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今天收獲滿滿,趙雲川打算菌子燉雞,他們現在的生活在村裏算得上是頂頂好的,隔個一兩天就能吃上肉。


    至於精米精麵,那也是時常吃的。


    現在家裏個個被養的麵色紅潤,一看就是生活過得極好的那種。


    段溫書原本也想跟著去撿菌子,但他昨天的學習任務沒有完成,今天隻能繼續,不然一天拖一天,到時候欠下的任務更多。


    此時見他們迴來,段溫書無論如何也不肯再繼續讀書,枯燥。


    趙雲川將背簍放下來,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你要是不讀書的話就得幹活。”


    “幹幹幹幹幹!我可以!”


    在段溫書看來,幹活可比讀書輕鬆多了。


    趙雲川點點頭,道:“那你去殺隻雞!”


    段溫書懵了,有些結巴地說道:“我我我、我不會殺雞,沒殺過。”


    “不會殺雞,抓雞總會吧?去後院雞圈裏抓隻雞出來,要肥一點的。”


    段溫書立刻高興地笑了,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保證道:“包在我身上,小意思!”


    抓雞能有多難?!


    以他的身手,那不是輕輕鬆鬆,小菜一碟嘛。


    一刻鍾後,段溫書笑不出來了,誰能告訴他,隻是抓個雞,為什麽就那麽難呢?


    他根本就抓不住!


    不管是公雞還是母雞都撲楞的厲害,身子也靈活,往往是他剛過去的時候那雞就已經撲棱走了。


    這還不算完,許是看出了他不懷好意,為首的那隻公雞便展開了攻擊,他攻擊的方法也很簡單粗暴,啄人!


    段溫書即便跑的快,也還是被啄了好幾口。


    甚至還有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母雞跑到他肩頭拉屎!


    那溫熱的、帶著氣味的……粑粑,讓段溫書直接吐了出來。


    “咋還不出來?”方槐疑惑。


    抓個雞而已,不至於要這麽久吧?


    “夫君,我進去看看。”


    趙雲川此時正在磨刀,也往後院看了一眼,點點頭。


    方槐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段溫書一臉狼狽的從雞圈裏出來。


    是真的狼狽,頭發亂糟糟的,上麵還有雞毛,衣服上也粘著穢物,特別也是肩頭的那一點,在青色的長袍上顯得特別明顯。


    關鍵還兩手空空。


    隻看見了雞毛,沒看見雞。


    “雞呢?”


    段溫書有些難為情:“你家養的雞是野雞吧?他們還會飛,我、我沒抓到!”


    方槐想笑,卻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不能笑,笑出來會讓人難堪的。


    他壓著聲音、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裏充滿笑意:“這就是普通的雞,不是山雞。”


    “那它們怎麽會飛?”


    “它們有翅膀,撲棱兩下也是正常。”看了看段溫書這一臉狼狽的模樣,方槐道:“你出去清理一下吧,我來抓。”


    “嗯。”


    段溫書前腳剛到前院,方槐後腳也跟著出來了,隻是他的手上還提著一隻肥肥的老母雞。


    那老母雞沒有剛剛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在方槐麵前乖巧的像個小雞仔似的。


    段溫書氣的仰倒,這雞可真討厭,怎麽還欺軟怕硬呢?


    趙雲川剛想問兩句,段溫書就氣哼哼地走了,說要迴去換衣服,待會再迴來。


    村長家離方家不遠,走路走不了一刻鍾,隻是在路上,段溫書又遇見了田婉婷,他下意識的想躲開。


    但轉頭就走,是不是有點慫?


    好像是有點慫!


    段溫書的腳步隻是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大不了他小心謹慎一些,剛好可以趁著此次機會,看看他們之前做的努力是否沒有白費。


    果不其然,田婉婷再次看到段溫書的時候,眼裏沒有了之前的綿綿情意,而是濃濃的厭惡。


    被人瞪了,段溫書不但不生氣,反而非常高興,這說明什麽,說明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


    有用的!


    看見段溫書這麽高興,田婉婷滿臉都是狐疑,隨即就是濃濃的忌憚。


    天哪,不會吧!


    這人該不會是個大變態吧?


