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季秋也意識到不妥,很快就放開了他,但怕謝蜩鳴就這麽鎖了門,於是抬手抵在了門口。


    “你到底想幹什麽?”謝蜩鳴將謝津津推了進去,有些惱怒地轉過頭。


    傅季秋望著他,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蜷緊,似乎在克製著什麽。


    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聲音嘶啞不堪,每一個都說得艱難,“我有話想和你說。”


    “可我不想聽。”謝蜩鳴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一直在找你。”明明這些日子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但是等他真得站到謝蜩鳴麵前這一刻,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還有……對不起。”


    謝蜩鳴聽到這兒終於抬頭看向他,眼神很淡,沒有任何情緒。


    “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麽目的,但我確實不是你要找的人了,曾經的謝蜩鳴三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現在的生活很好,所以還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謝蜩鳴說完,目光落在他抵在門上的手上。


    傅季秋明白他的意思,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一點點收迴了手。


    謝蜩鳴見狀,立刻關上了門。


    大門閉合的那一刹那他隱約間似乎聽見傅季秋又說了一句什麽。


    似乎是“我沒結婚”,但具體是什麽,謝蜩鳴也沒聽清,當然他也並不在意。


    謝蜩鳴一迴頭就見謝津津從臥室探出頭來在看。


    謝蜩鳴怕他害怕,於是衝他伸出了手,謝津津見狀立刻跑了過來,撲進了他的懷裏。


    “爸爸,這個人是誰呀?為什麽老纏著我們?”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謝蜩鳴抱著他迴道,“不必理他。”


    因為傅季秋在門口,謝蜩鳴一天都沒怎麽出過門。


    晚上洗完澡後他躺在床上給謝津津念童話。


    講的是大灰狼和三隻小豬的故事。


    “從前,豬媽媽生了三隻小豬,等他們稍稍長大了一點,豬媽媽就沒有足夠的食物給它們吃了,所以豬媽媽隻好讓小豬們離開父母,出去自謀生路……”1


    講到一半的時候,謝津津突然說道:“爸爸,今天那個男人好像大灰狼啊。”


    謝蜩鳴聞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說得是傅季秋。


    “為什麽這麽說?”謝蜩鳴一邊問一邊輕輕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


    “今天你做飯的時候我搬著凳子去門口看了看,他還在外麵,但我才不會給他開門。”


    謝蜩鳴聽到這兒,拍著他的手不由一頓。


    “他還沒走?”


    “沒有。”


    說到這兒,謝津津往他懷裏鑽了一下,“他會不會從煙囪裏鑽進來?”


    “不會。”謝蜩鳴安撫道,“不怕,我們馬上就搬家,讓他再也找不到我們。”


    -


    謝蜩鳴是在夢中被驚醒的。


    他睜開眼睛,借著窗外的月色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時針剛剛指向三,正是半夜。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背上,透著說不出的冷。


    他又夢到了三年前的事情。


    彼時爺爺剛剛離世,他又得知了迴信的事,心如死灰地被傅季秋關在別墅裏。


    他拚命想要離開,卻怎麽也逃不出去。


    明明已經過去了三年,但曾經的那些過往還是深深地根植在他迴憶裏,稍不留意,便會給予他致命一擊。


    喉嚨有些幹澀,謝蜩鳴起身去廚房接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他在廚房站了很久,整個人才慢慢平靜。


    喝完水後他轉身迴臥室,經過客廳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謝津津的聲音。


    “爸爸,今天那個男人好像大灰狼啊。”


    “為什麽這麽說?”


    “今天你做飯的時候我搬著凳子去門口看了看,他還在外麵,但我才不會給他開門。”


    “他還沒走?”


