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假,沒錯,就是高溫假!


    他記得現在的某些城市,在最熱的那些天,學生們都會放高溫假。


    那他們是不是也能放高溫假?


    趙雲川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四周,猛地發現大家都一副無精打采,病蔫蔫的,一隻手還在猛扇扇子,壓根就沒有幾個人看書。


    隻有平時最好學習的同學還在看書,隻是臉上的表情痛苦,下一秒,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哦吼,又中暑一個!


    有了剛剛的經驗,大家已經配合得很默契了,每個人都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剛剛走出書院的大夫又被請了迴來。


    大夫用手遮了遮炎炎烈日!


    他是真的希望清輝書院可以請一個校醫,他年紀大了,反反複複地在烈日之下來迴跑,胳膊腿跑了不算,就怕一不小心,自己也會嘎了!


    無奈歎了口氣,轉身跟著走了。


    很快,趙雲川去找了院長。


    院長對他有印象,因為眼前的這個學子相貌太出眾了,聽說成績也很不錯。


    “學生趙雲川,見過院長!”趙雲川拱拱手。


    院長下意識的站起來:“走吧!”


    趙雲川有點懵:“走哪裏去?”


    “不是又有學生中暑了嗎?”


    真的,這樣下去別說學生受不了,就連他也有些受不了,他一口氣還沒喘勻,又要開始忙碌了。


    “沒有沒有,學生找院長是有別的話要說。”


    聽見這話,院長鬆了口氣。


    說別的話好呀,說別的他就可以坐下來,順便再喝口茶了。


    “有什麽事就說吧!”


    趙雲川道:“學生鬥膽向您進言。近日,酷熱難耐,驕陽似火,熱浪滾滾,實乃罕見之高溫。學生們每日在學堂中,悶熱異常,心煩意亂,難以集中精力求學。


    如此酷熱之天氣,不僅身體備受煎熬,精神亦頗為疲憊,學習效率大打折扣。故而,學生懇請院長體察此艱難之況,恩準數日高溫之假,讓學生們得以稍作休整,待天氣稍涼,再以更佳之狀態迴歸學堂,專心向學,定當加倍努力,不負院長厚望。”


    挺冠冕堂皇的,趙雲川讚同的點點頭,挺好挺好。


    高溫假?


    應該是他想象的那個意思!


    別說,麵對這個提議,院長確實也挺心動的。


    隻不過……


    院長放下茶杯:”學問如積土成山,積水成淵,一日不可懈怠,若放了高溫假,大家的學業退步了,應當如何?


    這簡單!


    “夫子可安排高溫假作業,讓學生們自習完成,等假期結束之後,再行批閱!”


    別說,真的好心動。


    “可……”院長還是有顧慮:“其他學院並沒有放高溫假的先例!”


    “所以院長更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咱們清輝書院在整個大景朝都是排得上號的,咱們勇於嚐試,若是有效果,別的書院也會紛紛效仿,若是沒效果,以後學習再接再厲,把之前放假的時間補迴來就是了。”


    哇哇哇!


    真的好心動!


    趙雲川繼續再接再厲:“夫子,學生的成績重要,但是身體健康更為重要,我之前聽過別的書院有學生因為中暑離世的事情,學生家屬還跑到書院大吵大鬧了好一陣,搞得那所書院名聲都有些不太好了!”


    “你聽過?”院長悠悠歎了口氣:“確實有這麽一迴事。”


    不是吧?我編的!


    沒想到還誤打誤撞的撞上了。


    “你說的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兩天後,院長考慮清楚了,決定給大家放二十天的高溫假,大家聽到後心思各異,有高興的,也有沒那麽高興的。


    “耶,可以迴家了,這每天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


    其實家裏也熱,但是家裏可以穿薄一些,還能每時每刻的衝涼水澡。


    不像書院,衣服又厚又重,二十多個學生擠到一個房間裏聽課,讓本來就熱的空氣更加的悶熱了。


    “是呀,終於可以迴家了,瞧瞧這兩天中暑的人有多多,我都怕下一個人是我!”


    “我也怕!”


    尤其是院長因為害怕大家中暑,還讓大廚房的人給他們熬了苦藥汁,每個人都必須喝,他喝的都快吐了!


