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東宮。

    一直彎著腰的朱孝田終於挺直腰杆,麵對激動的耿南仲。

    “如今林大治任性妄為脫離掌控,都是你從中曲通,煉金軍已經成為林氏私軍,東南沿海唯他是大……”

    趙桓眉頭深鎖,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情報,都是關於煉金軍和林亂的所作所為。

    私自分封土地是大忌,就算不是宋國的地,也輪不到林亂去分。

    但是林亂不僅分給手下的人,對外來人也照分不誤。

    “朱孝田,林大治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就是罪魁禍首!”

    朱孝田如今在流求名下有五個城堡,而且林亂的野心不僅僅是流求,還有更加廣闊的海洋和陸地。

    東京城的這種平淡生活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

    “學士,德清候攻略流求得到的財物也送到京城,那些流民去流求開荒總好過在我國惹是生非。”

    “那他還去襲擾金、遼、高麗、日本等國,豈不是讓我大宋四麵樹敵?”

    朱孝田說:“我國邊疆年年被襲擾,也不見他國收手。”

    耿南仲上前一步。

    “你拿了林大治多少好處,處處為他開脫?”

    半晌沒說話的趙桓開口,“學士先退下。”

    耿南仲憤然離席,朱孝田依然淡漠。

    趙桓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個圈。

    “孝田,煉金軍擁有鐵甲船,如今在海上無人可擋,他的胃口有多大?”

    朱孝田往北麵一指,再一抓。

    趙桓變色,那是遼東高麗,如果林亂獲得那裏,將會居高臨下俯視宋國,再加上東海已經被他控製,宋國就被海陸圍住。

    他想起煉金軍剿滅方臘的決定性一戰,就是海陸合擊杭州。

    “依你看需要多少時間?”

    “殿下,小侄以為十年之功不可少。”

    十年,趙桓迫切起來。

    十年他很可能還是個太子,而不是皇帝。

    ……

    “侯爺,福州有東京城使者,命你前往接旨。”

    “告訴他們,軍務繁忙。”

