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妖魔,竟當上了人族的大將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日,本大將軍非得替天行道,活劈你的狗頭,告慰那些被你殘害過的生靈不可!


    你,你,你們,快給本大將軍上!


    他再強也不過是一個妖魔而已,怎抵得上這千軍萬馬?”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可刑天道至少得裝的不怕,讓其他人上去送死,消耗文武極的戰力。


    狼僵本就是逝去之物,就算刀刃插進他的身體也毫無作用。


    狼僵速度不僅是常人的雙倍,狼皮之防禦,可減少大部分刀刃傷害,爪齒之鋒利,更是可以咬碎人的咽喉。


    最重要的一點,狼僵保留了生前人的部分記憶,他們同樣會使用武器。


    打當然是能打,可荊軍們也是第一次麵對妖魔,他們怕啊!


    這一怕,就會使他們原本隻有八成的戰鬥力暴降至穀底,哪還能是狼僵對手?


    一個狼僵,往往需要消耗十六個荊軍士兵的生命才能斬殺。


    就算狼僵斷肢,依然保有戰鬥力,唯有火焰或是徹底摧毀他們身軀才可將之消滅。


    光小狼僵,便對荊軍造成極大威脅,文武極這個大狼僵,根本就是縱橫戰場無人可擋。


    文武極一爪橫擊,便能收割速十名荊軍性命,大狼腳一踩便能將荊軍踏成肉泥。


    狼嚎聲更是可驚爆附近十米內的荊軍耳膜,使之七竅流血慘死當場,還能使狼僵進入狂暴狀態,爆發出三倍戰力,響徹千裏戰場的同時,使所有荊軍心生恐懼。


    簡直是一座狼形坦克,陸地戰神!


    當然,這座狼形坦克也存在致命弱點。


    他沒有意識,隻知瘋狂攻擊,爪殺周圍的一切甚至包括狼僵。


    有意識和沒意識,完全是兩個檔次。


    如果他有意識,直衝刑天道並將之斬殺,戰局定能頃刻間發生改變。


    刑天道遠遠觀戰,便知文武極這已是困獸之鬥。


    刑天道調大量弩箭兵遠戰文武極,遣盾牌兵牽製,又親臨戰場,雙劍齊舞,以【日月倒戈劍法】華麗斬殺大量狼僵,重振荊軍士氣。


    此戰從淩晨至黃昏,所有狼僵已被宛如海潮般的荊軍淹沒,隻剩文武極一個大狼僵。


    就算渾身插滿箭矢,傷痕累累,深可見骨,他亦越戰越勇,仿佛永遠不知疲倦。


    “真可憐。”刑天道突然有點同情文武極了,不過這種可憐更多的是戲謔。


    萬人屠者,終有一天死於屠刀之下。


    “喚虎豹營,以槍為箭,槍頭澆油點火,投此狼屍。


    取本大將軍琥珀霸刀!本大將軍要親自砍下狼屍頭顱!”


    刑天道下達了最終指令。


    本來,他的第一想法是活捉文武極化成的狼僵,可此狼僵越戰越猛,每拖他一秒,都會有大量荊軍死傷。


    那當然就隻有斬殺。


    虎豹營的士兵個個都是身高一米八,渾身肌肉,殺人無數的悍將。


    他們以燃燒的黑矛投向文武極,宛如血幕黃昏下的黑色死雨,又像是命運之槍的絕響,要把將叛命者的每一寸肌膚連同著靈魂都釘死在地獄最深處。


    狼僵抬頭望著漫天飛舞的黑色火矛,如臨大敵,仰天發出震動天地的咆哮。


    連數百裏外的樹葉都被震地脫落,湖麵水波粼粼,空中大雁墜落,方圓十裏的荊軍大半都被驚爆耳膜,捂著流血的耳朵,倒在地上不停翻滾,痛不欲生。


    文武極亦被數根黑色火矛貫穿身軀,之前一往無前的威勢被削弱至穀底,每往前走一步都會扯動被黑矛插地扭曲的筋骨,流出大量的墨綠色血液,苦痛至極。


    可源魔氣強大的本源之力卻又使他擁有匪夷所思的生命力,讓他不至於死去,在痛苦中堅持,在痛苦中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狼群中,每一隻狼王在對戰無法戰勝卻又必須對戰的強敵時,臨死前都會發出無能狂怒,不過虛張聲勢罷了。”


    刑天道單手托起六個壯漢才能勉強抬動的琥珀霸刀,以不輸於駿馬的速度奔向文武極。


    兩米長、千斤重的琥珀霸刀在地麵劃出一道長長的溝壑,磨到石子時擦出火花。


    史無前例,刑天道以弱小凡人之軀,對戰偉岸之妖魔!


