜,精心澆水、施肥,等長得青翠欲滴後,就采摘下來吃掉。”


    “月醬!我雖是利用你,但也付出了感情。”


    塚原的臉色還能保持鎮定,但身子無力地靠在地上,似乎想伸手,去觸摸女孩的腦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而那個總是配合的把腦袋伸過來的女孩,卻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付出感情?可你知道自己剛才動手時,有多決絕嗎?”


    “月醬!我們還能迴到從前嗎?我知道錯了。”


    塚原咬牙,似渾身都在用力,卻無法做出任何一個動作。


    他很清晰的知道,此時哪怕是中穀他們,也擋不住李星魂,隻有月野紗織能救他。


    他剛晉升先天,壽命大增,還想遨遊廣闊天地,突破全新的境界,怎會甘心死在這?


    而且,在塚原眼中,月野紗織隻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而已,自己說兩句好話,說不定就會消氣,畢竟二十年太長,足以泯滅一切仇恨。


    月野紗織的手,緩緩的縮緊,“認錯?你以為說完這句話,那些罪孽,就與你無關了?”


    “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呢,我的父母,那筆血債,怎能就這樣一筆勾銷?”


    塚原瞳孔一縮,額頭沁出汗水來,“你剛才不是阻止李星魂殺我嗎?”


    “我知道,因為我事先答應過你,不想失言,同時也是報答你二十年來的養育之恩,我們從此互不相欠。”


    月野紗織從地上拿起一把武士刀,輕輕說道:“我的帳算完了,現在輪到我父母了,放心,我依然不會失言,因為對你這種人來說,有著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存在啊。”


    “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月醬!你敢!”


    塚原又驚又怒,臉色漲紅,拚命掙紮,卻一動都動不了,而月野紗織根本不聽他辯解,一刀猛地刺過去。


    “鐺!”


    然而,銳利的刀鋒,接觸到塚原的皮膚,竟被彈開,仿佛砍在鋼鐵上。


    女孩似乎不信邪,咬住嘴唇,再次刺出三刀。


    “鐺鐺鐺!”


    依然無濟於事,如今修為盡失的她,隻是一介凡人罷了,塚原哪怕再油盡燈枯,肉身也得到元氣淬煉,堪比精鐵。


    “月醬。”


    見到這一幕,塚原暗暗鬆了口氣,臉上重新現出一絲笑容,“不用白費力氣,哪怕你拿把手槍打,也對我造不成任何傷害,放棄……”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那個黑衣男人,輕輕走到了女孩身後,身子緊貼著她,一雙泛著淡淡金色的大手從後麵環過來,握住她那雙柔荑,同時掌控住那把武士刀。


    “砍吧,想砍哪裏,就砍哪裏。”


    耳畔傳來如春風般的聲音,同時還有兩道灼熱的鼻息,在脖頸拂過,讓月野紗織嬌軀一顫,但她很快便堅定地握住刀柄,朝前方猛地一刺。


    “噗嗤!”


    鮮血飛濺,飆射出來!


    塚原身軀一僵,腹部被戳出一個血洞,那裏是丹田氣旋的位置。


    “不,不,不!”


    他眼睛布滿血絲,癲狂大吼,可跟著,一股霸道的蠻力,直接順著刀鋒湧入氣旋中,橫衝直撞,肆意破壞,塚原嘴裏噴出一口血,仰麵而倒,身體像泄了氣的皮球,流露出一絲絲真氣,消散在天地間。


    他那原本硬朗的麵容,忽的爬上皺紋,挺拔的身軀重新變得佝僂,隻是幾息間,就恢複了之前老態龍鍾、齒落舌鈍的模樣,並且更加衰老。


    場上一片安靜,月野紗織輕輕掙脫開李星魂的手,朝著街口走去。


    “月醬!你長大後要做什麽?”


    “我要和老爸一樣賣海鮮!”


    “哎呦,這可不行,月醬怎麽能守著這麽一間小店呢!”


    “爸爸能守著,月醬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月醬未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的啊!”


    那個雲朵柔軟的夏日,重新在眼前浮現,月野紗織似迴到了過去般,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溫情的笑容。


    隨後,她身子一軟,直直的朝地麵墜落下去。


    失去意識的刹那,女孩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抱住,很溫暖,也很有安全感……


    就像迴到嬰兒時,父母精心為她裝扮的繈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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