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東海,一搜柴油漁船不久前剛剛駛離了上海正在趕往廈門瓊頭村。


    中午十分,船上的漁民鄭東平正在收拾甲板上的漁網,旁邊正是他的女兒鄭曉蘭。


    鄭曉蘭年齡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紮著兩個麻花辮此時的她正拖著下巴看著自己的阿爸整理漁網。


    “阿爸!那人是不是死了?”


    “別胡說,活著呢!”


    “阿爸!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怎麽會呢!給你找個哥哥不好麽!”


    船艙裏,一個打著耳釘的少年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隨之而來的就是腹部的一陣劇痛……


    少年一陣頭暈,從小沒坐過船的他隻感覺腦袋裏有塊鐵疙瘩,沉沉的。


    少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裏很潮濕,一股子魚腥味,鐵皮做的牆壁上掛滿了漁網。


    少年微微動了動發白的嘴唇:“這是哪?我在哪裏?”


    甲板上的鄭曉蘭依稀聽到船艙裏有聲音,連忙起身跑了過去。


    推開門,看到了那個半死不活的人。


    少年看到有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剛要開口問,突然女孩子跑了出去。


    “阿爸!你兒子醒啦!”


    鄭東平趕緊放下手裏的漁網走了過來:“臭丫頭別胡說”


    鄭曉蘭撅著小嘴低下了頭:“你不想認人家做兒子,那你把人家撿迴來幹嘛!”


    鄭東平跟鄭曉蘭走進了船艙,少年要起身,鄭曉蘭趕緊過去扶他:“你別動!小心傷口”


    少年輕輕的把手放在頭上,一臉的難受表情:“這是哪,我的頭好痛”


    鄭曉蘭開口說:“這是東海,你怕是暈船了”


    “東海?”


    少年下意識的測了測身子。


    鄭曉蘭笑嘻嘻的看著他:“你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我阿爸喜歡兒子,我媽死的早,他想把你帶迴去做幹兒子,嘻嘻……”


    “丫頭,你還胡說,趕緊去做飯去”


    “哦!”


    鄭東平輕輕的掀開少年身上的被子,看了看他腹部的傷口,然後點點頭:“好多了,等到了廈門就可以拆線了”


    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了一跳,自己竟然沒穿衣服!


    “你們……是誰啊!帶我去廈門幹什麽?”


    鄭東平點燃一根煙,慢悠悠的抽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劉新一,你是誰,帶我去廈門幹什麽?”


    鄭東平笑了笑:“我叫鄭東平,我女兒剛才說了,讓你給我做幹兒子啊!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反正腿長在你身上,我也攔不住你”


    新一苦笑,這找人做幹兒子應該找娃娃才對啊!自己都二十多了,竟然還有人打自己的注意,可笑。


    “大伯,我都二十了,你沒搞錯吧!”


    “二十好啊,迴去給你說個媳婦,你留在我們家,好好過日子”


    新一崩潰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大伯,這裏距離上海有多遠,我要迴去,你找別人做兒子吧!我家還有老爹老娘呢!對了,我有媳婦,不瞞你說,我還有兩個媳婦呢!”


    媳婦?


    新一忽然想到了周美靜還有唐樂,周美靜死了,周美靜在自己麵前活生生的被李音夢男朋友的保鏢坦克捅死了。然後自己從橋上跳下來的時候聽到了車子發出“砰”的一聲,那是坦克自殺了的聲音。


    周美靜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死在了自己麵前,而唐樂被自己騙了這麽久,這個單純的女孩一直被蒙在鼓裏……


    想到這新一感覺到了自己的罪惡深重,輕輕的低下了頭。


    忽然新一想到了什麽,


    鄭東平看著新一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輕的把他扶了起來:“能動嗎?”


    新一強撐著身子直起了腰,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上麵的傷口有三四厘米的樣子,已經被線縫合了。


    新一問:“大伯,我怎麽會在這裏?”


    鄭東平剛要開口,船艙外的女孩喊道:“吃飯啦!阿爸!”


    鄭東平從床頭拿了一件衣服遞給新一:“你把衣服穿上,我去給你盛飯”


    新一一把拉住鄭東平的胳膊:“大伯,謝謝你救了我,我想我應該可以下床”


    新一強忍著腹部的劇痛,艱難的穿上了褲子有套了件發黃的襯衫。


    新一扶著搖晃的船艙來到了門口,太陽光射在新一臉上,新一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


    鄭曉蘭端著鐵鍋走了過來:“你昏迷了一個禮拜,所以現在要保護眼睛,免得被光刺傷,我們去帳篷下麵吃飯吧”


    新一慢慢的鬆開了遮住眼睛的手,一望無際的大海映入眼簾,新一看了看四周這時才發現漁船的右邊可以看到遠處的陸地,就在不遠處,新一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陸地了呢!”


    新一看著這搖晃的漁船,船不大,亂糟糟的地上很多麻繩還有水桶,這裏沒有船艙裏那刺鼻的腥味,反而有一股海水的清香,這對生活在內陸的他來說感覺特別新鮮。


    鄭曉蘭走了過來:“大哥,過來吃飯吧!”


    “我叫劉新一,你呢?”


    “我叫曉蘭,鄭曉蘭”


    鄭東平把碗筷遞給新一,新一端著碗筷看了看鐵鍋,本以為漁船吃的是海鮮,沒想到吃的竟然是大白菜!新一用筷子撥了撥:“粉條呢?”


