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潯可能也沒起來多久,下巴上的那層胡渣沒來得及刮,蹭上去刺刺的、有些癢,陸鳴殊卻對這種感覺上了.癮,一次次地拿嘴、拿臉去蹭。最後被顧潯捏住下巴,這才老實了。


    “別點火。”顧潯說。他眼睛黑沉沉的,壓著翻騰不定的海潮。陸鳴殊眯了眯眼,把自己送上去,瘋狂地掠奪。


    他喜歡看顧潯為自己失控的樣子。多少次都喜歡。


    一個吻結束,陸鳴殊用拇指輕揩著男人嘴角的傷口,一想到這是他咬出來的,是他對顧潯的標記,壓製不住的占有欲勉強平複了一些。


    顧潯關了燃氣灶,把擠在自己懷裏的人抱起來,扛到流理台上,從下往上輕咬著陸鳴殊的唇。


    把那兩瓣薄薄的、柔軟的,卻總是氣他惱他的唇含進嘴裏,吸著、咬著,心裏想用點力讓這人疼,動作卻總是很輕。


    已經夠疼了。


    他舍不得。


    這段時間他總是做那個夢,夢裏一身血衣的陸鳴殊朝他喊疼:“我好疼啊,阿潯。”


    哪怕昨晚他瘋狂地、不知疲倦地占有著這個人,哪怕知道他就好好地在自己身邊,傷口已經愈合,壞人已經繩之以法,他還是會怕、會恐懼。


    然後就想更深更重地擁有這個人,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一遍遍告訴自己。


    他還在。還好好的。


    好好的在我的身邊。


    “做了什麽好吃的,好香啊。”


    “昨天不是說想吃醬排麽。”顧潯把手指攏進他的長發裏,很輕地撫弄著,“去刷牙,然後喝點粥墊墊肚子,再過半小時就可以吃了。”


    陸鳴殊被摸得舒服,眯著眼睛不想動,腦袋抵在他胸口上,貓似的撒嬌:“不想動,要你抱我去。”


    手掌卻很不老實,伸進顧潯的睡衣裏麵,在他腰腹間流連。


    顧潯鬆開他,後退半步,陸鳴殊表情有點懵,還有點委屈地望著他。


    “過來。”顧潯轉過身,拍拍自己的後背,“背你去。”


    最後刷牙都是擠在顧潯懷裏刷的,刷完又交換了一個薄荷味的吻。鍋裏的醬排差點因此進垃圾桶。


    第150章


    “晚上吃什麽?”午飯剛進肚子裏呢,就想著晚飯了。顧潯睨他一眼,知道他這是又藏了什麽壞主意:“你想吃什麽?”


    “我想……”他故意拖長了語調,貼在心上人耳邊說,“想、吃、你。”


    這是還沒放棄想在上麵,逮著機會就要浪一浪。


    兩人這時候正窩在沙發裏看電影,顧潯靠著沙發坐著,陸鳴殊枕在他大腿上。


    手還是不老實,這兒動動、那兒摸摸,非得顧潯受不住把他給捉住了,“懲罰”一二,才肯老實片刻。過會兒又死灰複燃、變本加厲。


    電影是看不下去了,演的什麽都不知道,兩人在沙發上胡鬧起來,最終當然還是陸鳴殊被壓製住,毫無反手能力。


    自己惹出來的火,自己滅,本就酸痛的腰徹底廢了。


    陸鳴殊很不服,把人壓在底下磨:“說好了我吃你,你怎麽能耍賴。”


    顧潯的指腹貼在他喉結上,眉眼彎彎:“誰跟你說好的,各憑本事。”


    陸鳴殊:“……”


    蔫巴巴地枕迴胸口上,捏著一小搓頭發在顧潯的頸間慢吞吞地打圈。


    顧潯被弄得有些癢,捉他的手細細地親。然後便又鬧到了一處,好不容易平複的唿吸再度被打亂,急切地尋找著發泄口。


    拉弦的人不覺得累,弦本身卻快斷了,軟著腰啞著聲低低地求饒:“別了吧,寶貝兒,我真不行了,饒了我這迴……”


    南風知我意


    饒是不可能饒的,隻會更加無度地索取、掠奪,兩人皆是渾身熱汗,將一張沙發弄得亂七八糟。


    電影裏的男女主角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開始親熱起來,電視裏電視外的喘.息重疊在一起,身體裏每一處都燃著烈火,恨不能粉身碎骨、就此燃盡。


    “說你愛我,陸鳴殊,說你愛我,說你永遠愛我。”


    顧潯捏著身下人好看的腳腕,將試圖逃離的人掌控在自己懷裏,在這具漂亮的身體上留下自己的氣息、刻下自己的標記。


    “我愛你……隻愛你……”陸鳴殊的長發被汗水打濕,黏糊糊地貼在臉上,渾身上下像染著春日的桃銫,每一寸皮膚都是淺淡的粉紅,看起來可憐又狼狽,隻想讓人把他弄得更狼狽、更可憐。


    “你是我的,陸鳴殊,你是我的。”他俯下腰,將陸鳴殊整個罩在自己懷裏,狠狠地咬住那顆微微凸起的喉結,眼眸裏的深海洶湧著溢出來,將兩人吞噬,“你隻能是我的。”


    別人不能碰,你也不能碰別人。


    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隻能被我碰、被我要,在我身下露出這樣漂亮的表情。


    “我、我是你的……是你的……”


    “輕點、輕點……腰要斷了……醫生說、說要節製……”


    酣暢淋漓之後,陸鳴殊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彈,躺在沙發上裝死。


    太過了、太不知分寸了,幾個月憋得火他們一天一夜全撒完了。


    也不知道顧潯這家夥還記不記得他重傷才出院。


    然後就被抱迴房裏睡覺,顧潯從後麵抱著他,親他的額頭和嘴唇:“睡一會兒。”


    陸鳴殊就真的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再醒來時天都黑了,顧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眉眼間染著很深的笑意:“醒了?”


