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蜩鳴見他終於應了,正準備離開,然而剛一動作卻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轉過身,仔細看起他來。“怎麽了?”傅季秋望著他問道。謝蜩鳴沒說話,猶豫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果不其然,傅季秋的額頭滾燙一片。“你發燒了。”謝蜩鳴望著他蒼白的麵色說道。“是嗎?”傅季秋也跟著抬手摸了一下,隨即不甚在意道:“沒事。”“你真得沒事嗎?”謝蜩鳴看著他微晃的身形問道。他實在不想多管閑事,但今天的天氣這麽惡劣,傅季秋又發了燒,看起來有些神誌不清,如果就這麽讓他開車迴去,萬一出了什麽事,謝蜩鳴肯定會一輩子過不去。因此隻能無奈道:“你先跟著我上去。”謝蜩鳴說著轉身向迴走去,然而走了幾步一迴頭,才發現傅季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一般依舊站在原地。謝蜩鳴見狀,隻好再折迴去,拉著他的胳膊向樓上走去。哪怕隻是握著他的衣服,謝蜩鳴還是被凍得打了個寒顫。傅季秋不知道在雪裏站了多久,整個人冷得像一截冰。謝蜩鳴根本不敢去想他衣服裏的身體會有多冷。因為謝津津已經睡了,所以謝蜩鳴隻開了一盞小夜燈,讓他坐在沙發上,然後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又拿了退燒藥讓他吃下去。傅季秋難得聽話地一一照做,隻是目光一直望著他,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似乎一眨眼,謝蜩鳴就不見了。傅季秋的身上還有沒有拍淨的雪花,遇暖融化,全部化成了水滲進衣服裏,整個人看起來濕漉漉的。他本就發了燒,謝蜩鳴怕他一直穿著濕衣服加重病情,於是給他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讓他換上。傅季秋實在太高,哪怕謝蜩鳴找的已經是自己最大號的衣服,傅季秋穿上依舊短了一截。上衣整個手肘都露在外麵,褲子也成了七分褲,顯得有些滑稽,但傅季秋卻很滿意。謝蜩鳴從小臥室抱了一床被子給他,讓他睡在客廳。自己則迴了臥室。謝蜩鳴睡得很輕,半夜的時候,他似乎隱隱聽見了外麵有什麽聲音。謝蜩鳴想起傅季秋還發著燒,於是強忍著困意起身來到客廳,這才發現是傅季秋在說夢話。他走了過去,抬手摸了摸傅季秋的額頭,發現竟然比剛才在樓下時更燙了。除了額頭,其他地方也開始發起熱來。他似乎很難受,眉頭緊鎖著,嘴裏喃喃著什麽。謝蜩鳴覺得他的情況有些不對,想要去拿溫度計給他量量體溫。然而剛一動作,手腕卻被人緊緊扣住。傅季秋的掌心很熱,像是燒紅的烙鐵,那股熱意洶湧而灼熱,就這麽滲進了他的肌膚,讓他下意識想要逃離。“鳴鳴。”傅季秋睜開了眼睛,然而眼神卻很空,似乎還在做夢。“放開,我再去給你找點藥,你發燒了。”謝蜩鳴試探著和他說道。傅季秋不知有沒有聽見,隻是將他握得更緊,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就在謝蜩鳴想著要不要打120的時候,卻見傅季秋重新閉上了眼睛,將他的手拉近,額頭輕輕抵了上去。然後喃喃道:“我又夢見你了。”謝蜩鳴聞言一愣,垂眸向他看去。傅季秋的似乎已經重新睡了過去,眼睛緊緊閉著,臉上帶著一種幸福的神情,仿佛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傅季秋的額頭很燙,整個人仿佛要燒起來一般,他拉著謝蜩鳴的手,因此這種熱意毫無阻擋,就這麽傳進了他的身體。有一瞬間,謝蜩鳴覺得自己似乎也發起了燒。他愣了一會兒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然後抬起傅季秋的手,想把他的胳膊放進被子裏,接著再去給他找點藥喂他吃下去。然而就在給他蓋被子的時候,借著沙發前的小夜燈,謝蜩鳴好像突然看見了什麽。他愣了一下,猶豫著掀開剛給傅季秋蓋好的被子。然後就見他的左手手腕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紋身。那個紋身和謝蜩鳴當年紋的很像。隻是換成了不同的兩個字。鳴鳴。作者有話說:第33章 煙疤傅季秋穿得是他的睡衣,因為袖子太短,所以手腕處的紋身就這麽露在了外麵。很容易就能看到那兩個字。紋身旁還有幾個已經不甚清晰的煙疤,不知是什麽時候留下來的,看起來年歲已經久遠。