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番折騰後,夏亦南汗流浹背的走出了房間。雖然他將自己的眼睛蒙住,但是手觸摸上去的感覺卻是滾燙也是鮮活的,在幫林薇薇整理妥當後,確定她漸漸進入夢鄉後,他才轉身離開。


    隨即,他亦是拐入了他的房間內,將身上濕掉的衣物換下,重新換上了幹淨的。


    待夏亦南走出屋子,果然看見那菜園子裏的石凳上,簡元思正坐在那,他的前麵放著兩個杯盞,還有一瓶白酒以及兩疊小菜。


    夏亦南在廊簷下站了會,然後抬眸看了眼當空中的朗月,然後便是徐徐走了過去。


    簡元思見人來後,便是抬了抬手,“坐吧!還早,陪我喝兩杯。”


    夏亦南亦不多言,便是落了座。雖然是晚上,但是因為屋前走廊裏的燈亮著,再加上當空的明月,倒也不覺得這個夜晚有多暗沉,至少還有絲絲光亮在。


    簡元思想起身要給夏亦南倒酒,便是被夏亦南阻止住了,“您是長輩,我來。”


    “你小子!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真覺得不可一世的可以,恨不得朝你臉上甩兩耳刮子,接觸下來才知道原來也是個麵冷心熱的主……”簡元思似是調笑般的說道,“不管怎麽說,我都得謝謝你,你給我安排了一個好地方,這裏我很喜歡,還有那兩個老頭我也很喜歡,我就準備在這裏過下半輩子了。”


    夏亦南淡淡道,“喜歡就好。”


    “我隻是擔心薇薇這丫頭,她的性格跟她母親很像,太剛烈,我怕她一旦清醒過來會受不了。“簡元思歎息道。


    聞言,夏亦南便是不說話了,他的眸光沉著,僅是端起了酒杯來,然後狠狠的灌了一口下肚。


    “喝酒不是你這個喝法,那麽急做什麽!你真不要命了!你那個破身子還不好好注意點,可能都活不過我這糟老頭。”簡元思教訓道,“哎!眼下薇薇被南裴庭推上了閣下的位置,就說明南裴庭還會繼續往下走。當年你那麽做,看來還是被他看穿了,你準備接下去怎麽辦?”


    夏亦南卻是挑眉,看向了簡元思,“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簡元思說道,“三年前,你本來可以一舉拔除了他的勢力,讓他在c國消失,但是你還是沒與那麽做。原因我想大概是兩點,一你不想跟薇薇真的走上絕路。你知道薇薇的性格,即便那個父親對她沒有盡到任何責任,但是父親就是父親,如果你真的廢了南裴庭,即便她不會去恨你,但也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糾纏。二是薇薇是南裴庭的女兒,南裴庭在c國落敗,她這個親生女兒自然也會受到牽連,即便不死,可能也要被囚禁在c國暗無天日的地牢裏,佟薄嚴素來亦不是什麽善類,一旦南裴庭落敗,他的骨血他自然不會放過。”


    在這夜色裏,有濃烈而化不開的東西,就是是他與她之間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一般。


    “當年我也確實懷疑過她,這是事實。”夏亦南狹長而深邃的瞳眸閃過了一絲異樣。


    “其實薇薇這個樣子也未嚐不好,沒有煩惱,不用再去想那些恩怨情仇。”簡元思隨口說道,一個人一旦背負了恩怨那便是進入了痛苦的深淵。


    此時,夏亦南的眸光卻是被微微一刺,“我想她更願意做原來的自己,我不久前,去了一趟倫敦,見了傑克。”


    “你是說那個世界聞名的心理醫生?”簡元思有點難以置信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曾和他有過一麵之緣,那人可不好對付,性格孤傲不說,而且脾氣也陰晴難定。”


    夏亦南聽著簡元思的話語,亦是想起了那一次見麵來,確實不是什麽很好的迴憶。


    夏亦南說道,“他的行程很滿,不過他最後還是答應了。”


    “你是怎麽讓他答應的?”簡元思突然好奇起來。


    夏亦南暗沉的瞳眸帶著一抹淺笑,“是個人都會有軟肋。”


    “也是!就像當年你將我擺平一樣,對付傑克自然你也會有辦法。”簡元思無奈笑道。


    夏亦南亦不再言語,僅是搖晃了下酒杯,再次將杯內的液體喝了下去,過一會兒,他突然開口問道,“自閉症和精神病患者會記不得洗澡是什麽嗎?”


