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東去,童鴿經過一番精心打扮,正準備跟孫妍芝出門,剛打開門的一刹那,撞上了張青遙。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童鴿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膽戰心驚。


    “正好,我來接你去吃飯,你今天真美。”張青遙眼睛彎成了一條弧線。


    童鴿卻緊張到結結巴巴:“對不起,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了。”


    “什麽事?你不是下禮拜才有通告嗎?”張青遙有些沮喪,他很想跟童鴿分享他來之不易的好消息。


    正當童鴿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應對時,孫妍芝急忙解圍:“童鴿去經紀人那裏跟製片人開會。”


    張青遙滿臉的失望,語氣很低落:“怎麽都晚上開會嗎?”話語裏透著不滿與濃濃的醋意。


    “你別這樣,我明天一整天都陪你好不好,大家都挺忙的,才會定吃飯時間討論一下。”童鴿溫柔地撫摸著張青遙白皙的臉頰,用演員的態度完成了她的謊言。


    摯愛的一吻輕落童鴿額頭,張青遙用愛包容著他所愛的一切,藏在身後的合同書卻被緊緊地捏著。


    多想第一時間與她分享啊,張青遙不情不願,卻又不得不目送著童鴿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竟到了要對所愛的人演戲的地步,童鴿為自己高超的演技而心酸,她隻能反複告訴自己忍辱負重,才能接近明天的陽光。


    “鴿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孫妍芝小聲對童鴿說。


    狠下心來,童鴿視死如歸的模樣:“從現在開始,我不是童鴿,我是青鸞。”


    青鸞是童鴿下一部戲的角色,是宋朝曆經風雨飄搖的名妓。聽著童鴿這句話,孫妍芝很心疼,無限悵惘。


    驅車馳騁在迴家路上的花容越想越不順心,近來發生的所有事都不合她的心意,工作的時間還要玲瓏應對著經明鳳的綿裏針。突然間,花容猛地踩住了刹車,粗聲喘著氣。


    如今就連那個嬌弱的弋川都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嗎?花容利落地重新發動車子,一個漂亮的弧線,掉轉車頭狠踩油門。


    “哼,我倒要看看你要幹什麽。”花容自言自語。


    弋川仔細地追蹤著陳曄霖的氣味,沒有走太遠,被花容很輕易地盯上了。


    不知是花容太小心,還是弋川太大意,弋川一點都沒有發現遠遠跟在她後麵的車子。


    味道在皇冠酒店的大門口越發的濃鬱,弋川猛地一抬頭,觀望著這個金碧輝煌的酒店,生不出人的心思。


    直到花容走路生風從她身邊掠過時,弋川才發現花容跟著她過來了。


    一想到童鴿,弋川就衝上去攔住了花容:“你來這兒做什麽?”


    花容根本不屑於搭理弋川,她停車的時候清楚地看見了陳曄霖的車子。出現在這裏,花容就是想一探究竟。


    清楚花容是個能鬧出天翻地覆的個性,弋川並不想讓她有機會施展。


    “陳曄霖在這裏做什麽?你在這裏做什麽?”花容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盯住弋川。


    不論花容如何氣勢淩人、咄咄逼人,弋川始終張開雙臂阻攔者花容,不讓她進去。


    兩人就在大門前這樣僵持著,就連酒店門童看著都覺得不好意思。


    一個動人的身影從兩人麵前略過,後邊還跟著麵容驚訝的孫妍芝。童鴿並沒有留意到顯眼的弋川,反而是眼睛雪亮的花容一眼將童鴿識別出來。


    “童鴿?”花容徑直就用蠻力往裏衝。


    弋川迴頭匆匆望了一眼,繼續擋在花容身前,攔著她。


    “她,她怎麽來了,她?跟陳曄霖?”花容更加急了。


    全力攔著花容,弋川根本沒有功夫去發現默默尾隨童鴿、站在路對麵守候著的張青遙。


    張青遙本是擔心童鴿,想在外守候著童鴿,等到結束護送她迴家。即便是夜幕中,即便是隔著一條街,但在霓虹的映襯下,張青遙還是講弋川一眼認出。


    實在是拿發了瘋的花容沒辦法,弋川無奈之下在花容眼前揮一揮手,用法術弄暈了花容。花容就像喝醉了一樣,倒入弋川的懷中。


    刁蠻任性的花容,就算是暈了,善良的弋川也不忍將她隨意丟棄路邊。


    抱花容在懷好一會兒,弋川突然靈機一動,同時夜空響了一聲旱雷,嚇得弋川心驚肉跳。雖然弋川知道不該這樣,但別無他法,她隻能抹了抹花容的額頭,消去了她今天的記憶。


    認真凝視著花容,直到她緩緩蘇醒過來,弋川放心地笑了。


    映入眼簾的是弋川的麵容,花容嚇得用力推開了弋川,頭腦還有些昏昏沉沉:“我怎麽了?我怎麽在這兒?怎麽是你?”


