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的話,字字如刀,刀刀紮在蕭再丞的胸口上,鮮血淋漓。


    抖了抖唇,蕭再丞終是沒能再說出一個字來。


    又站了好一會兒,終於轉身,渾身蕭瑟的慢慢往外走去。


    “蕭再丞……”突然,周筱的聲音在身後再次的響起。


    蕭再丞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腳步也立刻的停住,接著快速的轉過身來。


    “小小……你說!”蕭再丞滿眼的期待。


    “把離婚手續辦了吧!我知道……以你的本事,可以像當初領結婚證時一樣,我可以不必出場。”


    說完這句話,周筱的眼淚,即使緊閉了雙眼也再阻擋不住,順著眼角,洶湧的溢了出來。


    “小……小……”蕭再丞的身形猛的一晃,伸手扶住了門框。


    “軍長……您來了?”剛剛進來的米小粒,聽到了周筱最後所說的話,心裏也跟著一陣的劇痛。


    一抬頭,卻是發現蕭再丞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因為扶住了門框才沒有倒下去,不由擔心的叫了一聲。


    蕭再丞:“……”


    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腳步有些踉蹌的一步一步的移了出去。


    “嫂子……”看到周筱躺在那裏,閉著眼睛流淚不止的樣子,米小粒不知如何相勸才好。


    “小粒……你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周筱沒有睜開眼睛,頭向另一側歪著,哽咽的對米小粒說道。


    “好吧!那您有事就叫我……”米小粒點了點頭,卻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


    “蕭四……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許醫生截住了一臉異色的蕭再丞。


    蕭再丞:“……”


    並不說話,呆呆的站在那裏,眼神也有些發散。


    “你是剛從小嫂子的病房出來吧?你現在狀態不好,走,到我的宿舍去!”


    許醫生說完,拉著蕭再丞就走。


    蕭再丞也沒有掙紮,跟著許醫生木然的向外走去。


    “要喝點兒什麽?”坐下來後,許醫生問蕭再丞。


    說是宿舍,許醫生畢竟是常務副院長,所以醫院給的待遇非常的好。


    這是一套地處醫院家屬區的一套四室兩廳的大房子,許醫生在加班或是有時不想迴家時就住在這邊。


    屋內的設施齊備,裝修設計簡潔大方,住起來非常的舒服。


    “給我來杯洋酒。”過了好一會兒,蕭再丞說道。


    “想要喝酒?好吧!”許醫生點了點頭,倒了兩杯洋酒過來。


    蕭再丞沒有說話,接過酒杯,一飲而下。


    “把酒瓶拿過來!”喝下一杯酒後,蕭再丞對許醫生說道。


    “你最近的胃不太好,要少喝些啊!”許醫生勸道。


    “沒事,你拿過來吧!”蕭再丞沉聲道。


    “說吧!到底又怎麽了?”看到蕭再丞又將第二杯酒喝掉後,許醫生問道。


    “小小……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希望了!


    我是徹底傷到她了……她……


    我不知道我當初怎麽就那麽混蛋,說了那麽多傷人的話,傷的小小已經……心都已經死了。”


    蕭再丞揪著自己的頭發,痛苦不堪。


    “在那種情況下,有些話,肯定是不經考慮就會衝口而出的。


    她現在是還沒緩過這個勁兒來,心裏還沒過去這道坎兒,等再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多了。


    你不要著急,要給她一個緩衝的時間才行。”


    許醫生勸蕭再丞道。


    “現在已經不是時間的問題,小小她……是徹底的不會原諒我了!


    她說……要和我離婚。”


    說到離婚二字,蕭再丞就感覺心像是被剜下來一般的疼痛。


    “什麽……離婚?


    小嫂子她……竟然這麽決絕!


    看來事情真的不好弄了呀!”


    聽到這個消息,許醫生也感覺到很意外。枉是自稱在女人麵前一直都非常有辦法的他,一時都沒了主意。


    “看,連你都沒有什麽好辦法了吧!


