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吧。”謝蜩鳴說著,牽著津津的手向樓上走去。


    剛走到門口,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接著傅季秋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麵前。


    “迴來了。”傅季秋道。


    “你怎麽來了?”謝蜩鳴有些驚訝地問道,“身體好點了嗎?”


    謝蜩鳴說著走了進來。


    剛一進屋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桌上擺滿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傅季秋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連菜都認不全。


    因此雖然不是第一次知道傅季秋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了做飯。


    但謝蜩鳴還是有些不習慣。


    “你做的?”


    “嗯,剛做好,你們快去洗手,我去端飯。”傅季秋說著轉身進了廚房。


    “還有嗎?”謝蜩鳴道,“我們三個應該吃不完吧。”


    但既然已經做好了,謝蜩鳴也不好再說什麽,於是帶著津津去洗了手。


    一出來就見傅季秋端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


    湯底應該是用雞湯熬製,顏色很清亮,裏麵臥著細細的麵條和一個荷包蛋,最上麵還灑了綠油油的蔥花,看起來十分誘人。


    隻有一碗,傅季秋放到了他的麵前。


    哪怕再遲鈍,謝蜩鳴也不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傅季秋給他做的長壽麵。


    謝蜩鳴以為接下來傅季秋會祝他生日快樂。


    但是沒有。


    傅季秋隻是說:“我最近新學的雞湯麵,你嚐嚐好不好吃?”


    一旁的津津見狀說道:“我也想吃。”


    傅季秋聞言從桌上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他的碗裏,然後說道:“今天隻做了一碗,明天再做給你吃。”


    “好!”謝津津望著盤子裏的雞腿,立刻滿足道。


    暖黃色的燈光自客廳的水晶燈上傾瀉而下,落在他們身上。


    傅季秋一邊給津津夾菜一邊望著他。


    謝蜩鳴低頭吃了一口麵,沒斷,他這才發現這碗麵竟然是由一根麵條做成的。


    謝蜩鳴不知道他為了這碗麵練了多久,隻是默默地把一整碗麵慢慢吃完。


    他們誰也沒有提起今天是什麽日子。


    隻是心照不宣地過完了三年來第一個生日。


    吃完飯,謝蜩鳴陪津津玩了一會兒後便哄他睡覺。


    津津睡著後,謝蜩鳴從臥室出來。


    然後就見傅季秋已經收拾好了碗筷,正一個人坐在客廳。


    他似乎很累,眼睛微閉,手指抵著額頭,拇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


    聽見他出來的聲音,傅季秋睜開眼睛,立刻換了一副神情,剛才滿身的疲憊一掃而淨,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謝蜩鳴的錯覺而已。


    “鳴鳴。”傅季秋叫道。


    謝蜩鳴沒有言聲,隻是走到冰箱前拿了兩瓶啤酒,遞給他了一瓶。


    傅季秋沒有問原因,隻是自然而然地接過啤酒,打開和他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下去。


    “怎麽突然想喝酒?”傅季秋問道。


    謝蜩鳴沒答,隻是反問道:“你開車來的嗎?”


    “嗯。”傅季秋有些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我忘了,那你喝了酒就不能開車了。”謝蜩鳴淡淡地說道。


    傅季秋頭腦難得遲鈍了起來,一時竟不知該怎麽接下去。


    然後就聽謝蜩鳴說道:“那你今晚就睡著兒吧。”


    說完怕他誤會似的又補充了一句,“沙發,我給你抱被子。”


    謝蜩鳴說著站起身來,順手抽走了他手裏剛喝了一口的啤酒。


    “太涼了,明天再喝吧。”


    手中的啤酒被驟然抽離,傅季秋的手仿佛沒反應過來一般停在半空中,隻餘一片尚未來得及散去的涼意。


    謝蜩鳴正準備去臥室給他抱被子,手腕卻被人扣住。


    接著便感覺到一陣涼意順著肌膚的紋理滲了進去,他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然後就見傅季秋依舊坐在沙發上,正仰頭望著他。


    明明隻喝了一口酒,他卻好像是醉了。


    “鳴鳴。”


    “嗯?”


    “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說完,大概覺得自己的話太過輕薄,因此他又補充了一句,“就一下……”


    謝蜩鳴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傅季秋卻好似得了應允,站起身來,握著他手腕的手突然發力,將他拉進了懷裏。


    手臂從他腰間繞過,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裏。


    謝蜩鳴手中還拿著兩罐啤酒,因為這動作灑出來了些許,冰涼的啤酒灑在了他們的衣服上,卻無人在意。


    “鳴鳴。”傅季秋的聲音很啞很低,仿佛壓抑了無數說不出的情緒。


    “對不起。”


    謝蜩鳴覺得今日的傅季秋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


    但又說不出具體不同在哪裏。


    又或許是他其實也根本無心探究。


    畢竟今晚的夜色真得很美。


    適合一個相擁。


    -


    那天晚上之後,雖然誰也沒有言明,但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確實比以前緩和了一點。


    傅季秋的工作依舊繁忙,但他在煙雲鎮的時間反而更多了,隻有必須他處理的事,他才會趕迴去。


    雖然兩地奔波很累,但傅季秋對於他的工作從來沒有提出過什麽異議,不僅承擔了家務,做飯,晚上也會主動去接津津,偷偷給津津買各種各樣的零食。


    他和津津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津津也不再叫他大灰狼,而是改口叫起了叔叔。


    謝蜩鳴能感覺到傅季秋正在以一種溫柔但不容抗拒的方式一點點融進他的生活。


    但他並不討厭,畢竟這其中也帶著他的默許。


    謝蜩鳴很難說清楚如今的感受。


    他知道按目前的形式繼續下去,或許有一天,他們真得還會和好如初也不定。


    可是曾經的那些隔閡與痛苦,是否真得可以就此抹去?


    謝蜩鳴不知道。


    他不是一個會預想未來的人,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


    最近傅季秋出差,因為是去國外,所以半個月才迴來。


    這個半個月讓傅季秋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從沒覺得分離如此難熬過。


    雖然中間也給謝蜩鳴打過電話,但一方麵有時差,他怕打擾謝蜩鳴,另一方麵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緩和很多,但終究也隻是比朋友更好一點的關係,他也不好太黏著謝蜩鳴,因此這半個月可謂難熬至極。


    所以傅季秋一下迴國,隻短暫地迴了一趟公司,便向煙雲鎮趕去。


    今天是周三,謝蜩鳴在上班,晚上有延時,他剛好先去接津津。


    幼兒園放學早,傅季秋接完津津後給謝蜩鳴打了個一個電話。


    謝蜩鳴很快接通,“喂。”


    “喂,鳴鳴,津津我已經接過了。”


    “你迴來了?”


    “嗯。”


    “也好,我還想著趁這會兒沒課去接他,既然你接了,我就先迴學校了。”


    “好,你什麽時候放學我去接你。”


    “不……”


    謝蜩鳴剛說到這兒,突然沒了聲音。


    傅季秋有些奇怪地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對麵不知何時掛斷了電話。


    謝蜩鳴的話明顯沒說完,估計是誤碰到了哪兒,因此傅季秋立刻重撥了迴去。


    然而謝蜩鳴卻沒接電話,再撥過去顯示的是已關機。


    明明剛才還在通話,怎麽就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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