    “你剛才暈倒了,不舒服你早點迴家吧。”弋川洋溢著善意的微笑。


    花容使勁揉了揉太陽穴,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怎麽在這裏,恍恍惚惚,轉身攔了一輛出租車,完全把自己開車來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晃晃悠悠坐進了出租車裏,花容冷著一張精致小臉,卻對著弋川揮手告別:“拜拜。”


    沒想到花容會跟自己道別,弋川傻傻地開心著,不由自主地也向她遠去的方向揮手道別。


    童鴿?陳曄霖?弋川想起來,她不用詢問,嗅著味道,就能找到他們。


    張青遙第一眼就將弋川認取,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千打招唿,而是靜默地遠遠跟在弋川身後。


    再次違規使用了法力,弋川有些擔憂,如果被天神發現,興許還會連累母親,本來母親就替自己擋了劫。


    循著味道,弋川來到五樓餐廳兜了一圈,又再次往上走去,身邊經過數個拉著行李箱的人,弋川並沒有太在意。


    剛走到11樓的廊中,弋川就看到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女,令弋川目瞪口呆的是,這兩個人就是童鴿與陳曄霖。


    他們摟抱著進入了1128號房間,門闔上的一刹那,弋川心頭一震。


    同樣被震驚到的,還有在弋川身後的張青遙。自己捧在心尖上愛著的姑娘跟別人進了酒店房間,張青遙雙目通紅。


    靈性使然,弋川猛地迴頭,撞見了眼中淚光閃閃的張青遙。


    緊咬著嘴唇,張青遙倒退了兩步,低沉地說了句:“到底是肮髒的戲子。”


    曾經不解人間世事的弋川又不是傻子,她隱約能懂那些不可言說的隱晦意義。


    張青遙心中的夢碎了,天崩地裂,他失望徹底地轉身跑掉。弋川知道這是童鴿深愛的人,她緊追了兩步,直到電梯將他們兩人徹底阻隔。


    躊躇片刻,弋川迴頭再望了一眼那個房間,假若裏麵傳來童鴿唿救的訊息,她便能夠義無返顧用法力衝進去……然而,弋川並沒有感應到童鴿被強迫的情緒……


    事情怎麽會這樣?弋川不知所措,但更為擔憂張青遙,剛才他的情緒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了。


    決定了,弋川飛一樣的穿梭在樓梯間,就像白霧一閃而過,好在沒有旁人。


    童鴿的主動親近,將陳曄霖迷得暈頭轉向,朝思暮想的情景一下子照進現實,陳曄霖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雙臂勾著陳曄霖的脖子,童鴿長長的睫毛下的明眸光彩奪目,她的氣息都似乎在撩動著他:“我答應了你,你能幫助我爸爸的事業東山再起嗎?”


    魂都差點被勾了去,陳曄霖當然不會拒絕:“那當然,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誘人的粉唇淺啄了陳曄霖的,童鴿卻沒有給機會他再嚐一次,吊足了他的胃口。


    “一個月,夠不夠。”動人心弦的聲音在陳曄霖耳畔迴響著。


    陳曄霖忍不住吻了童鴿雪白的脖子,反問道:“什麽一個月?”


    任由陳曄霖緊摟住自己的腰,童鴿一反常態地嫵媚:“陪你一個月。”


    剛剛燃起的欲火瞬間滅了大半,陳曄霖驚訝地注視著手裏捧著的朝思暮想的人兒:“你什麽意思?等一下,你不是答應接受我做我女朋友嗎?一個月是什麽意思?”


    童鴿也迅速抱住陳曄霖,指尖在他後背遊走:“對呀,我願意做你的女人,一個月不夠啊,那三個月?半年?都可以。”


    理智蓋過了情感,陳曄霖對自己夠殘忍,他推開了懷裏的童鴿:“你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


    費那麽多心思,難道不就是為了得到自己嗎?童鴿不可理喻地瞪著陳曄霖。


    “你捫心自問,你不就是為了跟我上床嗎?你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嗎?我身邊所有人都讓我從了你,好,可以,那就各取所需,將來我們都不至於要生要死。”童鴿激烈的語氣中夾雜著不屑。


    被最想要好好去愛的人這樣輕視,陳曄霖心涼了半截,眼中泛著淚,卻極力忍著不讓它落下:“我可以幫助你爸爸的事業東山再起,我可以一輩子養你全家,我可以幫你提前結束你的合約,幾千萬違約金我出……但我要的是你的,一輩子。”


    聽著陳曄霖抑揚頓挫的一番話,童鴿慢慢出了戲,她顫抖著麵部肌肉,掉了淚:“你以前的事跡自己看不見嗎?你有多大的信心跟我說一輩子?倒不如給你給我開個價定個期限,別投入太多,抽身的時候才不會太難。”


    你真是我的克星,陳曄霖無奈苦笑。


    趁著童鴿不注意,陳曄霖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古典紅寶石戒指,把它鄭重放在童鴿的手心裏:“這是我外婆留給我的,讓我親手交給我的未來的妻子。”


    一臉的不可置信,童鴿整個人都傻了。


    一記輕吻落在童鴿的前額,陳曄霖隻說:“別想太多,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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