    鄭曉蘭嗬嗬笑:“有白菜吃就不錯了,你現在身上有刀口,少吃海鮮,免得刺激傷口”


    其實刀傷能不能吃海鮮說法很多,這主要是看傷口的愈合情況,新一的刀傷還沒有拆線,所以現在要避免吃海鮮,海上的醫療設施有限,一但傷口複發,後果特別嚴重。


    鄭曉蘭盛了一碗米飯遞給新一:“新一,吃飯吧!”


    新一一邊吃飯一邊問:“大伯,我是怎麽在你們這條船上的?”


    鄭東平放下碗筷,掏出一根香煙,新一碰了碰鄭東平的胳膊:“我也抽煙,可以給我一根嗎?”


    鄭東平笑了笑把香煙跟打火機遞了過去,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那天晚上,我的老朋友王誌家裏辦酒席,我跟他以前都是一條船上的水手,後來他不做了,我們特別懷念過去,所以就開著漁船過去了,順便看看沿途的水產價格”


    新一咳嗽兩聲:“說重點”


    鄭曉蘭看著新一“噗嗤”一笑,這個大男孩好帥,而且看樣子跟自己年齡差不多。


    鄭東平繼續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晚上準備迴廈門,那晚我也是喝多了,酒勁上來了,就想露一手當年撒網的本事,現在都是機械撒網,索性露一手,誰知網是撒下去了,可是我把這事忘了,漁船拖著你往前繼續走,還是曉蘭說網好重,好像扯到什麽東西了,這才用手電筒看了一眼,發現你掛在網上了,你當時倒掛在漁網上,哈哈”


    聽到這新一手裏的煙頭瞬間掉在了地上:“啊……我是被你當成魚給拉上來的?”


    “對啊!阿爸用網把你拉了上來,我看到你以後嚇了一跳,腹部有一很深的一道傷疤,是阿爸立馬用鹽水幫你把傷口洗了,才沒有讓你的傷口繼續惡化”


    新一驚訝的張著大嘴:“你們用鹽水……那我不是疼死了”


    “你都昏迷了,哪裏知道痛啊!”


    “哦!”


    鄭東平好奇的問:“新一啊!你怎麽就被刀子捅了呢!你得罪了誰啊?”


    新一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當時事情發生的太快,我來不及多想,我女朋友被刀捅死了,我的另外一個女朋友跟我分手了,然後我也被刀子捅了,這可能就是報應吧!”


    鄭曉蘭聽到新一的話。心裏一陣失落“原來他有女朋友,而且還有兩個”


    “對了大伯,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啊,你一直昏迷,我們就把船在杭州灣靠了岸,趕緊把你送進了診所,這才保住了你這條命”


    聽到這新一立馬起身就要跪下,鄭東平一把扶住新一的胳膊:“孩子,快起來,我可受不起你這麽大的禮”


    “大伯,謝謝你救命之恩,可是我不能報答你,我要迴去,我要迴去為我死去的女友報仇”


    鄭東平歎了口氣:“孩子,你把心靜一靜,好好想想,你的女朋友死了,難道你還要把命也搭進去嗎?”


    新一急了:“那我總不能看著我心愛的女人被捅死吧!”


    “你這個樣子能去幹嘛,好好在這裏養傷,你要走我立馬靠岸,絕不留你,不過你要記住我一句話,打打殺殺不是正道,早晚害了自己,也害了身邊的人”


    說完鄭東平端起碗筷繼續吃飯。


    新一呆呆的看著大海,腦海裏一片空白。


    “是啊!打打殺殺不是正道,美靜死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坦克是他李音夢男朋友的保鏢,上次在龍湖我就被他羞辱過,她李音夢居然讓坦克過來殺我,我現在鬥不過他們李家,我要好好養傷,我要鍛煉身體,我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雖然坦克死了,可是他背後的主人還在,那就是李音夢還有她的男朋友,我要讓他們倆血債血償……”


    新一眼神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大伯,我跟你走,這段時間,我好好養傷,也好好反省自己”


    鄭東平把桌子上的米飯遞給新一:“這就對了,來吃飯”


    鄭曉蘭看新一決定留下開心的不得了,整天在跟著父親在海上漂泊,哪裏見過這麽帥的男孩子,特別是他身上的肌肉,看的鄭曉蘭小臉通紅。


    “新一,你多吃點,把身子養起來”


    “謝謝你曉蘭,對了,我身上的東西呢!手機還有身份證”


    “給你留著呢!我去給你拿”


    鄭曉蘭走進船艙,然後把一個塑料袋遞給新一,新一接過塑料袋,手機已經泡水了,新一試了幾次無法開機,然後丟進了海裏,新一拿出皮夾,還好身份證完好無損,裏麵還有一張唐樂的照片。


    新一看著唐樂那迷人的笑容,悄悄的合上了皮夾。


    “樂樂!我對不起你,我背叛了你,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把我忘了吧!”


    晚上新一不願意睡在船艙裏,因為魚腥味實在太重,新一索性抱著被子去了甲板,看著一望無際的星空,新一若有所思:“美靜!你為我付出了太多,不僅是你寶貴的青春,還有你那寶貴的生命”


    這時鄭曉蘭也抱著被子走了過來:“新一,我可以睡在你旁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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