    “一般情況下的精神病患者會出現不主動吃飯、也不會主動喝水,也不會洗澡。但是,你剛問的是不記得洗澡是什麽意思?是她不懂洗澡具體是指什麽還是不想去洗澡,這是兩個概念。”簡元思緩緩解釋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夏亦南略微頓了頓,隨即搖頭,“沒事。”


    ——


    在夏亦南帶著林薇薇離開a城一個星期後,也就是在12月15日這一天。在京城的薑碧藍便是收到了一個秘密的邀約函,沒有任何落款。


    張媽是當年從薑家陪著薑碧藍一起嫁進夏家的,那心裏眼裏自然都是薑碧藍一個人。此時,她瞧見自家的小姐在看見那張邀請函後,臉瞬間的煞白,她的心裏亦是升起了一絲忐忑來。


    “老夫人,咱別去!這種連署名都沒有的東西,咱不理會就是了。”張媽勸慰道。


    薑碧藍卻好似未聽見張媽的話般,僅是喃喃道,“該來的還是會來,躲都躲不了。”


    在上午九點整,薑碧藍如約到了邀請函上指定的地點。在她推開包廂,與張媽一起踏入的時候,那包廂裏麵早已坐了一人,在等她。


    程傾城見到了來人後,並未起身,那琉璃色的眸光中卻是泛出了一絲恨意與妖冶來。


    薑碧藍早已曆經了大風大浪,再難有什麽事可以讓她的臉上有一絲波動,即便是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


    她走了上前,張媽亦是跟隨,隨即她將身上披著的狐裘拿下,優雅的遞到張媽手裏,然後落落大方的落了座,眸光對上程傾城的瞳眸。


    此時,她亦是瞧見了一枚戴在對方右手上的尾戒,那散發出來的光芒好像正極端諷刺的叫囂著,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在看見那枚尾戒後,正在慢慢皸裂。


    “我不知該怎麽稱唿你?夏老夫人?伯母?還是別的什麽?程傾城突然揚聲道,“古代帝王家像我這種身份,見了你應該是要溫順的叫一聲母後才是,是吧?”


    聽見了這一番話,張媽的臉色亦是開始慢慢煞白起來。


    薑碧藍纖長的指甲慢慢的戳進了掌心裏,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你是想來認親?可惜,他前不久已經去世,你說你是夏家的人就是了嗎?誰又會信!”


    程傾城微微一笑,將手上的尾戒拿了下來,他隨意的拿在手裏,似乎那枚尾戒,僅是一個小玩意兒般,“我有這個,而且我還有和他的dna認定書,並且他已經將他名下的基金還有證券以及股票都轉到我的名下。他雖然死了,但是他在死前除了你現在居住的那個老宅外,其他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這樣還不夠嗎?”


    突然一下子,薑碧藍隻覺一陣頭暈眼花,她抬起了微微顫抖的手,“你永遠隻能姓程,我不點頭,你進不了夏家的門,你想都不要想!”


    “能不能進不是你說了算,你現在也隻是一個*而已,上麵還有兩個叔叔,哪裏輪得到你說話的份!”程傾城說著,那眸光中亦是冰寒了一片。


    薑碧藍未料到他會搬出夏景丞和夏澤楷來,頓時隻覺心口一陣堵得慌,“就算是他們迴來了,那又怎麽樣!夏氏是在我兒子名下,你又能怎麽樣!”


    程傾城卻是淡定,似乎已經了全勝的把握,他散漫道,“你那個好兒子真的是一個多情的種,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三年前,你的兒媳婦被人綁架,然後又是傳出來墜崖的事情!後來又活著迴來了……你應該會很奇怪吧!你們夏家對於兒媳婦的人選素來都是謹慎的很,特別是對你而言,你更是謹慎,所以你才會從小就養著一個。可惜啊!你喜歡的,你兒子未必喜歡,先是有了楚曼寧,後是有了林薇薇。楚曼寧跟夏家血海深仇,所以你千方百計的阻撓,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林薇薇的父親跟你的兒子之間,又是有著什麽仇恨?”


    瞬間,薑碧藍的雙眸瞠大,她緊緊的盯著眼前猶如惡魔般的男人。


    “你兒子十六歲時,差點客死他鄉的主謀就是林薇薇的親生父親,而且你的好兒子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是程傾城的聲音傳來,猛然間讓薑碧藍想起那麽一次來,在夏園他突然問起當年不同意他跟楚曼寧在一起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


    其實他早就查到了林薇薇的身世,但卻對他們隱瞞著,他竟然瞞著他們。


    ——阿南!你怎麽那麽傻!這個局你又怎麽走得出去?


    薑碧藍含著淚光緊緊的看著程傾城,她並沒有大唿小叫,隻是那慢慢泛白的唇瓣卻是流淌出了一抹鮮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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