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建業殺豬似的叫聲驚醒了葛家院子裏休息的眾人。


    劉慧安是第一個衝出來的。


    她本就惦記著薑淼和永安的事情,躺在床上心裏愧疚又不安,可永安說他不動她,隻是借這個機會兩人睡一晚,第二天隻要有人見到薑淼從他睡得屋子裏出來,這事就算是成了。


    薑淼不想嫁給他,也得看村裏人怎麽說。


    永安也答應了她,會在第二天放話出去,證明薑淼的清白,表明他正在追求當中,兩人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忐忑不安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建業突然大叫,她擔心是不是永安跟薑淼的事情撞破了。


    心急火燎地衝出來,一隻拖鞋都被甩飛到空中。


    拖鞋啪嗒落下。


    劉慧安見到兒子被兩個身穿製服的押著心瞬間涼了。


    “建建業……這位同誌,你這是幹什麽?”


    葛建業見到親媽出現,扯著嗓子的嘶吼聲停了半歇,轉頭委屈地跟親媽求救,“媽,媽你快救救我,你快跟他們說搞錯了,抓錯了人了,我什麽都沒幹!”


    扣著葛建業的那位公安同誌冷呲,“鬼吼鬼叫什麽,是不是忘了剛剛抓你抓了個現行。”


    葛建業:“!!!”


    葛建業失神的一瞬間,之前慌張提起的褲子陡然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其他屋子裏的葛家眾人聞著聲兒地魚貫而出,就那麽剛剛好地瞧見自家孫子\/侄子\/兒子的褲子落下,徒剩下一隻疲軟紅腫還帶血絲的小蟲蟲隨著主人的動作無助地在半空中甩了甩。


    因為晚上喝了不少酒,葛家的男人們此刻都沉睡著,再大的動靜也沒將他們鬧醒。


    所以,此刻被鬧起來的都是老人小孩和一眾婦女。


    其中一個小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是搞哪一出?


    他忍不住地搖著親媽的手,喊道:“媽,你快看,堂哥沒穿褲子,小蟲蟲露出來了!”


    葛建業這一刻的狀態變得有些麻木,今晚的起起落落讓他心髒快要停止跳動。


    下一刻,他奮起掙紮。


    啊啊啊!都別活了!你們都別想活了!


    一片死寂中,另一位高挺的公安同誌默默幫他提上了褲子,用從屋子裏找出來的幾根稻草將他鬆垮的褲子死死係在腰上。


    而後,不慌不忙地拍拍他的肩膀,“進了局子,什麽大風大浪都能過去。”


    葛建業:真的很想死一死。


    劉慧安臉色白了又白,拖著打顫的雙腿走過去,“同誌……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要抓也是抓梁永安啊。


    替葛建業穿上褲子的公安出示了隨身攜帶的證件本,“我們是縣公安局的,有人報案你家裏人有人下藥意圖欺負女同誌,您兒子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劉慧安雙腿瞬間軟了。


    有人報案……是誰?知道多少?可……就算事情曝光該抓的也不該是建業啊。


    扣著葛建業的公安可沒那好脾氣,他都要冷死了,恨不得趕緊速戰速決迴去。


    他朝著劉慧安喊道:“大嬸,別說其他的了,您兒子抓的現行,逃不掉。”


    他又偏頭看徐隊,“徐隊,怎麽說。”


    葛建業聽他說得好像事情已成定局,整個人抖成篩糠,要不是公安同誌抓著,他都得攤到地上,“媽,媽,你跟公安同誌說說,不是這樣的,不是我啊。”


    劉慧安顧不得其他了,慌張地衝過去攔住他們,頂著兩位黑臉公安嚴肅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公安同誌,你搞錯了,我兒子沒有耍流氓,他他他跟屋裏那薑淼丫頭耍對象呢,他們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她不知道為什麽跟薑淼睡覺的人從梁永安變成了建業,這件事情她也牽扯在其中,她無法說出真相,但……既然建業已跟薑淼被人發現,那她就認下薑淼,讓薑淼當她兒媳婦也不是不成。


    隻要建業能安然度過這件事。


    葛建業緩緩抬眸對她對上。


    他立即道:“對,公安大哥,我跟我對象睡一個屋子怎麽了?我沒有幹其他壞事,我隻是摸了一下她,不信你問她,你問她啊!”


    兩位公安對視一眼。


    劉慧安身後的婦幼老小麵麵相覷,葛老太更是差點沒氣得撅過去。


    徐隊問她:“你說屋裏那姑娘叫什麽?”


    劉慧安如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抓著徐公安的胳膊,“薑淼,她叫薑淼,是個孤兒,從小就跟我們家走得近,她跟建業談對象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公安同誌,我不知道是誰想要陷害我兒子故意報案,但我兒子真的是無辜的。”


    扣著葛建業的公安低聲念了一遍薑淼二字,不禁笑了。


    看來這事還真不是簡單的耍流氓事件,至少眼前這婦女是參與其中的,不過薑淼所說的叫梁永安的男人呢。


    他掃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沒見到男人,隻有手上這個軟蛋呆瓜。


    就在劉慧安和葛建業都認為事件轉機到來之時,昏暗的屋裏被人點燃了燭光,半掩的房門也逐漸打開,一張瑩白的小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嘶啞的聲音在空寂中響起:“表嬸,我怎麽不知道,我跟葛建業談對象了?”


    劉慧安楞住,看到薑淼身上不是下午那件紅棉衣,還以為她被欺負後套的是男人的黑外套,心漏了一拍,瞬間反應過來,撲上去攬住她,僅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一句,“丫頭,幫幫我。”


    薑淼轉頭看她,覺得好像有點不認識表嬸了。


    凝視她片刻,她輕輕揚起嘴角,“可是,表嬸,報案的人就是我啊。”


    劉慧安的表情變得有些駭人。


    什麽?


    報案的人薑淼?


    報案的人怎麽會是薑淼?


    那屋裏的人是誰?


    她突然推開薑淼,衝進屋裏。


    屋內燭火微微跳動著,隨著她進門,一陣強勁的夜風乍然吹過,燈影搖晃起來,在屋內灌起咆哮的風聲。


    床上的人經過薑淼的安撫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紅色棉服被她緊扣到最上麵一顆,燭火和紅色的映襯之下,她慘白的一張臉比女鬼好不到哪去。


    劉慧安嚇得眼前發黑,腳底發虛,一聲驚叫後退好幾步,下巴顫動著想說什麽,卻“咚”一聲,倒頭栽了下去。


    身後跟上來想進屋看一眼的葛家老幼婦手忙腳亂地想接住她。


    ……


    葛老太太腦袋裏還有些霧水,但看自己兒媳婦嚇得都暈過去了,也心知形勢不好,轉頭一臉肅容對著兩位公安同誌揚聲道:


    “搞錯了,我兒媳婦搞錯了。”


    “跟我二孫子談對象才不是薑淼那克爹克媽的死丫頭,而是床上的陳雪。”


    “公安同誌,你們抓錯了人,人倆對象早睡晚睡都得睡,就算不對這也是我們家務事,費不著你們來管,趕緊走吧。”


    葛老太太堂而皇之改證詞,還想攆公安走,簡直是癡人說夢。


    給公安都說笑了。


    “徐隊,你今年才調到我們這偏遠地方來,見著沒,偏遠地方的老太太就是這麽無理取鬧。這種情況,一定得有很多證人在,不然老太婆指定立馬躺下碰瓷你。”


    被說中了心思的葛老太太皺巴巴的老臉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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