    “不過以前怎麽沒聽說高溫假?”


    這個消息不但在他們童生班炸開了鍋,在其他班同樣炸開了鍋。


    “以前都沒放過,書院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還有,若是放假,咱們學業退步了怎麽辦?我明年就要下場考試了!”


    他現在可恨不得爭分奪秒呢!


    “說的好像你在書院就能安心學習似的,你自己說說,你什麽時候靜下心看書了?哪天不是嚷嚷著說熱,說受不住了?”


    好像的確如此!


    天氣實在是太過炎熱,教室裏就跟蒸籠似的,他就是個普通人,又不是個聖人,真沒那個能力在蒸籠裏學習呀!


    “與其在書院裏耗著,還不如迴家去好好歇著!”


    就在這時,從旁邊走過來一位學子,他嗤笑一聲,打趣道:“開什麽玩笑,還想在家裏歇著,想的怪美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看吧!”他把手裏的木板掛到牆上,上麵用碳筆密密麻麻的寫了字。


    一看,人都麻了!


    全是作業,什麽創作多少多少首以什麽為主題的詩詞、以什麽什麽為主題的策論寫多少篇、寫曆年的科舉試題、抄書練字、算術練習、對哪幾本書進行解經釋義。


    “這麽多?”


    太多了,多的他們腦袋都是昏的!


    “咱們是放二十天,不是放二百天呀,這會不會有點太多了?”


    還想迴去歇著呢,現在不把手寫斷就不錯了。


    “我突然就不想放假了!”


    “那咱倆可不一樣,我還是希望放假,把手寫斷不怕,好歹是學了知識,但要是把自己個兒熱死,那就是真的得不償失了!”


    嘿,還別說,真的挺有道理。


    可是不管他們想不想放假,事情已成定局,這假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趙雲川十分開心的收拾東西,作業多又怎麽樣,至少在家裏,他可以在擺滿冰盆的房間裏做作業。


    多舒服!


    他現在主要考慮的事情是要不要迴老家!


    二十天耶,放得比過年還長!


    這麽長的時間不迴老家,有些說不過去,更何況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迴家去看看了。


    隻是迴家之前,他還得釀一批酒,同時得提前給舒東家兩冊西遊記。


    算了算了,還是迴家跟槐哥兒商量商量吧!


    “你們放假怎麽安排的?”薑勵問。


    趙雲川:“可能要迴家,但也不確定!”


    段溫書:“我迴家,你要迴的話咱們就一起。”


    後麵那句是對著趙雲川說的。


    秦易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蔫蔫的說道:“閉關寫作業!”


    本以為放假是為了讓他們放鬆,結果呢,隻是讓他們換一個環境寫作業。


    真的嗬嗬了!


    “寫作業多無聊,要寫什麽作業,不然這樣,去我家玩,我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再晚點不一樣的!”


    那眼神十分曖昧,一副你懂得的樣子。


    趙雲川蹙眉:“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你又想帶著我們去喝花酒?你是不怕我家槐哥兒那兩米長的大刀了嗎?”


    聽見這話,薑勵隻覺得脖子一涼,他連忙改口說道:“不帶你去,帶他倆去!”


    段溫書表示拒絕:“我想留著我的童子身,萬一哪天我的童子尿還有用呢?”


    秦易也點頭:“我不能去,我爹會打斷我的腿!”


    為了不當一個不良於行的人,必須得管好自己下半身,更何況,他娘老早就給他安排了兩個通房,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那種地方。


    薑勵嘖嘖嘖,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們這群呆子,連享受都不會,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把腦袋都給讀糊了!”


    三人:……


    所以他們三個是被鄙視了嗎?


    就因為他們不逛花樓?


    三人麵麵相覷,反而反了,不應該是薑勵被他們鄙視嗎?


    怎麽還倒過來了呢?


    不逛青樓是他們的錯嘍?


    沒人陪薑勵一起去逛青樓,薑勵表示自己很不開心。


    趙雲川蹙著眉頭,好奇的問道:“說真的,你就不怕得病嗎?”