    “沒有。”


    想到這兒,謝蜩鳴的不由向門口看去。


    夜色深靜,大門安靜地佇立在那裏,聽不見任何聲音。


    謝蜩鳴又看了一眼時間,想著這麽晚那人應該走了吧。


    但想起今天在樓道裏看到他的模樣,卻又突然有些不確定。


    因此他在原地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向門口走去。


    謝蜩鳴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第一眼看到了空蕩蕩的樓道,月光撒在水泥地麵的樓梯上,像是鋪了一層淡淡的銀。


    果然已經走了,謝蜩鳴正準備收迴目光,偶然一瞥,卻見樓梯的轉角處立著一道人影。


    謝蜩鳴住的是舊小區,樓梯是半開放式,可以直接看見外麵的風景。


    傅季秋站在上下樓梯交界轉角處的陰影中,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背對著謝蜩鳴斜倚在那裏,向來挺直的肩膀微微佝僂,像是壓著千萬斤的東西,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手指微蜷,似乎夾著一支煙,隻能看見明明滅滅的一點猩紅。


    謝蜩鳴不明白他為什麽還沒走,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固執地守在這裏?


    明明傅季秋根本不愛自己,為什麽現在又要表現得好像很深情?


    有一瞬間謝蜩鳴覺得自己快被心中的怒火燒著,恨不得衝出去讓他趕緊走,別像癩皮狗一樣賴在這裏。


    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覺得沒必要。


    大概隻是得知自己還沒死,又想起了他這個便宜又趁手的玩具而已。


    隻要自己不配合,他遲早會覺得沒趣。


    想到這兒,謝蜩鳴收迴目光,轉身向臥室走去。


    第二天謝蜩鳴起了個大早,今天是開學的日子,他得去學校,因為幼兒園還沒開學,所以他得把謝津津一起帶過去。


    謝津津還沒從假期中適應過來,怎麽也不肯起。


    謝蜩鳴叫他費了好大的勁兒,等他們好不容易收拾好,已經快遲到。


    因此謝蜩鳴也來不及做飯,牽著謝津津的手就向外走去。


    一打開門,就見傅季秋已經等在了門口,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木製餐盒。


    看見他出來了,抬手想要遞過去,“我買了早餐。”


    謝蜩鳴看也沒看,牽著謝津津直接越過他向樓下走去。


    傅季秋見狀連忙跟了下來,看著他著急的模樣,試探著問道:“是不是遲到了?我送你們過去?”


    謝蜩鳴聽到這兒終於繃不住,停了下來,轉頭對著他說道:“傅先生,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的幫助,我唯一需要的就是你消失在我的生活裏,從此再不出現。”


    “我……”


    “你要把我的生活再次毀掉嗎?”謝蜩鳴望著他一字一句問道。


    傅季秋仿佛被這句話鎮住,還沒說完的話就這麽卡進了喉嚨裏,許久,隻無措地吐出了一句,“對不起。”


    “我不需要。”謝蜩鳴無奈地歎了口氣,牽著謝津津攔了一輛車。


    傅季秋似乎終於聽懂了他的話,沒有再跟過來,隻是站在路邊目送著他們離去。


    因為早上的事兒,謝蜩鳴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本該已經結婚生子的傅季秋會突然重新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還和他說對不起。


    過去的事就像一筆爛賬,根本理不清,每每翻開會讓他頭痛不已。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一把火將它付之一炬。


    他的生活剛剛安穩下來,他不想打破如今的平靜。


    然而傅季秋卻偏偏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


    到底為什麽?他又想要做什麽?


    謝蜩鳴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解決掉這件事情。


    正胡思亂想間,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謝蜩鳴低頭看去,然後就見手機屏幕上跳躍著楚景的名字。


    -


    開學第一天不上課,領完書就沒什麽事,所以放學得很早。


    謝蜩鳴牽著謝津津出了校園,然後在學校門口站定。


    “爸爸,我們等楚叔叔嗎?”謝津津習慣性地問道。


    “嗯。”謝蜩鳴點了點頭,“楚叔叔今天打了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


    昨天楚景公司有事,一下飛機就趕了迴去,今天才剛忙完。


    “好。”謝津津一聽要見到楚景,立刻高興了起來。


    謝蜩鳴見他高興,陰鬱了一天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我們晚上吃什麽?”謝津津繼續興高采烈地問道。


    “你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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