    琥珀霸刀被刑天道使全身力量揮出,與文武極的狼爪對碰。


    刑天道奇跡般打地文武極連連後退十幾步,狼爪斷裂三根。


    如果說之前傷害文武極的都是刀割傷,那這個就是振擊傷,前者受了會流血,後者會將所有敵人拍成紙片。


    簡直是天生的克星,琥珀霸刀完製十五米高的狼形文武極。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刑天道能揮動琥珀霸刀的前提下。


    縱然刑天道有霸王舉鼎之力,可凡人之軀也禁不起他如此作用。


    他的雙臂因為琥珀霸刀巨大的重力被拉傷,血液從鎧甲內壁的臂膀處流淌到手指,再緩緩滴落地麵。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可刑天道完全不顧琥珀霸刀的副作用,他至今還存活在這世界,就是為了向文武極複仇,這是他的活著的信念。


    隻要能斬殺文武極,哪怕是舍去自己的生命他也毫不猶豫。


    “世人隻知我刑天道使雙劍是一絕,卻不知霸刀才是我的真正絕技。


    來吧,文武極,我們決一死戰!”


    刑天道怒吼著。


    文武極做出一個奇怪的動作,從源魔氣附體時他就同其他狼僵一樣兩腳站立,可他現在卻放下狼爪,四肢著地。


    緊接著,文武極的軀體完全狼化,爪牙生長成之前的兩倍長,瞳孔血紅。


    他向後退了三步,旋即如閃雷般衝向刑天道,露出滿嘴鋒利如鋼鐵的白色獠牙。


    刑天道巍然不動,將全身力量集為一點,怒喝:“崩山斬!”,以拖刀姿態朝文武極縱劈而去。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這一刀包含了萬千人的怒火,萬千人的冤屈,萬千靈魂的夙願,你頂得住嗎?怎麽頂?”


    刑天道聲嘶力竭地怒吼著。


    文武極悍然不懼,正麵迎上,雙方僵持兩秒後,文武極被琥珀霸刀震飛數十米遠,胸口被打出巨大的豁口。


    刑天道的右臂直接被巨大的力道震斷,整個人向後方地麵翻滾幾十圈,生死不知。


    寂靜。


    整個戰場死一般的寂靜。


    在所有荊軍驚愕詫異的目光中,文武極抽搐了一下身子,頂著殘破的軀體再次起身,發出哀嚎般的怒吼。


    他到底在堅持什麽?在苦戰什麽?乖乖等死不行嗎?


    他在以何種無堅不摧的力量堅持?


    誰也不知道。


    可命運啊,就像是人頭頂遙不可及的天,不可觸摸的天,怎還能妄想將之捅破?


    天道要文武極死,文武極就得死,無論他如何堅持,如何強大,最多也就是在時光長河中撲騰起一朵浪花罷了,根本改變不了天道,改變不了屬於他的命運。


    在金碧城守望的百裏國君主見文武極大勢已去,手捧傳國玉璽,率全城文武百官,乃至百姓出城投降,述說著自己的冤屈:


    “刑天道大將軍,百裏國之所以與荊國為敵,都是因為文武極這個妖魔,控製了我百裏國人的思想啊,與我等全無幹係。


    若非文武極,我等早就向荊國君主俯首稱臣。你們殺了他,亦是解救我等,解救天下黎民百姓,實乃天命所歸!


    荊國君主萬歲!”


    百裏國君主見風使舵,他現在隻想活著,文武極怎麽樣幹他屁事。


    可笑的是,百裏國君主剛率眾人出城時,文武極還憑借僅存的部分記憶擋在他們身前。


    “怪物!妖怪!去死!”一個小孩,丟了塊石子打向文武極。


    文武極忽然愣住,呆呆迴頭看了一眼。


    為什麽這些人要打我?為什麽?


    死吧,去死,都去死!


    文武極忽然躍進身後的人群,不分男女老少,展開無情屠殺。


    “文武極!你,你,你瘋了嗎?孤是你的王!孤要你死你就得……”


    話還沒說完,百裏國君主就被文武極咬斷咽喉。


    “妖怪!妖怪!殺妖怪!”


    “醜陋的妖怪,快去死!”


    “快,拯救我們的同胞,不能看著他們就這樣被這個妖怪屠殺!”


    一時間,荊國與百裏國同仇敵愾。


    文武極腹背受敵,不知為何而戰,亦無力再戰,最終被亂刀分屍。


    ……


    ……


    封神領域時限已至,天慶公主從雲巔落下。


    時過境遷,金碧城外恢複了往日的繁榮,甚至猶有勝之。


    大街小巷人滿為患,各種商鋪琳琅滿目,商品、吃食、衣物,各式各樣數不勝數。


    江湖術士掛著半神轉世的名頭街道行騙,裝瞎的算命先生右臉頰貼著塊狗皮膏藥,逢人便說我乃天上文曲星下凡,有緣免費算,無緣十文錢。


    “唉,姑娘,你我有緣,我為你免費算一卦如何?”


