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韓銳的質問,夏亦南溫潤如玉的臉上卻是無動於衷,僅是冷冷的說道:“她是我的妻子,我女兒的母親,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我?”


    夏亦南的反問亦是帶著尖刀,他見韓銳站在那不說話了,便又道:“你沒資格來質問我。”


    “不管我是什麽身份,我現在以她朋友身份來問你一句,她現在在哪裏,是安全還是不安全?是快樂還是痛苦?她現在是不是很想念她的女兒,應該說你們的女兒。”韓銳這麽說著,那心已然至疼。


    他忽然想起那次來,他們在吃飯閑聊,她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對他說,“我結婚了。”


    那時,他當真以為她是玩笑話。


    隻是,那一抹無意的抬頭,卻是看見她眼中的真意,他才恍然明白,原來她真的結婚了。


    後來,他隻能說,指不定就離婚了,等你離婚沒人要了,我就勉為其難的接手。


    ——這是玩笑話,卻也是真話。


    在恍惚間,韓銳再次被夏亦南的冷漠來迴了現實,他見他竟然可以笑得那麽清冷寡淡,半晌後,他才張口,“你那麽關心她,那麽在意她,怎麽就偏偏讓她跟我結了婚。韓銳,你該阻止,你該阻止她,你該告訴她,我是一個多壞的人,告訴她跟我結婚除了落個滿身傷以外,什麽都不會有,什麽都沒有。”


    卻是這樣的話語,好似是對自己的否定,以及控訴。


    就這麽說著,那腦海裏卻是再次想起,那個晚上,他給她放了煙火,煙火很美,照亮了她整個臉龐,他從來都知道她長得很美,可是那一刻,他看見的僅是一個在肆意放鬆的小女孩般。


    後來,可能是響應了身體的渴望,或者早已知曉這注定的結局,以及一切。


    他卻是從未那般放肆的要了她一整夜,狠狠的要,好似要將她碾磨進自己的身體裏。


    然後,第二天他離開了她。


    在她還在熟睡的時候,離開。


    如果,生命是一個輪迴,在那個雨夜,他不希望他的車撞上了她。


    韓銳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熟悉卻又陌生,在聽到了他的話,他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似乎舌頭已經開始打結,已然說不出話來。


    頓時,辦公室內卻是靜默了一片。


    寂靜到沉悶,沉悶到死寂。


    “放心,她沒事。”夏亦南此時從椅凳上站起了身來,卻並未看韓銳一眼,他走向了落地窗,看著外麵纏繞的迷霧,“她隻是迴了她該迴的地方而已,這對於她而言是件好事。”


    聞言,韓銳瞬間凝眉,“什麽是她該迴的地方?你是她的丈夫,你在哪裏,她就該在哪裏。”


    夏亦南卻道:“是,不管她去哪裏,她會一直在我身邊,在果兒身邊,這永遠也不會變。”


    這樣的話,韓銳更是難以聽明白,他在原地愣了半晌後,再想開口時,卻是夏亦南的話再次傳來,他道:“韓副總,離開林氏,跟蔣家聯姻,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覺得你這個提議相當糟糕。”韓銳一聽到有人提起蔣氏,或是提起蔣氏千金,他就覺得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娶一個肥婆迴家,他怕自己會被壓死,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悶,隨即便掏出了煙來,想再掏打火機時,卻發現沒帶在身上,便隻能道:“夏總,借個火。”


    此時男人背對著,卻是微微側過了身來,聲線平穩,道:“不抽煙,沒火。”


    “喲……夏總竟然還不抽煙,倒是少見得很,現在不抽煙的男人少了,也算是稀有品種了。”韓銳嘴裏叼了一根煙,嘴裏有點含糊不清的說道。


    夏亦南站在落地窗前,那道背影似乎跟孤傲,卻亦是相當孤寂,他的聲音很沉,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要問?”