    我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挽迴小小的心,她的態度表現的非常的堅決,我不知要怎麽辦才好。


    小小的脾氣我知道,她是個說話極為注重別人感受的人,從不輕易說傷害人的話,如果不是她心裏麵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是決不會輕易的說出‘離婚’這兩個字來的。


    我已經沒希望了……真的沒希望了……”


    蕭再丞連續的往嘴裏灌著烈性的洋酒,因為酒意快速上湧的關係,平時一向情感不外露的他,這一刻,尤其是在許醫生的麵前,全部的湧現出來。


    “這還真是麻煩了!


    得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要想個什麽辦法才好呢……


    你少喝點兒!這酒太烈,喝多了你的胃受不了!”


    許醫生看蕭再丞像灌水一般的往嘴裏倒著酒,抬頭立即去阻止。


    “我沒事,大不了就像小小一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這樣的話,就不用去想小小要離開我的問題。


    也就更不用再忍受失眠的痛苦……”


    說著,蕭再丞又將一杯酒喝了下去。


    “咦……我好像有主意了!


    對……我有主意了!


    蕭四……蕭四……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可以幫你追迴小嫂子!”


    “啊?什麽……你說的是真的?許重樓,你說的是真的嗎?”蕭再丞雖已有些醉意朦朧,但在聽到許醫生的話後,卻立即放下手中的杯子,攥著許醫生的手臂,一臉驚喜的問道。


    正在這時,許醫生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什麽,蕭夫人發起燒來了?我馬上就到!”聽到電話裏護士焦急的匯報,許醫生立即從沙發上彈立起來。


    “怎麽了?是不是在說小小,是小小有什麽問題了嗎?”蕭再丞的酒意猛的全消,也彈簧一般的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小嫂子突然高燒不止,我們立即趕過去看看。”許醫生說著話,已經邁著大步往門口走去。


    蕭再丞幾個箭步就跟了上去,並越過許醫生,先一步衝出門外。


    “小小……小小你怎麽樣?”出了門後,蕭再丞幾乎是飛速的拖著許醫生奔到了周筱的病房。


    看到周筱滿頭是汗、一臉痛苦的躺在那裏的情景,蕭再丞的心疼的難以承受,握住周筱的手,焦急的喊著。


    “在您走了以後,小嫂子的表情就不對,她讓我和護士兩個人都出來,說要一個人靜一靜。


    過了兩個多小時後,我們不放心,就進來想看一看。


    誰知小嫂子就已經燒成了這個樣子。


    都怨我,是我沒照顧好小嫂子。”


    米小粒手裏拿著一塊溫熱的毛巾,站在那裏自責不已。


    “已經燒到了四十度!


    小嫂子本來就恢複的慢,這個時候發燒,對她的恢複會更加的不利。


    您就是站在邊上看著也沒有用,這樣的發燒,是和小嫂子的心情有直接的關係。


    我現在立即給她打一針。麻煩您和護士兩個人幫忙給小嫂子換一下衣服,再用溫水擦擦身子,這樣她會舒服一些。”


    許醫生說著,已經到外麵快速的兌了針藥劑進來,給周筱打了下去。


    而這個過程中,周筱已經毫無知覺。


    蕭再丞緊緊的將周筱摟在懷裏,接過護士手中的毛巾,不停的給周筱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軍長,我來吧!”米小粒想要接過蕭再丞手中的毛巾。


    “不用,你們先都出去吧!我一個人來。”蕭再丞頭也沒抬的說道。


    “我們都出去吧!”許醫生對米小粒和那個嚇的全身一直哆嗦著的護士說道。


    “好吧!”米小粒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許醫生走了出去。


    蕭再丞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又像對待一件無價的藝術品一般,輕輕的給周筱擦拭著全身。


    不過,當看到周筱那瘦的一根根凸顯的肋骨和高翹的鎖骨時,蕭再丞鼻頭一酸,心痛的更加的無法形容。


    原來的周筱雖是顯得有些偏瘦,但也是纖合有度,令蕭再丞見了往往都是欲罷不能。


    但再看現在的周筱,蕭再丞不知過去的那半年多,她是怎麽折磨的自己,或是怎麽經受過來的那些痛苦的煎熬,以至成了現在這副皮包骨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滿是椎心刺骨般的疼痛。