    林亂已經對宋徽宗的旨意不以為意,這天是金槍營副營長史進與他的侍女玉嬌枝成婚的大好日子。

    婚禮上林亂宣布,封史進為九龍騎士,封地在目前屬於高麗的濟州島。

    眾將都明白,濟州島已經成為煉金軍的囊中之物。

    此時以煉金城為基地,流求島的開發如火如荼。

    東海上的海盜集團在煉金軍的堅船利炮下要麽投降要麽逃遁,而林亂已經擁有三支海軍。

    張天保帶領的第一艦隊,擁有最強的火力和最大的運輸船。

    李俊帶領的第二艦隊,速度快,有隻帶一門炮的快船,專門攻打碼頭和船隻。

    劉夢龍帶領的第三艦隊,以貿易為主。

    小流求群島在第一艦隊的攻擊下臣服,被改名為出雲島,俘虜的王公貴族都被遷移到流求島。

    按林亂的要求,煉金軍往東攻占濟州島、對馬島。

    並在東海上指定規則,嚐試壟斷東洋、南洋的貿易。

    高麗國王向林亂抗議,認為是宋國盟友,結果被火炮連續轟炸十天,嚇得逃出王宮。

    最後付出兩萬名民夫和兩千名女人的賠償才結束。

    到了秋天,流求島上已經超過二十萬人。

    林亂組建第四艦隊,以翟源、喬正為正副艦長,楊誌、魯智深、鄧元覺三個營加欒廷玉的親衛團,正式攻打日本。

    目的是占領九州群島,掠奪日本人到流求為奴。

    林亂往商隊發出懸賞,隻要在東洋南洋掠奪人口到流求的,不僅有金銀財物,還能達到一定數目後獎勵土地。

    表現突出的封為騎士,賜予帝國騎士鎧和突火槍。

    各大海盜集團紛紛與商戶勾結,轉變成武裝貿易集團。

    就在童貫率二十萬大軍北上,試圖與金國瓜分遼國時,煉金軍北上,襲擊金國的複州。

    盧俊義、徐寧、史文恭背靠艦船火炮,迅速攻下複州,殺光所有反抗的男人,其它人包括幼童牲畜全部被送上海船帶走。

    三支騎兵一度深入遼陽府,縱火焚燒,將金國大將完顏宗亮的宗室全部男殺光女擄走,徹底震驚天下。

    宋金合擊的計劃徹底破滅,東京城的聖旨言辭激烈,要求林亂迴京自省。

    而根據情報,宋徽宗的情緒極其不穩,偶爾早朝時哈欠連天鼻涕橫流,往往說不了幾句就退朝。

    林亂已經明白,朱孝田等人通過某種方法讓趙佶吸了白色粉末。

    此時遼蕭妃、天祚帝不斷派人聯絡林亂,交易大量戰馬,封他為東海王,共謀滅金大業。

    林亂已經坐鎮九州,改名為煉金島,得到大量日本的工匠船員,並吸收大量日本武士參軍。

    他旗下已經有兩千艘船隻,十萬將士,和依附在身上的大量武裝商隊。

    登州水師統領唿延飛龍帶部下加入煉金軍,山東半島大量民眾加入開荒大業。

    因為無論是流求還是出雲島、煉金島、濟州島,煉金軍的口號是有功勞則封賞。

    不論是軍功還是其它貢獻,都能得到土地。

    宣和七年,又一道聖旨來到,催林亂迴京完成與榮德帝姬的大婚。

    而林亂依然沒有理會,派唿延飛龍攻占呂宋島,修築城堡,插起煉金軍大旗,將本地土人一批批掠到流求島開荒。

    煉金軍艦隊每天轟炸金國沿海,已經使金國完全喪失麵朝宋國的碼頭。

    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的使者也來到煉金島,提出建議,和林亂瓜分高麗,林亂同意。

    雙方各懷鬼胎下,金兵從北方陸地進攻,煉金軍從南方海陸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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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高麗王投降,被金國擄走,大量高麗人被遷往流求,山東兩淮的宋人紛紛湧至高麗搶占地盤。

    林亂將戰爭中掠奪的財物通過朱孝田不斷送到東京城,傳來的消息是龍顏大悅舉國歡騰。

    宣和八年,林亂以煉金軍士兵在邊境失蹤為由從高麗東麵轟炸金國。

    一千餘艘艦船封住海麵,二十萬大軍兵峰直指金國都城會寧府。

    一千輛戰車,五千名火槍兵,三百門火炮車,一百名已經有了封地的騎士領著十萬騎兵,四十萬戰馬,百萬隻牛羊出征。

    三萬名海島土人日本武士作為前鋒,在土地人口的引誘下奮勇作戰。

    高麗、日本的後勤補給通過海運源源不斷送上岸。

    在東京城的默許下,朱孝田組織江南商人支持此次戰事,往來的貨船連綿不絕。

    金國發動舉國狙擊戰,組織五萬鐵騎,在林亂的殺金人分土地口號下連戰連敗。

    煉金軍穩步推進,占領會寧府。

    金國宗室男人全部殺光,女人都前往煉金城為奴。

    宣和九年,五十萬宋人、高麗人、流求人、日本人登陸遼東,拿著大刀長矛驅趕金人和遼人,瓜分土地。

    林亂接納三名金國降將,命名為康熙、雍正、乾隆,號稱三清。

    命他們出擊漠北,專門掠奪蒙古人去開發海島。

    金國士氣如虹的國勢戛然而止,完顏阿骨打隻身逃入極北之地。

    十萬煉金軍南下進入幽雲十六州,如入無人之境,“隻求一敗”的大旗插在幽州城頭。

    林亂摟著遼蕭妃會見前來會談的趙桓。

    “這就是你的建議?”

    趙桓看著眼前的圖表,是建立聯盟,將目前宋國、遼國、煉金軍、高麗、日本、呂宋、安南全部包括在內。

    然後統一規劃道路,用一種名為火車的運輸工具連接,所有文字和度量衡統一,乍看之下如同秦始皇所為。

    當初他以為林亂走到這一步需要至少十年,結果不到一半時間就完成。

    他看著桌子上的蒸汽機模型,苦笑道:“這是百年之功,那我趙家該如何?”

