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李猛歪斜著身子半跪在地,臉上不見半分狼狽,反倒扯起嘴角,扯出個囂張至極的笑來,眼裏的狂妄幾乎要溢出來。


    他“呸”地啐了一口,揚起下巴,衝著趙雲川怪聲怪氣地喊:“姓趙的,我可奉勸你,麻溜兒放了我們,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你可知我們東家是誰?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在這府城地界,跺跺腳地麵都得顫三顫!”


    說著,他晃了晃被捆住的手腕,語調愈發高昂:“你以為把我們押到官府,就能扳倒我等?哼,做你的美夢!衙門裏頭,從上到下誰不得給幾分薄麵。


    前腳我們進去,後腳知府大人就得差人來撈,到時候,保管我們毫發無損,大搖大擺地出來。說不定啊,還得給你扣上個誣陷滋事的帽子,治你的罪!”


    一旁的嘍囉們聽了這話,也來了精神,紛紛挺直腰杆附和,叫嚷聲此起彼伏。


    趙雲川挑眉:“是嗎?那麽就拭目以待嘍。”


    一群人押著歹徒,身後跟著一眾街坊,浩浩蕩蕩朝官府走去。


    天色破曉,日光穿透雲層,灑在這支隊伍上,卻驅散不了眾人周身的肅殺之氣。


    抵達縣衙,趙雲川上前擊鼓,“咚咚咚”的鼓聲急促又有力,驚飛了衙門口古樹上的幾隻雀鳥。


    不多時,衙役們魚貫而出,分列兩旁,威風凜凜地嗬斥眾人站定。


    在這府城之中,知府每日周旋於繁雜公務裏,征稅納糧、水利疏浚、教化民風諸事紛至遝來,樁樁件件都關乎民生安穩、城邑興衰,實在抽不出太多精力顧及那些瑣碎繁雜的小案。


    於是,處理這類雞毛蒜皮的差事,便順理成章地落到了手底下一眾屬官身上,今日負責審理此案的,正是衙門裏以嚴苛、冷峻著稱的推官。


    卯時剛過,晨光艱難地穿透公堂那雕花繁複的窗欞,灑下幾縷光亮。


    隻見那推官大步邁入,一襲墨色官袍筆挺,腰間束帶緊束,襯得身姿愈發幹練。


    他生得一張標準的四方臉,臉部線條硬朗如削,透著不容冒犯的淩厲。


    待穩穩落座公案之後,推官抬手,動作沉穩又利落,輕輕撫平案上的卷宗。


    須臾,他眼眸微抬,目光似利刃般掃過堂下眾人,“啪”的一聲,驚堂木重重拍下,清脆聲響震得堂下之人耳膜生疼,威嚴之聲隨即響徹公堂:“堂下所為何事,還不速速講來!等等,你為何不跪?”


    趙雲川一襲素淨長衫,身姿筆挺,神色從容坦然,不卑不亢地拱手一揖,聲線清朗:“迴大人話,草民趙雲川,自幼勤勉向學,日夜埋首書冊,曆經數場嚴苛科考。


    幸得皇天不負,在今年年初的院試當中,成功脫穎而出,斬獲秀才功名,蒙朝廷優渥恩澤,按我大景朝律例,秀才見官可不跪。”


    說著,他自懷中小心掏出秀才憑證,雙手恭敬呈上,以供查驗。


    推官接過,仔細端詳一番,確認無誤後,臉色緩和些許,沒再多言“跪與不跪”之事,抬手輕叩桌案,緊接著問道:“爾等此番鬧上公堂,所為何事?休要囉嗦,速速道來。”


    趙雲川當即跨前一步,從袖間鄭重抽出訴狀,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呈遞上前,口中言辭懇切:“大人,草民此番前來,實有兩大冤情要申訴。其一,昨夜醜時,四下漆黑寂靜,這幫惡徒趁月黑風高,翻牆闖入草民宅邸,手持利刃、明火執仗,蓄意行兇;


    其二,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作惡行兇之時,毫無忌憚,公然口出狂言,詆毀朝廷命官,打著知府大人的威名在外為非作歹,肆意踐踏律法威嚴,抹黑官府清譽。


    草民懇請大人明察秋毫,嚴懲這幫惡徒,還草民一家公道,也還知府大人清正之名。”


    李猛一聽趙雲川的訴狀,眼珠子瞬間瞪得溜圓,額上青筋暴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貓,失控般嘶吼道:“你胡說八道!”


    唾沫星子四濺,說著,他脖子梗得老長,又要再度叫囂起來,扭動著被捆縛的身子,試圖往前衝。


    他心裏門兒清,雖說平日裏仗著知府大人的勢,在街巷間橫行無忌、作威作福慣了,可這種醃臢事哪能擺在明麵上講?


    一旦實打實傳了出去,知府大人為保自身清正廉潔的官聲,定會毫不猶豫地丟卒保車,拿他們開刀立威,屆時,腦袋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推官見狀,臉色驟沉,猛地一拍驚堂木,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滿堂皆震。


    他目光如炬,仿若利刃般直直刺向李猛,怒聲嗬斥:“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這是斷案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市井街頭。若是再敢大聲喧嘩、擾亂公堂秩序,衙役何在,給我掌嘴!”


    聲音低沉威嚴,自帶一股不容忤逆的氣勢,唬得兩旁衙役齊聲應和,作勢就要上前。


    李猛身子一哆嗦,囂張氣焰瞬間滅了大半,腦袋耷拉下來,嘴裏嘟囔著不甘的狠話,卻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噤聲,隻是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還盤算著脫身的鬼點子。


    推官神色冷峻,目光如刀,翻開案宗,沉聲道:“既已噤聲,便老實交代昨夜行徑,一樁樁、一件件,不許遺漏。”


    趙雲川站在一旁,抱拳道:“大人,昨夜李猛帶著一幫打手夜闖私宅,企圖放火燒屋,蓄意行兇,院子裏有大量他們帶來的酒壇,還有他們背來的稻草,街坊四鄰皆可作證,人證無證俱在,請大人做主。”


    李猛眼珠子一轉,狡辯道:“大人,是雲川汙蔑,我們不過是路過,想討口水喝,反遭他家惡犬追咬,起了衝突,絕沒蓄意行兇,更沒放火。”


    推官話落,公堂內溫度仿若驟降,他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直直刺向李猛等人,再次厲聲質問道:“大半夜的你們為何在外行走?無視宵禁,還抱著酒壇和幹草?究竟裏麵是你們腦子犯傻,胡亂行事,還是你們把我當傻子,以為能這般輕易蒙混過關?”


    李猛身子抖了一抖,額上冷汗簌簌滾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磕頭如搗蒜,嘴上還不迭地狡辯:“大人呐,冤枉啊!小人哪敢無視律法,實在是家中突遭變故,老母重病垂危,急需烈酒驅寒、幹草鋪床,這才火急火燎出門采買,哪成想,誤打誤撞衝撞了趙某宅邸,引發這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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