    難不成是看上我了,想對我行不軌之事,不得不說,田婉婷的想象力還是很豐富的,她警惕地看著段溫書。


    心想,對方若是再趕上前一步,她一定會叫出來的。


    對方的確還在往前走,正在田婉婷準備叫的時候,段溫書已經越過了她,兩人擦肩而過。


    田婉婷鬆了口氣,但心裏隱隱約約地還有些失落。


    哎!


    煩死了!


    她不想讓段溫書看上她,但段溫書真的沒看上她時,她又覺得心裏堵得慌。


    轉頭望著段溫書的背影,最後跺了跺腳,走了!


    段溫書洗了個澡,又換了身幹淨的衣裳,這才又去了方家,此時的雞已經燉上了鍋,其他配菜也已經做好,隻等雞湯出鍋就能香噴噴的吃上一頓。


    聞著好香。


    段溫書以前並不願意在村裏居住,總覺得村裏枯燥乏味,沒有什麽好玩的,也吃不好,睡不好,反正哪哪兒都不好。


    可真當住到了村裏之後,他又覺得這樣的日子還不錯。


    村長家的炕很好睡,方家的飯也很好吃。


    唯一不爽的就是要學習!


    很快,一鍋熱氣騰騰的雞湯端上桌,那誘人的香氣瞬間彌散開來,沒人先吃飯,都舀了一碗雞湯細細品嚐。


    雞湯的表麵泛著一層金黃的油花,宛如點點繁星點綴在這濃鬱的湯汁之上。輕輕吹開表麵的油花,舀起一小勺湯汁,湊近嘴邊。


    抿上一口,湯汁在口中流轉,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層次感。有枸杞的清甜,有香菇的鮮香,還有薑片的微微辛辣。


    實在是太鮮美了。


    哇哇哇哇哇!


    又想吞舌頭了!


    不止雞湯好喝,雞肉也很好吃,燉煮得恰到好處,肉質鮮嫩而不失嚼勁。輕輕一咬,肉絲間飽含的湯汁便溢滿口腔,與雞肉本身的香味完美融合,讓人陶醉其中。


    如果有可能的話,段溫書真的願意一直待在方家不走了。


    趙雲川雖然不是每天都做飯,但就算是時不時地做個飯,也能讓他驚喜連連,吃個肚飽,在村子裏待了這麽些天,他都胖了。


    原因無他,腰帶現在以前的卡槽有些勒,現在要往外係一下才剛剛好。


    一家人美美的吃完飯之後,段溫書自告奮勇:“我、我來幫忙洗碗吧?”


    天知道說這句話,他用了多大的勇氣。


    段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小富之家,段溫書從小錦衣玉食,身邊仆從環繞,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他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


    別說煮飯,洗碗,他就是連菜都沒摘過一次。


    而如今卻要去廚房洗碗,還是洗別人吃過的碗,他心裏其實是有一丁點接受不了的。


    可仔細想想,吃飯之前他沒幫忙,吃飯之後總不能再當個甩手掌櫃吧。


    怪不好意思的。


    白桂花道:“不用不用,你沒做過這種活,我們來就行。”


    她知道段溫書是來悅樓的少東家,兒子家跟來悅樓還有合作,對她來說,段溫書就是貴人。


    供著還來不及呢,哪有讓貴人去洗碗的道理?


    段溫書本來想著順著梯子往下爬,就在這時,趙雲川開口了,他好奇地問道:“你會洗碗?你以前洗過碗嗎?該不是那種會把碗全摔了的洗碗吧?”


    趙雲川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就是純屬好奇。


    記得在現代的時候有一次吃年夜飯,老爺子罰其中一個哥哥去廚房洗碗,那人就不小心把所有的碗筷杯盞摔了個徹底。


    因為這個,老爺子在大年夜發了好大的火,大罵他們是一群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


    隻是不知道古代的富二代和現代的富二代是不是一樣。


    段溫書年輕氣盛,壓根就經不起激,他一臉自信地說道:“我沒有洗過碗,但是洗碗能有多難?洗個碗都能把碗摔了,這怕不是廢物吧?


    反正本公子不是廢物!


    本公子厲害著呢!”


    “哦?那你要洗嗎?”


