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看那邊……”


    錢立文突然手指著一個方向,向著張玄大聲唿道。


    “嗯?……”


    張玄一愣,轉頭順著錢立文手指的方向就看了過去。


    其他眾人也跟著看了過去。


    隻見眾人的斜前方大約一百多米開外,有一座小橋。


    小橋的兩旁則是一個池塘,池塘中還栽種著滿池的蓮花。


    雖然已是臘月,但那池塘中的蓮花卻開的正豔。


    碗口大小的蓮花爭奇鬥豔,有紅色的、粉色的、紫色的、白色的、橙色的……


    其中很多顏色,張玄也是第一次見。


    小橋上圍著一群人和鬼,皆做青衫打扮,交頭接耳,似乎在說著些什麽。


    小橋的旁邊,還有幾張長桌。桌子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有幾人正站在桌子上,奮筆疾書,不知具體在寫著什麽。


    “師父,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錢立文滿臉的躍躍欲試。


    白婉晴直接就拍了他一巴掌,道:“你這呆子,人家在那裏吟詩作賦,你會麽?”


    錢立文嘿嘿一笑,道:“我是不會,可師父會呀!”


    張玄聞言,笑著搖了搖頭,一揮拂塵,道:“走吧,過去看看!”


    “好嘞,師父,徒兒在前麵領路!”錢立文興奮的答應一聲,邁步就走在了前麵。


    眾人跟在錢立文身後,很快就來到了小橋旁邊。


    來到近前,眾人發現這座小橋乃是青石鋪就,橋麵寬約一丈有餘,長約三丈,高約七尺。


    橋下流水潺潺,橋的兩側是兩個小池塘,池塘內種滿了盛開蓮花。


    “各位,各位,今日咱們便以這荷花或水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好!好!好!哪位仁兄先來呢?”


    ……


    張玄師徒來至近前,就聽到小橋上的眾人正在議論紛紛。


    橋上眾人,有人,有鬼。


    那些人幾乎都有秀才身份,其中還有一位舉人,剛才首先開言的便是那位舉人。


    那些鬼,多數都是厲鬼,還有幾個紅衣。


    張玄的天眼看得分明,這些厲鬼或紅衣身上皆無血孽之氣,也幾乎沒多少業力,反而渾身文氣蓬勃,隱隱還有人道功德之光。


    “那位兄弟先來!”


    “我先來吧!”其中一個秀才首先站了出來。


    “好,原來是仁壽兄,仁壽兄,請……”那位舉人大喜道。


    被喚作仁壽的秀才名叫李長,字仁壽,文人同輩之間一般以字相稱。


    李長邁步來到橋邊,扶著橋上的石製欄杆,低頭看向池塘當中,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碧水翠如玉,蓮葉綠無暇。嗯……”


    剛剛說出兩句,李長便停頓了一下。


    其他圍觀的眾人,則紛紛叫起好來。


    “好!好!”


    “仁壽兄這兩句,雖然凝練,卻是描繪的非常生動!”


    “對,確實好句!仁壽兄,下麵兩句呢?”


    ……


    “碧水翠如玉,蓮葉綠無暇。紅花浮白霧,芳香更襲人!”


    待誦讀完自己的詩,這位李長連忙就向著旁邊眾人連連拱手。


    “各位,見笑,見笑!”


    “好詩!好詩!”


    “仁壽兄,今夜,你這首詩當為魁首!”


    “是啊!是啊!仁壽兄,佩服,佩服!”


    “仁壽兄乃是詩書雙絕,仁壽兄,還請快快留下墨寶吧!今夜這橋上,隻怕又要多一首詩了!”


    ……


    一時間,周圍的眾人和鬼,紛紛向著那李長恭維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錢立文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就這……也算是詩?”


    錢立文還待再說,就被一旁的白婉晴一把扯開了。


    “錢立文,你要做什麽?”


    白婉晴在錢立文的耳邊低聲喝道。


    “咳咳……”


    錢立文幹咳兩聲,開口說道:“婉晴,你說他們做的那破詩也能算詩?”


    錢立文的聲音雖然不算大,但在場的這些人或鬼都是耳聰目明之輩,都聽了個真真的,於是……


    所有人都轉頭向錢立文看了過來。


    那位舉人首先皺了皺眉頭,向著錢立文拱了拱手,道:“不知這位仁兄如何稱唿,因何批駁我等的詩作?”


    錢立文挑了挑自己的眉頭,轉過頭去,看向了眾人,開口道:“我叫錢立文,表字……噢……我爹還沒給我表字呢!你們喚我立文就成!為何批駁你們,實在是你們寫的詩有些不堪入目了!什麽‘碧水翠如玉,蓮葉綠無暇。’又什麽‘紅花浮白霧,芳香更襲人!’,連格律都不通,算什麽詩歌?簡直是垃圾!”


    錢立文今日也不知怎麽了,一開口,就是火力全開。


    等他這話說完,現場的眾人和鬼,臉色都變了。


    “哼……”


    那位舉人臉色一沉,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立文兄,這般說來,汝擅長作詩了,不妨現場也作上一首,讓我等兄弟好好瞻仰一番!”


    這位舉人名叫王琿,字玉美,乃是這場文會的主持者。


    明顯,王琿生氣了,不過也由不得他不生氣。


    就憑錢立文剛才那幾句話,換誰,誰不生氣?


    “錢立文,你說小生的詩不堪入目,是垃圾!那麽不妨,讓我等欣賞一下閣下的大作吧!”


    直唿全名,這已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了。


    顯然,那位詩作者李長已經怒極了。


    “咳咳……”


    錢立文連連幹咳,開口道:“我不會作詩!”


    “轟……”的一下,全場立刻炸開了鍋,所有人或鬼都對錢立文怒目而視。


    什麽?你不會作詩?……


    你不會作詩,你將我們一頓狂批!還說我們做的詩是垃圾?……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此刻的錢立文隻怕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哼……,閣下既然不會作詩,還請趕緊離開了吧!莫要擾了我等的詩興!”


    王輝冷哼一聲,一揮衣袖,便轉迴了身去,不再看向錢立文。


    “狂徒,既然不會作詩,就不要口出狂言,我們也不和汝一般見識,速速離去吧!”


    “快走!快走!莫要擾了我們的興致!”


    ……


    一時間,現場的人或鬼,紛紛開言,便要錢立文趕緊離開。


    但錢立文哪裏肯這般輕易離開,隻見他冷笑一聲,道:“我是不會寫詩,但我家師父卻是詩歌宗師,隻要我師父寫出一兩首來,管教你們……哎喲……”


    錢立文還待再說,突然哎喲一聲,就捂著腦袋慘叫了起來。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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