    裝瞎的算命先生攔住矗在人群中央,活像個傻子,一看裝束有很有錢的天慶公主。


    仔細一瞧,這算命瞎子便是先前賣魚給垂垂老朽文武極的薑子牙後代,他又到這行騙來了。


    天慶公主神色恍惚,仿佛根本聽不見算命瞎子的話。


    翻著白眼的算命瞎子道:“姑娘呀,我一看你要死要活的模樣就知道,定是失戀了不是?沒事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好男人世上有的是!”


    “他,他是獨一無二的!”天慶公主咬牙切齒的模樣嚇得算命瞎子跳腳。


    算命瞎子裝模作樣掐指一算,嘴裏不知喃喃著什麽鬼話,對天慶公主道:“鄙人不才,已算出姑娘能在何時再與愛郎相逢。”


    “何時?”


    天慶公主知道是假的,可仍然急不可耐。


    算命瞎子咳嗽一聲,比出了全世界都通用的要錢手勢。


    天慶公主將手伸向腰間,變出錢袋,從中倒出十文錢遞給算命瞎子。


    算命瞎子歎息一聲,以帶一絲嫌棄的表情,再次比出了全世界都通用的要錢手勢。


    “不是說算一卦十文錢嗎?”天慶公主這時候倒精細的很,不知是跟誰學的。


    “算出你為情所困,那是我為你算的第一掛。


    第二卦嘛,不多。


    十萬兩黃金。”


    “你滾!”


    如果不是因為某人,在凡間淑女了幾十年,天慶公主肯定會扇他幾個大嘴巴子。


    見天慶公主要走,算命瞎子又連忙上前挽留,“我便宜點,便宜點行了吧。”


    “多少?”


    “你自個留十文錢,以備不時之需,剩下的錢都給我。”


    “你還挺講道義!”


    “那當然!幹我們這行的自然是義字當先!不然還怎麽在江湖上混!”算命瞎子一扯左手持著的畫架上的緣字,露出一個義字。


    “你不是瞎子嗎!”


    算命瞎子又一扯,又露出一排大字,【無緣者瞎,有緣者眼】,嘴裏還輕聲哼著:


    “你是我的眼……”


    天慶公主似信非信的將錢袋給了算命瞎子。


    “來世。


    來世,姑娘定與你那愛郎相會,共同譜寫餘生的篇章。


    如若不準,來世姑娘來找我。


    錢,全數退還!”


    算命先生拿著錢袋,大搖大擺地從天慶公主身後離開。


    “這算命先生還挺講道義,不準還退錢。


    嗯?怎麽好像哪裏不對?”


    天慶公主迴頭一看,算命瞎子已然消失在人海中。


    ……


    ……


    天慶公主一個人穿梭於人潮,不知要去往何方,亦不知何處才是神仙的終點。


    拓跋天威顯身在天慶公主身後,道:“迴天庭吧,凡間已經沒有你值得留戀的了,還待在這,隻會徒增傷悲。”


    天慶公主隻是遠遠望著遠方,過了好久才迴話:“再等等吧,我還想去個地方,看看,他想看見的風景。”


    天慶公主走到海邊,海邊停著一艘漁船,船上的漁夫剛用網捕撈到一大群魚,準備拿到集市上賣。


    船內突然有個姑娘在喊:“賣完魚,換了錢,你要敢拿到拿錢去買酒,就不要迴來了。”


    漁夫連連點頭說是,換了錢,當然要先給夫人添置衣物了,哪敢買酒消遣啊。


    “有什麽好看?”拓跋天威不解。


    “沒什麽好看的。”天慶公主迴道,“很普通,一切都很普通,可就是這麽普通,要比冷冷清清的天宮好一萬倍。”


    天慶公主並非沒有辦法幫助文武極滅掉荊國,隻需要再消耗一條九尾金凰的生命,就能讓她強製突破封神領域的封鎖。


    但她猶豫了。


    天慶公主對文武極說過,必要時刻會出手,可是她沒有。


    因為忌憚天庭的規矩,忌憚自己一旦坐實神仙與凡人相愛的罪名,就要被關押在寒冰地獄三百年。


    三百年,多麽漫長。


    這還是算的天庭時間。


    所以天慶公主選擇等時間過去,封神領域自動消散。


    她自以為憑文武極百戰百勝的實力,就算戰敗,也不至於死去。


    可她沒想到,他之所以百戰百勝,就是因為他每次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戰鬥,並非位於軍後運籌帷幄。


    這樣的人,要麽勝,要麽死。


    半圈日輪與海麵交接處,漁夫載著他正光腳踢著水麵的夫人,逐漸遠去。


    漁夫以愉悅的心情哼著詩歌,不知又是哪位達官貴人帶著愛人退隱山林。


    “空有人間自由身,卻非人間自由人。


    萬般思緒上心頭,唯有一笑解千愁。


    誰的笑?當然不是我的!


    夫人,你猜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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