    “夏總,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想說,你如果沒有其他屁事,就趕快滾!是不是?”韓銳雖然聽不懂夏亦南高深莫測話語,卻是得到一個信息,她很好,至少現在很好,沒有事情。


    夏亦南卻是一點都不給韓銳留情麵,直接迴,“我就是這個意思。”


    頓時,韓銳默了。


    他嘴裏叼著一根煙,然後從椅子上起身,丟下一句,“我去外麵借個火。”隨即便走出了夏亦南的辦公室。


    在韓銳走後不久,偌大的辦公室裏的卻是顯示出了一道白光來,隨即便是幾個人突然出現在了辦公室的牆壁上。這期間,夏亦南自始至終沒有迴頭,一直站立在窗前,眸光深遠非常。


    那視頻上顯得人,各個似乎都已經上了年紀,隻是眼神中卻滿是精算。


    其中一人道:“什麽時候準備動手?還要拖多久,難道就任憑他在c國胡來。”


    另外一人亦是道:“我也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就等你一句話。”


    那第三人正準備說話時,卻是夏亦南開了口,他的聲音很淡,近乎消失般的聲線,“還不是時候。”


    “怎麽還不到時候,現在的局勢已經不穩,總統已經被軟禁,有很多人倒向他那一方,若再持續下去,還真有可能改朝換代。”


    “確實如此,我們應該等他還沒動手前,先下手為強,那隻老狐狸,都快成精,再不動手,可能就沒機會了。”


    夏亦南卻是不說話,一直不說話,在視頻上的人麵麵相覷之時,他卻再次道:“還不到時候,火還不夠旺,再等等。”


    聽見了這樣的話語,那三人皆是微微歎息一聲,隨即便關上了各自的儀器。


    瞬間,整個辦公室再次陷入了死寂一般,連站在那窗前的人,明明是一個活著的生物,此時似乎亦是沒有了生機,可能早已滿目瘡痍。


    ——


    c國


    夜晚,23:00整。


    林薇薇簡單整理了幾件衣物,然後穿了一身簡便的輕裝,隨即便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項城跟項昀不帶她迴a城,難道她自己沒手沒腳,不會迴不成?


    隻是剛一走出房間,林薇薇才想起來身份證以及護照都在項昀那裏,正在痛苦以及泄氣時,她突然發現身後多出了一道影子來。


    程傾城隱藏在麵具下的麵容亦滿是驚訝,他看見她狐疑的轉過了身來,看向了他,可能是看見他臉上戴著麵具,卻是流露了一抹駭色,她雖然強裝鎮定,但是那緊緊抓在手裏的包卻是顯露了她的害怕,“你是什麽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做什麽?你不會是想入室搶劫吧?”


    除了入室搶劫,林薇薇想不出其他什麽理由,一個大男人戴著一個麵具做什麽。


    “我覺得似乎是你比較鬼鬼祟祟才是。”男人的聲音帶著一些清亮,不是那麽沉。


    聽見對方這麽說,林薇薇突然輕微咳了一聲,“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如果你真想入室搶劫,我勸你,211和214這兩個房間別去的好。”


    211是項城的,214是項昀的,兩個都是練家子,可能還沒搶劫到東西,就被揍個半死。


    說完,林薇薇就想立馬離開,免得被項城與項昀發現。


    隻是她剛踏出一步,那人卻是輕聲喚道:“薇薇。”


    林薇薇頓時止步,她一臉莫名的看向了戴著麵具的陌生男人,疑惑道:“你叫誰?”


    “我叫你。”那人卻道。


    “開什麽玩笑,我又不認識你,不過……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裏有個薇字。”林薇薇亦是瞬間的凝眸,她看向了男人,雖然戴著麵具,難以看清麵容,但她還是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亦在此時,那戴著麵具的男人卻是突然走到了林薇薇的身旁,竟然是很近的距離,他低下頭,看向她,銀色的麵具在燈光下閃耀著獨特的光芒,有點暈了她的眼,“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讓你忘記了我,你怎麽可以忘記我?”


    這樣的語氣,似乎穿越了時空,在林薇薇的耳畔響起,她竟然聽得微微閃神。


    她遲疑了一會,然後抬起了她的右手,然後觸及了那張銀色的麵具,有點害怕,有點好奇,她想知道這個麵具下藏著一張什麽樣的臉孔,那張臉孔是不是她認識的。


    為什麽他說話的語氣竟然那麽熟悉,熟悉到她似乎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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