謝蜩鳴抬起手來,似乎想要碰一碰,然而剛伸到一半就反應了過來他們之間這樣的動作有多不合適,於是連忙把手收了迴來。不知為何,謝蜩鳴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自己剛才下樓時看見的傅季秋嫻熟地將煙按滅在手心的樣子。客廳沒有開燈,但靠著窗外的雪光依舊可以將客廳的一切看得分明。沙發很小,因此傅季秋隻能半蜷著身體,這樣的姿勢睡得應該不舒服,但傅季秋卻抓著睡衣的袖子睡得很熟。他依舊發著燒,然而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放鬆。謝蜩鳴望著他,隻覺得更加看不明白。其實這三年來他也並非全無傅季秋的消息。雖然刻意迴避,但偶爾還是會聽到一些。他以為沒有了自己,傅季秋就再無束縛與阻攔,順理成章地和江家小姐結婚,擁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組成一個眾人眼中幸福美滿的家庭。他的事業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好。人們隻會記得他的榮光,誰也不會再把他和一個男人一起提起。他會有一個光明而美好的未來。而謝蜩鳴則會永遠守在這個與他相隔千裏的小鎮,和他永無交集。這是謝蜩鳴為他們想好的結局。隻是……為什麽傅季秋會來找他?又為什麽這三年看起來並不開心?窗外風雪更大,不知是不是烏雲遮蔽,周圍驟然暗了下去。謝蜩鳴沒有起身,依舊坐在一片黑暗裏。大概是黑暗總是讓一些事變得容易。因此過了一會兒,謝蜩鳴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手,摸索著找到了傅季秋的手,碰了一下傅季秋的掌心。謝蜩鳴很快就收迴了手,但哪怕隻有一瞬,他還是能感覺到,傅季秋的手和原來有多不同。傅季秋金尊玉貴地長大,連喝水都有人伺候,因此一雙手除了寫字磨出的一層薄繭外什麽也沒有。然而剛才謝蜩鳴碰上去時卻碰到了微微不平的凸起,和傷口結疤後生的硬痂。那是一個又一個煙疤。“怎麽弄得這麽慘?”謝蜩鳴隔著黑暗輕聲問道:“沒有我這三年,你不是該開心嗎?”-第二天傅季秋的燒依舊沒退。謝蜩鳴要他去醫院,然而傅季秋卻不肯,隻是裹著被子坐在沙發上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沒事,再吃點藥就好了。”謝蜩鳴雖然有些不放心,但他還得上班,加上拗不過傅季秋的堅持,隻好同意。於是找了退燒藥放到他麵前,然後就牽著謝津津的手上學去了。外麵的雪下了一夜終於停歇,然而溫度卻絲毫沒有提升。所以早上的時候謝蜩鳴又翻出了羽絨服和謝津津一起穿上。謝津津早上出來時看到傅季秋有些驚訝,但一直沒說什麽,直到出了門,這才小大人一般幽幽地歎了口氣。謝蜩鳴聽到後問道:“怎麽了?”“沒什麽。”謝津津搖了搖頭,沒有看他,隻是一邊走路一邊踢著地上的積雪,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謝蜩鳴知道謝津津根本憋不住話,因此故意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聽謝津津自己繼續說道:“大灰狼終究還是還是進來了。”謝蜩鳴聽到之後差點笑出了聲,“津津這麽討厭他?”謝津津搖了搖頭,“也不是,隻是爸爸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他。”謝蜩鳴的話像是一股溫熱的水汩汩流進了他的心裏,讓他不由生出幾分暖意。謝蜩鳴有些感慨地摸了摸謝蜩鳴的頭。他想說些什麽,但他和傅季秋的事實在太過複雜,並非他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所能理解,因此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隻是和他一樣歎了口氣。晚上謝蜩鳴像往常一樣牽著謝津津的手一起迴家。到了家門口,謝蜩鳴的鑰匙還沒拿出來,門就打開了。傅季秋已經換迴了自己的衣服,他的麵色看起來還是有些蒼白,但氣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很多。“迴來了。”傅季秋衝他露出一個笑來。客廳裏飄來飯菜的香味,謝蜩鳴牽著謝津津走了進去,這才發現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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