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溫度還未上升多少,裴洵周圍的環境又變了。


    那是一個廢棄倉庫,堆滿了沾染灰塵和蜘蛛網的箱子,有幾個滾落在地,淩亂不堪。


    擁有白皙肌膚的少年被幾個人壓在地上,夏季校服被扯的破碎,雙手、雙腿被擒得死死的,就連掙紮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那啥論壇上不是掛著你的打碼視頻嗎?一個晚上多少錢?怎麽不賣了?”


    “長這麽漂亮比女人還要勾人,嘖嘖嘖。”


    “這裏這麽緊致……真是期待,我家老二都等不及了呢。”


    這一聲聲刺耳的話,如一把把利刃刺在裴洵心上,他的心在滴血,痛得揪緊,就連唿吸都變得艱難。


    “嗬?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揚起一個笑容,破碎而癲狂的笑聲從他口中溢出,“這麽肮髒的世界,還是得用你們的鮮血來洗幹淨。”


    十五歲的孟浪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瞬間將控製住他雙手的人掙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水果刀,少年隨手將刀殼扔在地上,緩緩抬起手,舉著水果刀,嘴角的笑邪肆而病態,“我從沒想過人心,竟然如此腐臭不堪。”


    “雖然殺了你們會髒了我的手,可是我不殺你們,會覺得全身都髒!”


    “啊――”


    孟浪舉著刀,朝下一個人走去,“你們的血真髒,真的臭!”


    “啊啊啊!!!”


    滿目的鮮血,少年邪佞的笑容,輕舔著嘴角,黝黑的眸子裏溢出的笑冷酷而寂寥,“啊,這個世界,真是惡心。”


    裴洵站在原地,腳下如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他努力眯起的雙眼,卻仍有霧氣生成。


    心口疼痛難忍,一寸一寸如刀割。


    別人的一生,裴洵如走馬觀花走過一遍,像電影的剪輯畫麵,一幕又一幕,不停地播放著。


    他自以為參與了他的生活,他自以為改變了他的命運,然而一切都是他想得太過美好。


    這些所謂的改變,不過是孟浪期待的美夢。


    他期待有一個英雄出現,然而等了十五年,英雄仍舊沒來。


    少年開始築起自己的保護膜,生活在護盾之下。這令人不適的,甚至被嫌棄,被厭惡的護盾卻是他心裏最後一道防線,將會伴他一生。


    美夢的殼被打破之後,剩下的隻有噩夢,是揮之不去,充滿傷痛的過往。


    *


    “你都看到了?”


    身後,傳來孟浪帶有幾分歎息的語調。


    裴洵迴頭,是一臉平靜的孟浪。


    “你哭了?”


    金發少年身形一動來到裴洵跟前,動作笨拙地擦去他眼角的淚,語氣調侃般笑著問,“是我經曆的事,又不是你,你哭什麽。”


    裴洵緩慢地眨了眨眼,唇微動,聲色沙啞:“孟浪,我心疼。”


    孟浪手一頓,他眼神茫然地盯著裴洵,語氣不解地問:“你心疼,是因為……喜歡我嗎?”


    “是。”白衣少年顫抖著手撫上孟浪的眉,低聲喃喃:“下一次,我一定要早一點找到你。”


    後來的後來。裴洵沒想到自己今天的話一語成緘,他確實是提早找到了顧清澤,可那時候的顧清澤……特麽是他三歲的兒子啊!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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