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天地一蘧廬,世事消磨綠鬢疏,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秦紅菱念了一段我不知道出處的詩詞後,又道,“方岩,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追求的和你擁有的這些東西,都是水中月,鏡中花,夢中魚,不及時收手,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收不了手了。。。。。。”


    我輕聲又道,“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我既然選了這條路,那我就會走下去。而且,我至今沒有後悔過,因為我完成了好多夢想。”


    過了片刻,秦紅菱問我,“那你有遺憾嗎”


    “當然有,我最大的遺憾就是你。”


    我直言不諱的說道。


    接著,我笑著問她,“你呢有遺憾嗎”


    秦紅菱看著天花板,靜靜了想了一會,才說道,“有啊。”


    “什麽遺憾”


    我看到她嘴角微微揚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了常態。


    她沒有告訴她的遺憾是什麽,隻是突兀的將話題轉移了,“方岩,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港城了。”


    這次輪到我沉默了。


    從我內心最真切的感受來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心慌,而是釋然。


    當然,這是不正常的。


    我對她愛的深沉,自然是不希望她離開我的。


    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我的這種反應又是正常的。


    她來的這段時間裏,我其實並沒有見過她幾麵。


    這是她進入楊梅的公司之後,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怎麽說呢


    她帶給我的喜悅還遠遠沒有害怕來的多。


    每次想到她,我總是會先想到安全問題。


    雖說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我要是想來的話,還是能擠出時間的。


    之所以不敢來的太頻繁,就是有著這樣那樣的考慮。


    暴火的事雖然結束了,但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的生活都不會太平,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她如果一直待在港城,就注定是我的一塊軟肋。


    可能正是這些原因,才讓我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表現的太驚慌失措。


    我甚至還生出了大石落地的那種輕鬆感。


    當然了,釋然歸釋然,輕鬆歸輕鬆,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有著傷感的。


    因為我清楚,再分別的話,我們要想再見麵就不知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了。


    再殘酷一點,就算是陰陽相隔,也不是沒有可能。


    “今晚對我這麽寬容,是不是這個原因”


    我佯裝輕鬆說道。


    “差不多吧,就算你不來,我也會抽時間去找你的。”


    “找我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幹什麽,應該說一些分別的話吧!”


    “準備去哪幹什麽自己有目的嗎”


    雖然我盡量保持著語氣上的平和,但還是能聽出一抹落寞和傷感。


    “應該去餘杭吧!在一所高校裏擔任英語助教,這份工作是我委托彭嘉川幫我找的,他有一個親戚在那個高校裏當校長。”


    “當老師好,挺好的。”


    我低喃說道,語氣裏已經盡顯傷感。


    下一秒,秦紅菱忽然翻身趴在了我的胸膛上,哽咽說道,“我知道,我在港城有很大的危險,我也不想走,可我等不到你了,嗚嗚。。。。。。”


    晶瑩的液體蓄滿了我的眼眶,我依舊低喃道,“當老師挺好的,挺好的。。。。。。。”


    。。。。。。


    明明出現了我最想要的場景,可我的身子卻沒有了任何旖旎的念頭。


    閉上眼之後,伴著秦紅菱的道道抽泣,不知不覺,我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晚,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夢到自己被人五花大綁了起來,然後,一群人掄著鋼管用力的毆打著我。


    當我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大亮了。


    不算毒辣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了我睡的這張大床上。


    像極了兒時某個午睡後的場景,真實而又溫馨。


    得知是夢後,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呈大字型慵懶的躺在了床上。


    在這一刻,我的心情幸福和悵然並存。


    我幸福躺在了秦紅菱的大床上。


    我悵然不知何時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像她那麽優秀的人,隻要脫離了我的掌控,恐怕追她的人能饒西湖一圈。


    萬一她真碰到一個誌同道合的男人,那我隻有恭喜她的份了。


    想到這,我不由又有些後悔,草,早知道昨晚裝什麽君子啊!


    就應該在她情感脆弱需要安慰的時候趁虛而入,便宜嘛,不賺是傻瓜!


    就在我暗下冥想的時候,忽然一道倩影出現在我眼前。


    隻見秦紅菱目露一絲幽怨,“都醒了,幹嘛還不起床”


    我傻眼了兩秒鍾,然後問道,“不是,你沒上班嗎”


    “沒有,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


    “其他人呢”


    “什麽其他人”


    “就是之芠和高露她們三個啊!”


    “她們上班了啊!”


    我眼睛再次瞪大,這麽說,整個房間裏,就剩我們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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