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及年靜靜地望著他,沉吟道:“我沒有。”


    “如此便好。”裴洵揚眉淡笑道:“本相還怕因為這玩笑,將軍會與我生份。”


    生份麽?


    衛及年沉默了半息,隨即應道:“丞相相助之恩,及年不敢忘。但你我之間,確實還是有些生份的,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雖長,卻一直是水火不容的狀態……能這般心平氣和聊著天的機會,委實不多。”


    “嗬。”狀如舒了口氣,實則怒意衝頂,裴洵掃了衛及年一眼,唇微動,“將軍的意思本相明白了,七日後,任務完成,你我自是不會再有交集。”


    衛及年怔了怔,望著擦肩而過的青年,忍不住出聲叫住,“裴洵!”


    青年步子緩緩停了下來,沒有迴頭,“何事?”


    隱隱覺得自己如果沒留住他,就會失去什麽,衛及年皺著眉,轉身看著裴洵的背影,重聲道:“這短短幾日相處,我覺得你挺好的,你既說白日的話是玩笑,那麽你我就不能成為好友嗎?”


    除卻朝堂之上的事,他與裴洵,私下成為至交好友也不是不可能。


    “衛將軍,我裴洵的圈子裏隻有兩種人。”聲色清冷,語氣冷漠,麵容陰鷙,這才是他本來的麵目。


    衛及年:“哪兩種?”


    裴洵迴頭,如畫的眉眼染上幾分邪佞的笑,“一種是愛人,還有一種是敵人。衛將軍你要當哪一種?”


    衛及年:“……”


    “嗯?”裴洵微微俯身,妖孽如火的麵容在紅衣男子眼前放大,“怎麽不迴答了?將軍的答案可是非常重要,這取決於七日後,我要怎麽對你。”


    男子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聲色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竟然小弧度的顫抖著,“……敵、人。”


    “意料之中的答案。”青年緩緩挺直了脊背,臉上的笑不減半分,“你看,還是迴到了一開始,什麽都沒變。”


    衛及年還想說什麽,這時候紅蓁提著劍走過來,“公子,該啟程了,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到鎮上。還有,您的劍。”


    裴洵微微側目,伸手接過佩劍,“好,啟程吧。”


    “紅蓁姑娘。”衛及年偏過頭。


    “衛將軍有什麽事嗎?”


    衛及年提出自己的要求,“可以給我備一匹馬嗎?”


    “這……”紅蓁語氣猶疑,抬頭去看裴洵,征求他的同意,“公子?”


    “滿足衛將軍的要求。”裴洵麵無表情道,“都準備好之後就啟程,我先迴馬車裏休息一會,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是公子!”


    馬車裏。


    裴洵解下外袍,白色的中衣上,肩膀處有血花蔓延開來。將中衣輕輕揭開,如雪的肌膚上,有一個箭矢形狀的傷口,血順著身體的紋路往下流,還有些地方已經幹掉後又重新染上血跡。


    他冷著臉,從暗格裏取出藥膏,自己上藥。


    寧景善果然還留了一手,在半路上安排殺手劫殺他和衛及年,先前那些劫匪也是殺手假扮的。


    迴想到剛才的情景,裴洵瞬間舒了口氣,還好自己反應的快。旋即,又垂眸看了看小指的尾戒,眸光幽幽:多虧這戒指不僅有麻痹作用,還可以深度催人睡……


    *


    馬車外,衛及年翻身上馬,忽然瞥到馬車簾上有一個極小的洞,若非他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他專注地盯著那個洞看了會,那形狀……好像是箭矢。


    轉念一想,衛及年連忙騎馬到那群處理屍體的護衛前,端出大將軍的氣勢,冷聲問道,“先前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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