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的視線在林亂發型上一走,停了片刻開口。

    “聽聞林真人身懷神通本領高明,於醫術煉金術皆有所長,下官可否一觀。”

    話說的客氣,但是現場的氣氛也不怎麽好。

    兩邊不僅各有十來個壯漢虎視眈眈,外麵都是明晃晃的披甲刀斧手。

    甚至看到角落有幾個黑桶,林亂很懷疑那裏麵是狗血、屎尿、經血等汙穢之物。

    楊誌講過,高俅這人擅於逢迎。

    自從主持殿帥府之後,在禁軍操練上翻著新玩花樣。

    劃龍舟、踢足球,抓鬼、唱戲等各種都有,看得得宋徽宗十分歡喜。

    而禁軍戰鬥力廢弛這人罪大惡極,因為高俅恃寵營私。

    不僅把軍隊訓練的土地拿來蓋別墅享受,還讓禁軍給他幹私活。

    根本不管訓練,有手藝的就幹,沒手藝的出錢,沒錢的去打工賺錢補上,操練也就無從談起。

    於是軍隊紀律廢弛、軍政不修,成為人不知兵無一可用的無用擺設。

    總的來說,高俅這人會玩花樣,要有新花樣才能入他的眼。

    “貧道不才,略懂一二。”

    林亂在高俅麵前還是端著說話,不像在柴進楊誌麵前放鬆。

    此人目前可以說是權傾天下,有架子也正常。

    煉金術他當眾展示過,隻是不知為什麽冒出個醫術,他從未在外麵說過有這種特長。

    林亂心下懷疑,展示的是“青銅煉成陣”,將一把椅子變成一貫銅錢。

    “神乎其技。”

    高俅拍手叫好,讓他安心在太尉府作客,不日是聖上壽辰,或許有用武之地。

    他還提醒,當今聖上最喜祥瑞,希望林亂能作好準備。

    高俅已經有有準備好的方案,比如麒麟鳳凰等靈獸,日月連光五星連珠等不可思議現象,還有枯木逢春石頭開花啞巴說話等等。

    林亂翻著小冊子,想著高俅還真是個機靈人,這是擺明要造假哄皇帝開心。

    他說:“太尉,貧道的煉金術是以物換物,做不到這些。”

    高俅臉色一沉,讓他先琢磨,圍繞宋徽宗壽辰這個主題,三天時間必須有方案。

    麵對高俅的三天限期,林亂也不推辭,這正是他的目的。

    太尉府多安全,沒人來刺殺也不會有人鬧事。

    就算林亂拿著刀去白虎堂,也隻是被陷害,而不是真要謀高俅性命。

    雖然高俅有些陰沉,但是自己還有用處,沒到卸磨殺驢時。

    住處外還有兩個帶刀壯漢守著,看樣子也沒打算讓自己走。

    至於整祥瑞,林亂已經想好。

    弄個會說話的玩具,外表裝個麒麟模樣的鐵殼,挑個聲音甜的,講些文治武功萬壽無疆的吉祥話。

    沒想到剛過會,就有人急匆匆來找他。

    原來是高衙內生了重病,憔悴不堪,高俅對這幹兒子很是心疼,請了名醫看不出征兆。

    林亂隨人來到房中,上次還活蹦亂跳調戲良家婦女的高衙內,此時寢食難安形容枯槁。

    屋內那些平時陪著他吃喝玩樂為非作歹的隨從都不見,高俅滿臉溺愛的撫摸著高衙內的頭。

    “小兒說林真人醫術無雙,還請援手。”

    原來是這孫子說的,到底想幹什麽?

    林亂推辭道:“太尉有所不知,醫術並不是貧道的擅長。”

    高衙內看著林亂的發型失笑。

    “哈,變成短毛鳥道人,真是獨一無二。”

    林亂不受影響,說:“貧道與衙內曾經也有一麵之緣,從未提起醫術。”

    高衙內中氣十足的喊。

    “休要騙父親大人!我明明聽到陸虞侯等人說你最擅解疑難雜症,如果你看不好,就是徒有虛名,欺君罔上。”

    這頂帽子可真夠大的,看著高衙內的眼神中的嘲弄,還有高俅的冷臉,林亂已經明白。

    這就是本次的考驗,治好這紈絝子。

    高俅假意道:“孩兒勿要再說,林真人的煉金術為父已經見過。林真人,小兒自幼缺乏管教生性頑劣,還請海涵。隻要治好小兒,一切好說,不然,事情難了。”

    這話說的,高衙內年紀比林亂還大,整天吹拉彈唱勾搭婦人,看這臉色,不早死才怪。

    最後的話是完全的威脅,看來都是高衙內幹的好事,他故意要整林亂。

    林亂想清楚這些,裝模作樣的觀察一陣。

    “貧道已經察覺一二。”

    高衙內如戲精附身,立即無精打采起來,長長的歎口氣,蕭索的躺在床上。

    “唉,短毛道人胡言亂語,我看三個月半年性命難保。”

    高俅不知內情,倒是一心關心幹兒子,眼見有希望,口氣改變。

    “孩兒休得胡說,林真人乃化外高人。請問真人我兒到底是何病,又該如何醫治?”

    林亂心想啥病沒有,就是惦記林衝的新婚老婆,裝病來逼高俅出手搞定林衝而已。

    而在原著小說中,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

    後來高俅果然照辦,陷害林衝並發配滄州,路上還派人謀殺,另外逼婚張若貞。

    可見高衙內的淫蕩名聲完全是高俅幹出來的,不是高俅,高衙內早被人砍了。

    現在因為自己出現,高衙內再多算計個人。

    要林亂去配合,用各種手段讓林衝死亡或者休妻,再讓高衙內強娶張若貞,這事林亂不屑得去做。

    區區一個高俅,算個球!

    林亂稍稍考慮,胸有成竹道:“太尉放心,衙內這是平素生活過於放蕩,導致患上渣男症。”

    高衙內迴頭想罵,又轉動眼珠,縮迴去繼續裝病。

    高俅表情嚴肅,看著林亂。

    “林真人這是覺得小兒該有一死?”

    聽著口氣,馬上要拿下林亂問罪。

    “太尉不用著急,貧道隻是診治病根。”

    林亂繼續說:“古語有雲以毒攻毒,所以貧道已經想到藥方,隻需四個字,以蕩止蕩。”

    高衙內輕哼一聲,這短毛道人居然敢罵他。

    隻要他不配合,到時候狗血屎尿從頭潑到腳,再拖出去遊街,想想都好激動。

    高俅琢磨這話的意思,問:“此話雖言之有理,但是下官需要看到小兒康複,林真人可要三思。”

    林亂毫不畏懼,“依我之言便行。”

    “那便拭目以待。”

    高衙內高興起來,這是他身邊的富安和林衝的結拜兄弟陸謙想出來的主意。

    不僅能得到張若貞,還能弄髒林亂這個臭道士,那天泰嶽廟前表演出了好大風頭。

    眼下林亂信誓旦旦,說要以蕩止蕩。

    看來這臭道士也隻能服軟,那便將得到張若貞的差使交給他。

    當高俅走後,高衙內跳下床,指著林亂說:“我這病須要個貌美娘子方能根除。”

    林亂淡淡的說:“貧道比你懂。”

    高衙內喜悅的吹起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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