    白桂花剛想出聲,段溫書就已經迴答了:“洗!”


    他要讓大家知道,他才不是廢物!


    在段溫書收拾碗筷的間隙,白桂花壓低聲音說道:“這不太好吧?”


    趙雲川不以為意:“這有什麽不好的?”


    隻是洗個碗而已,再說了,段溫書也是願意的。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趙雲川明白了,原來是在擔心鍋碗瓢盆。


    “萬一摔碎了,那就原價賠償。”


    原價賠償好像有些過分,畢竟是用了那麽久的東西,沉默片刻之後,又補充道:“七折賠償吧。”


    白桂花:……


    阿喂!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呀!


    罷了罷了,趙雲川都已經這麽說了,那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隻是沒一會兒,就聽見灶房裏傳來了劈裏啪啦的聲音。


    等他們趕進去時,就看見地上全是碎石片,段溫書舉著雙手,茫然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明明自己已經很小心了,並且還在心裏不斷地念叨:一定不能摔碗,一定不能摔碗!


    可等他轉身的時候,好像寬大的袖子掃了一下灶台,然後就是一陣霹靂啪啦的聲音。


    碗全碎了!


    這……


    白桂花關心的問道:“段小少爺,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段溫書還是有些呆,他吞了吞口水:“我沒受傷,但是他們受傷了。”


    他的手指著地下的那堆碗屍體。


    “不過就是一些碗,碎了就碎了,你沒受傷就好。”


    但段溫書依舊說道:“我賠!”


    白桂花哪能真讓他賠,連忙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反正這批碗用了挺久,也打算換掉,再說了,你幫著家裏洗碗,我們哪能讓你賠呀,那也忒不講究了。”


    那會兒趙雲川雖然說讓段溫書賠,但也隻是說說而已。


    他和白桂花的一樣,即使碎了也不能真的讓人賠。


    不過……這古代的富二代和現代的富二代還挺像。


    段溫書也沒再堅持,但他拿起了掃把想要收拾殘局。


    “請問,這是趙雲川趙公子的家嗎?”


    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音,趙雲川對這聲音沒印象,抬腳往外麵走去:“我出去看看。”


    來人約莫四旬,麵龐清瘦,顴骨微微突出,那雙眼睛看著和藹,卻又隱隱能看出裏麵露出的算計之色。


    他穿了一些深色長袍,衣料質地優良、剪裁得體,長袍的袖口與領口繡著精致的花紋。


    穿著不錯,但看起來不像是主子。


    有點像是大戶人家的……管家。


    趙雲川去過段家、孫家、裏正家,也見過他們家裏的管家,就是這副打扮的。


    “您是?”


    來人笑眯眯的拱了拱手:“我是孫家的管家孫正平。”


    哦,不認識。


    不過趙雲川還是笑眯眯地跟人寒暄起來:“原來是孫管家,失敬失敬。”


    趙雲川記起了,孫家原來的管家孫福因為和當家祖母偷情,被捉奸在床,雖然不知道最後是如何處置的,但想來結果不會太好。


    “趙公子,我們老爺聽說你考中縣試頭名,特地讓我送些禮物過來道喜。”


    趙雲川臉上是笑著的,但內心卻生出了警惕。


    無視獻殷勤,非奸即盜,再說了,他跟孫員外也不熟。


    孫員外給他送禮是想幹嘛?


    難不成僅僅是想交好他?


    若是如此的話,倒還好,就怕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目的。


    孫正平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廝立刻捧著幾個盒子過來了。


    趙雲川還在思考這些禮物收不收。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們家老爺剛從外地迴來,疲累得很,不然他一定親自上門拜訪。”


    趙雲川一臉為難:“無功不受祿,趙某實在不好意思收員外如此厚禮。”


    這個厚字咬得極其的重。


    孫正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麽貴重的,隻是一些文房四寶,還有一些科考用的書籍,希望趙公子不要嫌棄。”


    “孫員外厚愛,趙某自然不會嫌棄。”


    既然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趙雲川就接了,送多少的禮、辦多少的事兒,這禮不重,想必也隻是單純的想跟他交好而已。


    等禮物送出去之後,孫正平又道:“上次文會,我家老爺非常欣賞趙公子的才華,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明天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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