    “得什麽病?”薑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爺我的身體特別好,身體倍兒棒、吃麻麻香、絕對不可能生病!”


    趙雲川無語:“我說的是花柳病!”


    薑勵一愣,隨後又否認:“怎麽可能?不可能的!我絕對不可能得那樣的病!”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不是喜歡去青樓裏睡姑娘嗎?誰知道那些姑娘身上有沒有什麽不幹淨的病!”


    三人不約而同的遠離了薑勵幾步。


    薑勵氣的要死:“我又不是瘟神,你們怕什麽?”


    趙雲川:“我們怕你有病!”


    薑勵咬牙:“沒病沒病,我一點病也沒有!”


    他身體要多好有多好?!


    好吧,其實他自己也有一些怕。


    “花柳病有什麽可怕的?能治好!”


    趙雲川:“治不好吧?”


    古代的醫療條件那麽落後,一個風寒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跟別人說是聞之色變的花柳病了。


    “花樓裏的媽媽說能治好!”


    三人立刻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薑勵,並且含著淡淡的同情,薑勵被他們看得冒火。


    “你們幹什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搞得好像他說的大冤種一樣。


    秦易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居然會相信花樓裏媽媽的話?”


    薑勵有些不確定的說到說道:“他應該不能騙我吧?”


    段溫書直接撲哧笑出了聲:“說你傻,你還真是傻,傻得怪……”


    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


    “傻得怪人神共憤的,你連花樓裏媽媽的話都敢信?她們一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段溫書嘖嘖嘖兩聲:“她告訴你花柳病能治,不就是想讓你肆無忌憚的在他那裏花錢點姑娘嗎?


    別人的腦子是腦子,你的腦子是擺設,還是一個不怎麽好看的擺設!”


    薑勵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這人說話討厭死了,一點也不中聽,但是不得不說,他說的這話好像有幾分道理!


    他似乎真的被花樓裏的媽媽欺騙了。


    段溫書繼續嘲諷:“我就想不通了,就憑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考上童生的呀?該不會全是靠運氣吧?”


    薑勵隻覺得怕,他前幾天還去花樓裏找姑娘了,該不會他現在已經染上花柳病了吧?


    最近他好像是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覺得胸悶氣短、燥熱不堪!


    難不成……他已經沒救了?


    薑勵臉色煞白煞白的,他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花柳病應該也沒那麽恐怖吧?”


    “好像確實沒有那麽恐怖!”趙雲川接話道:“隻是聽說會渾身長滿瘡,還會不停地潰爛流膿,那股味兒特別臭,特別惡心,隔個兩條街都能聞到。


    這還不算完,身上也會特別疼,就像有螞蟻在撕咬每一寸皮膚、每一寸骨肉,把人疼的死去活來,想叫都叫不出來!”


    薑勵:他想尿!


    最後沒有尿出來,但是跑到外麵嘔出來了。


    “yue~”


    “yue~”


    “yue~”


    一想到趙雲川描述的那個場景,他就惡心的想吐,恨不得把膽汁都吐出來。


    太惡心了!


    他覺得自己以後再也不敢去碰花樓裏的姑娘了。


    其他三人隻覺得好笑,就這點膽子還敢去逛花樓,以前是他們高估他了。


    趙雲川原本沒想給薑勵這個小小的教訓,可薑勵實在是太要不得了,自己逛花樓也就罷了,還想帶著身邊的朋友一起逛?!


    鬧呢!


    這不是要將人帶壞的節奏嗎?


    再者,薑勵現在也勉勉強強算是他的朋友了,所以對於這種不好的愛好,他們必須幫忙戒掉。


    薑勵腳步虛浮的迴來,他隻覺得渾身難受,仔細一看,還能看見他的眼眶紅紅的,裏麵還有晶瑩的淚水。


    趙雲川勾了勾嘴角:“以後還逛花樓嗎?”


    “不逛了,不逛了!”


    打死他,他都不會再去碰樓裏的姑娘,這不明擺著要人命嗎?


    “不過說真的,花柳病真的有那麽恐怖嗎?”


    趙雲川:“不信你就試試看唄!”


    多簡單的事兒!


    薑勵:……


    他是腦子有病才會想去試試花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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