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邈和少卿又在街上找了大半夜,哪裏也不見龍侯和靈官兒,因為下午的公堂事件,各家更是緊閉了門戶,原本就蕭條的小城如死城一般杳無聲際。


    後來衙門口點燈的聾老頭說:“他倆走啦。一個在屋上,一個在門前,說了什麽。然後一個哭,一個笑,走啦,走啦。迴家吧。”


    倉邈就嘆氣,他覺得,這樣也好,雖然案子還沒翻,誤會也還在,但總算是因禍得福。雖然不知道靈官兒和龍侯以後會怎樣,但事已至此,以後的路,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突然我覺得,寫到一半開番外就像畫手在摸魚。就是懶了不想寫正篇了罷……


    第35章 日常二十七


    “阿導,你慢點啊,你等等我。”梁筠寒的吶喊聲從前麵傳來,這是他第多少遍唿喊已經不記得了,然後就聽到前麵郭導的怒吼:“梁公子請你自重!什…什麽阿導!我好好的有名有姓!請叫我郭導!”


    梁筠寒又喊,話語裏充滿了愉悅,“誒~叫阿導多好啊,我叫了你那麽多年郭兄,你叫了我那麽多年筠寒,叫叫名字不好麽~再叫郭兄顯得多生分啊。”


    郭導似乎被說的很無語,看動作一甩手,大概嘟囔了一句“不可理喻不知羞恥”一類的話。然後迅速禦劍離開,沒多遠又停下來,似乎怕倉邈和少卿離的太遠跟不上,然後又被緊追在其身後的梁筠寒追上,一陣拌嘴後再迅速飛離。


    上麵這樣的情形從早上持續到晌午,倉邈和少卿一路慢悠悠的跟著,沁洲的大地處處都是秀麗的,走到哪裏都不缺風景看,所以他倆就一個禦劍,一個摟腰,悠哉悠哉的禦劍跟著,時不時的猜一下郭導沒有吼出來的話是什麽。


    郭導自被靈官兒救起來,在床上一睡就是兩天,梁筠寒便寸步不離的守了兩天,期間聽說靈官兒和龍侯離開了,他卻一點也不驚訝,他說:“他倆之間,要的不過是一個機會,由誤會開始,再由誤會結束,這樣不是挺好麽。”他還說:“可惜了啊,靈官兒可是我的搖錢樹,龍侯也不錯啊。”


    倉邈就白他,說他是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梁家人!說的就好像“梁家人”是罵人的話一樣。梁筠寒笑笑,說:“無所謂,要是天下都是我梁家人,也未嚐不是件好事,那說明天下人都有錢,我就有更多的錢賺。”


    郭導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攆梁筠寒出去。因為他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梁筠寒貼的近到咫尺的大臉,再就是感覺到被握的熱乎乎的雙手。這讓他好一陣臉紅,話說不出來直接拔劍就砍。


    梁筠寒倒是似早就預備好了被砍一樣,左閃右避就是不出門。二人又在屋裏打了一陣,能摔的都摔了,能砍的也都砍了。聞聲而來的掌櫃的抱著地上的一堆破瓷器片子就是一頓號啕大哭,說什麽我這是三百年的宛瓷;又拿起來一麵破銅鏡,說什麽我這是六百年的古物;緊接著還想去拿那碎了一地的帳幔。不過還不等他開口,梁筠寒就把金燦燦的金子舉到了他眼前。


    果然生意人都是見錢眼開的,一句“我九百年的紗帳啊”硬生生給憋了迴去,轉而滿臉堆笑:“砸,隨便砸,您二位最好把我這小店都砸了,我好蓋新的啊!”


    倉邈就撇嘴,什麽啊,土豪就是土豪,打個情罵個俏都這麽鋪張浪費。郭導一聽,紅了臉,收了劍,結結巴巴說:“什…什麽打情罵俏!不,不知羞恥!”