    “嗯。”陸鳴殊在他懷裏伸了個懶腰,找個舒服的姿勢更深地擠進懷裏,“幾點了?”


    “八點了,去吃飯?”


    “吃什麽?”陸鳴殊其實不太想動,但肚子又有點餓。運動太過了。


    “都行,聽你的。”


    “要不去老丁土菜館吧,我想吃牛雜麵。”


    牛雜麵還剩最後一碗,兩人分著吃了,另點了一份香菇雞肉粥。


    臨近宵夜時間,店裏客人很多,吃的也都不是什麽大菜,多數都是一碗麵、一碗粥,熱氣騰騰的,暖胃、也暖心。


    王叔他們拎著二胡、古琴進來,裹著一身的寒氣,邊喊著冷,邊叫老丁老板沏茶上桌。


    王叔很快就從一堆人裏把他倆認了出來,招唿著一起在大圓桌上吃東西。


    陸鳴殊的粥差不多已經喝完了,便從善如流地走過去,挨著王叔坐下,另一邊坐著的自然是顧潯。


    兩人正是你儂我儂膩歪死人的時候,看對方的眼神都是含著情露著意的,王叔擠了擠眼,一副被酸到的樣子,調侃道:“小陸啊,差不多就得了,眼珠子都快掉小顧身上了!”


    綁架的事情鬧得太大了,社會新聞財經新聞娛樂新聞輪番報道,想不讓人知道都難,當然也沒瞞住這群小老頭。


    “還騙我們是兄弟,就欺負我們這些老頭不上網,拿我們當傻子耍呢,真是不像話,哼!”


    “人又沒說是兄弟,說的是一家人,小兩口可不就是一家人麽,這話也沒毛病,是不是啊小陸?”


    臉皮厚如陸鳴殊也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垂著眼不敢多看、更不敢多說。


    倒是顧潯頂著一夥人八卦的視線,以茶代酒:“叔,饒了我們吧。”


    桌下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可是誰也沒先挪開,反而靠得越發近。


    陸鳴殊悄沒聲兒的把手伸過去,捏住顧潯垂在膝蓋上的手掌,將自己的手指擠進對方的手指間,嚴絲合縫的緊扣在一起。


    兩人的手掌都很燙,貼在一起後就更燙,莫名地燒灼著心髒。


    幾乎是同時想起上一次,也是在這張桌子底下,差不多的位置,他們你爭我奪、互不相讓的一場“爭鬥”。


    時間其實尚未過去很久,但這時候想起來卻覺得已經是很遙遠之前的事情。


    老丁他們挨個上台表演,客人們為他們鼓掌吆喝,周圍熱熱鬧鬧的。


    一雙有情人心髒鼓動著,比周圍的掌聲和吆喝更熱烈、更聲勢浩大,在人潮歡唿裏交換著隻有彼此才懂的眼神,緊握的手一秒也舍不得鬆開。


    從店裏出來已經是十一點以後,街上幾乎看不見什麽人,兩人原本肩並著肩走,快到十字路口時顧潯忽然牽住了陸鳴殊的手。


    後者表情有點懵,先是看了很久握在一起的兩隻手,然後才抬頭望著人。嘴巴抿了抿,像是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說。


    伶牙俐嘴也會在心愛的人麵前軟化。


    最後問了個傻問題:“阿潯,你為什麽牽我的手?”


    “你說呢?”顧潯挑著眉反問。


    陸鳴殊眼睛裏已經藏不住笑意,卻還是繃著臉假裝不知道,接著又問:“那我們什麽關係啊你要牽我?”


    做都做過這麽多迴了,彼此身上留下的印記還沒來得及淡去,能是什麽關係?他這顯然是明知故問。


    但明知故問也還是想問,就是想聽顧潯親口說。


    分手是顧潯提的,現在也要顧潯再親口承認他們的關係。他用命才追迴來的人,非得牢牢摁緊了。


    顧潯還是不說話,隻是朝他露出右手手腕,說:“給我戴上。”


    陸鳴殊表情比剛才還要懵,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顯得有些難為情地說:“阿潯,你怎麽、怎麽……”


    知道啊。


    “什麽?不打算把手串還我了?”骨潯也懵了。


    “啊?”陸鳴殊心情大起大落,完全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臉上神色幾番變化,像是有些尷尬,又像是舒了一口氣,“我以為你不想要了。”


    他撇撇嘴,下意識握了下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串。


    這條手串一直在他手上戴著,兩人做.的時候也沒摘,翠綠色的翡翠珠子和瑩白的手腕交相輝映,顧潯不知道吻過那寸地方多少次,怎麽也吻不夠。


    但就是沒問過手串的事。


    “阿潯,我知道你心裏可能不想看到這條手串,覺得膈應,我也試過換成一條新的,但最後還是沒舍得這條。”


    “這是你貼身戴過很久的東西,沾過你的體溫,你曾經那麽珍視它。而且……我想你的時候還對著它發泄過……”


    說到這裏他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偷偷掀了掀眼皮,然後發現顧醫生比他還害羞,耳朵都快紅透了,他就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但我用白玉雕了一顆棉花,我自己雕的,雕了很久,手上起了好幾個泡……”


    這就是他之前一直想送給顧潯的禮物,但先是陸鳴榮發生意外,又是他倆被撞,便遲遲沒機會送出去。


    後來是在撞變形的那輛蘭博基尼裏找到的,落在血泊裏,白棉花沾上了血漬,擦不幹淨。


    陸鳴殊就更不敢把東西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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