    林亂看到後麵的三位帝姬趙金奴、趙福金和趙多富,笑道:“你們是王爵,依然享有榮華富貴。”

    趙桓知道要是拒絕免不了大戰一場,從煉金軍的攻勢來看,就算林亂不想,他那些已經封王封侯的部下也不會停止。

    連金軍遼軍都打不過的宋軍遠遠不是對手,但是他不甘心。

    趙桓迴去,但是三位帝姬沒走。

    林亂看著她們,問道:“金奴是趙佶給我的妻子,那你們兩人要當妾嗎?”

    攝於林亂如今的威勢,三人都不敢吭聲,隻有潘金蓮從後麵過來,笑著說:“官人,都當妾,這樣更公平。”

    林亂摟著她哈哈大笑。

    晚上,趙金奴和趙福金服侍林亂。

    趙福金說:“相公何必要生靈塗炭,父皇可以上表稱臣,這樣還不夠嗎?”

    林亂說:“問題是別人比趙佶做的好,可以讓平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以維持更多的領土。他留在那就是個累贅,不如好好去寫詩作畫。”

    趙金奴和趙福金相顧無言。

    當煉金軍南下,根本沒有大規模的抵抗,因為那句“打倒權貴瓜分土地”的口號再次拿出來,通過報紙已經宣告天下。

    東京城被洶湧的禁軍和平民獻出來,林亂再看到趙佶的時候,他已經人不人鬼不鬼,而高俅蔡京滿門都跪下求饒。

    趙佶被送入專門建造的瘋人院強製戒毒。

    趙桓被封為宋國公,趙氏一族全部遷往幽州和雲州,算是圓了老趙家的百年夢想。

    蔡京被滿門抄斬,因為他家實在太富,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而高俅則是服毒自盡,隻因聽到林亂說高衙內其實是他殺的。

    童貫因為童嬌秀的關係免於一死,陪著趙佶在瘋人院度過餘生。

    李師師被林亂納入後宮,依然成為帝王妃,和花想容一樣。

    海量的領土處於治下,國名為林,都城就定在林亂最早的封地德清,已經成為靠海的特大城市。

    火車已經研製出來,連接各大產礦區,然後是富裕之地。

    邊疆海疆從來不缺乏作亂的叛軍,而楊誌、盧俊義、朱武等人已經封侯拜相,新的年輕將領在領兵作戰,比如梁紅玉、仇瓊英。

    國內實行內閣製,內閣分為兩院,上院是貴族,下院是平民代表,按地區分配人數。

    報紙將都城裏的政治討論傳達各地,無論是用兵還是修法,大海上到處是繁忙的商船。

    抓捕奴隸的商船甚至在萬裏之遠的海外建立殖民地,將各種人口物資送迴林國。

    被封為一字並肩王的朱孝田不滿足現狀,按當初林亂的計劃開始征服者計劃。

    從南方登陸天竺,試圖控製這個千萬人口的大陸。

    與他一同前往的還有宋國公趙桓等貴族子弟,他們紛紛招募船隻壯士,沿途建立商貿據點。

    對這種行為是支持還是大力支持,林國兩院正在激烈辯論。

    當林亂再次來靜悄悄來到西京城,沒有民眾知道。

    走過潘金蓮和張若貞的舊宅,來到楊誌賣刀的泰嶽廟門口,林亂進去上香。

    曾經高俅的太尉府已經變成園林,林亂來到曾經的住處,撫摸那些茁壯的樹木。

    “三娘,我要走了。”

    一直陪著他的扈三娘怔怔的看著他,臉上流下淚水。

    她記得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笑得那麽開心,因為她會保護他。

    但是他卻不需要她的保護,而是一步步登上頂峰成為帝王。

    如今他才三十多歲,卻說要離去。

    既然是他說的,必然是真。

    扈三娘很開心,因為在這個時刻,隻有她陪在他身邊。

    她第一次不管不顧的抱住他,說了聲。

    “弟子想叫一聲官人。”

    林亂撫摸著她的青絲,“你真傻,想叫就叫嘛。”

    “官人。”

    “娘子。”

    扈三娘哭得更加厲害。

    當她的懷中一空,再也沒有人,屋裏屋外找不到林亂。

    扈三娘擦幹眼淚,拿出紙筆寫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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