    倉邈揶揄他,“是,我不知羞恥,在這看你們打情罵俏。真是不知羞恥啊。”郭導臉就更紅,想關門,梁筠寒還在屋內,無奈一甩手,倒頭又躺了下去,蒙了被子再不肯出來。直到早上說要走,被梁筠寒暴力拖出來,又暴力餵了飯,才算可以啟程。這一路就這樣磕磕絆絆,打打鬧鬧。似也樂在其中。


    兩天左右時間,從沁洲到宛洲,再走半日大概就能到天墉城,能到梁家的地盤上。可是郭導說:“誰要去你那地方,把我打走一次不夠,難道我要再把臉送上去給人打嗎?”梁筠寒也隻能訕訕地笑,各種賠笑臉。他梁家怕與郭家結下樑子才把郭導趕走。現如今郭家的梁子沒結下,卻把郭導得罪個底朝天。他心下想著:這以後…唉…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然後繼續賠笑臉。


    倉邈原也想去天墉城看看那土豪的梁筠寒的土豪的家。結果因為郭導不去,梁筠寒當然陪著郭導不迴去,沒了領路的,想去梁家看看也是斷沒有門路的。這就撇撇嘴,隨著郭導從天墉城上一飛而過,也是粗略的看到了天墉城不同於其他各城的繁華和鼎盛。半路上笑梁筠寒過家門而不入,這是什麽?娶了媳婦忘了娘!梁筠寒就笑,郭導又是臉紅又是結巴,一路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不知羞恥!”才肯罷休。


    除了一路打鬧,並無特別,幾個人開開心心的越過了嶺宛海峽,來到了嶺洲大陸之上。


    嶺洲盛產礦石,那必是各種奇峰深脈數不勝數,大一點的煉器世家都會拒守一處礦脈,小一點的多會依附於他。煉器,一講材料二講容器三講功力四講天時。若說材料差了,鍛鍊的容器好點,鍛鍊的人功力高點,也許會出個奇貨。要是容器差了,鍛鍊的人功力高了,一樣會出奇貨。若是前三樣都好了,唯有這天時不作美,那就是再費力,也是煉不出好東西的。


    那何為天時?抑如世人謠傳的“天青過雨”,煙雨是她的生命力一樣。想要煉出絕好的器,四者缺一不可。所以極好的煉器師,除了會挑材料,會挑容器,功力強勁之外,還需要會挑時間。這也是一件神器有時百年難遇的原因。


    要說倉邈最喜歡這五方大陸的哪一方,那非屬嶺洲不可。他曾多次離家出走越過嶺宛海峽來到嶺洲,最初不過是因為嶺洲近,來的多了,就發現嶺洲人不同於宛洲人的精明,也不同於沁洲人的溫婉,那是一種為求極致的豪放,那是一種自小上山下河,集采原料時鍛鍊的一種堅韌的執著。


    所以嶺洲人多豪邁粗獷不拘一格,像郭導那樣的動不動就臉紅,所有感情放在臉上的人大有人在,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打完之後繼續喝酒暢談的更是大有人在。倉邈喜歡這些直來直去的人,跟他們打交道,不用拐彎抹角,不用彎彎繞繞,想要什麽直接說,給就給,不給就不給,有能耐你來搶。


    倉邈自過了嶺宛海峽,就輕車熟路了起來。靠近海峽最近的一座城“嶺灣城”便是他常來的地方。


    剛落到城門口,城門處一個小城門官兒段全瞧見倉邈,嘿嘿一笑湊了上來,“哎呀,我們黎公子好久不見了。還有梅公子,真是好久不見了。”說著給少卿拱了拱手。少卿笑著還了禮。


    倉邈也是嘿嘿一笑:“這不是想你了,特地來看看你。”


    段全也是笑:“別,您可別想我。您來了我得敲警鍾,讓大家把寶貝都收一收,寶貝偷兒黎倉邈又來了。”


    倉邈伸手給了他腦袋一個栗子,“你才是寶貝偷兒,大爺我是寶貝搶手,那都是我光明正大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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