    在這輕輕擦拭的過程中,讓蕭再丞又想起了在自己那次去外地之前,因著周筱隱瞞自己陳雙傑到都華去找她,而自己與她鬧矛盾的事。


    那次,自己就曾因為缺乏對她的信任,言辭激烈的傷害到了她。那次的傷害,就曾讓周筱大病了一場,並瘦下去了一大圈兒。


    而這一次……又是因著自己的傷害,更為嚴重的是,竟然差點兒要了周筱的命。


    想到這些的時候,蕭再丞恨不得立即殺了自己。


    曾經那麽全心全意,並不惜一切的代價追到手裏的人兒,在好不容易擁有後,又曾暗暗發誓一定要給她一世幸福的人兒……


    卻在跟了自己的這些年裏,受了多次的委屈不說,而最終給予傷害最深的那個卻是自己。


    直到看到周筱所留給周天的那封遺書之前,蕭再丞想起當日他看到的周筱與陳雙傑的那一幕心裏還會介意。


    卻是在看了那封遺書後,蕭再丞突然覺得,即便周筱已被陳雙傑沾汙,但自己卻是已配不上周筱。


    因為,自己的靈魂與周筱比起來,早已是汙穢不堪。


    這個時候的蕭再丞,好像已經不再奢望周筱的原諒,隻要能讓他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看著她健康、幸福、平安,好像就已足矣。


    打完針、擦了一遍身子後,周筱漸漸安穩下來,之前一雙緊鎖的眉頭,也漸漸的鬆開了許多。


    “許重樓,小小這麽燒,還會不會引起其他嚴重的後果?”蕭再丞一臉凝重的問許醫生道。


    “再觀察一下吧!現在一切都不好說,小嫂子恢複的太慢了!


    今天她又和你說了這件事……估計後期的恢複會更慢。


    讓我家老爺子給好好的調理著,慢慢來吧!”


    許醫生也很是無奈,他雖心理學學的也很是不錯,但是對於現在的周筱,也是有些力不從心。畢竟,周筱的心結實在是太大、也太難解了。


    蕭再丞:“……”


    聽了許醫生的話,表情更加的黯然,不再說話,隻是呆呆的盯著昏睡的周筱。


    “您去休息吧!小嫂子這一覺估計得睡到明天上午去了,反正蕭四也是不可能走的,就讓他守著吧!”許醫生對麵上還存有歉意的米小粒說道。


    “那好吧!軍長,有事您就叫我吧!”米小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和蕭再丞說了一聲後,去了另一個房間。


    “蕭四,小嫂子夜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你這段熬的也夠狠了,沒什麽事也睡會兒吧!”許醫生拍了拍蕭再丞的肩膀說道。


    “你走吧!”蕭再丞連頭都沒迴,一直把眼睛放在周筱的身上,對許醫生輕聲的說了一句。


    許醫生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兩個人,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病房內又剩下無知無覺的周筱,和坐在那裏發著呆的蕭再丞兩個人。


    望著眼前這段時日來臉色一直蒼白如紙,而現在因著發燒的原因,而通紅成一片的小人兒,蕭再丞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的睡意。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周筱之前和他所說的那個要求離婚的話題。


    而這,卻也使蕭再丞直至現在,全身還如墜冰窟一般,感覺連五髒六腑都被凍結成一團。


    再想一想周筱在這之前和他所說的那些話,心中並無半分的怨言。


    在尋找周筱這麽長的一段時間裏,蕭再丞也曾無數次的迴想自己曾說過周筱的那些刻薄無情的話。


    那些毫不留情的惡言惡語,確確實實是一種最為有力的傷人利器,而且,又是被周筱一直全心全意愛著的自己所傷……


    越是想到這些,蕭再丞對於與周筱的未來,就越是失了信心。


    雖然他心裏知道,自己的生命隻要存在一天,就永遠不會放棄。但是,周筱的心,確是已被自己傷了個徹徹底底,再讓她接受自己,實在是太難太難。


    ……


    “蕭……你……昨晚一直在這兒嗎?”早晨才七點多一點兒,劉玉鳳推門進來的時候,見蕭再丞正握著周筱的手,坐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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