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並非意外逝世,而是被屠魔宗的宗主毒死了,並且屠魔宗那個老不死把墨老頭何而死的消息告訴了我爹,這才讓他斷了最後一口氣。”


    裴洵喝醉了,一股腦的把從前的事情都倒出來,赤裸無疑地倒在了墨容硯麵前。


    “怎麽可能?”墨容硯竭力壓製自己的震驚與不安,黑色長袍裹住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但好在裴洵醉眼朦朧沒去注意他。


    墨容硯睜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裴洵,視線不曾偏過哪怕半分,他的雙手都已經發白甚至青筋暴露,“顧公子,為何我聽到的與你說的不一樣?”


    “自古曆史都是由勝者書寫,他們想怎麽杜撰想怎麽編,想把誰寫好把誰寫壞,都是輕而易舉的。”裴洵輕哧了聲,“容容,你還是太年輕。我說這些,是想讓你答應我,如果我沒能把屠魔宗滅了,你接替我的位置後,一定要替我完成心願。”


    “顧公子。”墨容硯深深地吸了口氣,“既知魔宗是冤枉的,為何您要殺了墨容硯那個魔頭?”


    “我本想殺了他,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好讓我有閑暇去肅清屠魔宗。容容――”裴洵猛地起身,雙手撐在石桌上,俯身靠近墨容硯,紅透的俊臉在他眼前放大,“你可知墨容硯為何能重生?”


    “我,我不知。”


    墨容硯捏緊了衣袖。


    “因為他體內有鳳凰涅盤丹,那是我給的。”


    裴洵話音落下,墨容硯的腦袋一下子嗡地炸開,天地間仿佛都隻剩下一片漆黑,而那句我給的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地迴蕩著。


    “百年前的萬珍閣之前,我也隨我爹去了。後來無意中聽到幼時墨容硯和他父親的對話,我爹心中有愧,便把娘留給我的天地間僅此一顆的鳳凰涅盤丹給了墨容硯,而且是精心設計,放在他必經之路,暗中操作,強製讓他服下。”


    墨容硯強撐著精神,眼中浮出幾縷疑惑,表情期待地盯著裴洵,“顧公子,鳳凰涅盤丹,是不是如其名,整顆鳳凰涅盤丹都是火紅色的呀?”


    裴洵突然沉默,目不轉睛地盯著墨容硯,不說話,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


    “顧、公子,怎麽了?”墨容硯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差點以為自己暴露了。


    “容容長得太好看了。”裴洵哈哈大笑幾聲,抬手吸來自己的酒杯湊到墨容硯唇邊,“從方才開始,你這一杯酒都沒喝。來,喝了它,我就告訴你。”


    “顧公子,我不勝酒力,真的不能喝。”墨容硯眼裏寫滿了拒絕,我喝起酒來連自己都打真的我不騙你!


    “喝。”裴洵沒等他拒絕,一隻手拿著酒杯直接灌進他口中,而後腦袋湊到一側,附耳輕聲道:“鳳凰涅盤丹是一顆藍色的丹藥,外麵泛著一層烈焰紅光。現在知道了嗎?”


    溫熱滿是酒氣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間,酥麻難耐,而那些話卻讓他的四肢百骸迅速冷了起來。


    酒入喉,極燒。


    話入耳,極刺。


    如果裴洵說的都是真的,那麽他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而這些話裏,他唯一親身經曆能分辨的隻有鳳凰涅盤丹――


    冰藍攜紅。


    那一日,確實也隻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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