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入障》的主題,劍客和心魔的交手時一直都在糾結,在矛盾,經曆了種種糾纏,劍客終於下定決心斬殺心魔。


    故事的結局,陳漾的身體仰麵倒在絲綢之上,臉上的麵具一分為二碎落開來,而楚煜楓則反手持劍,劍柄抵著地麵,單膝跪在下方。


    燈光再次熄滅,琴聲止,一束冷白的燈光自上而下,垂直打在陳漾和楚煜楓的身上。


    黑金色的麵具碎片自絲綢邊緣垂落,擦著劍客肩頭,落於劍旁。


    而他耳側的劍鋒所對之處,正是陳漾的心髒。


    一舞結束。


    全場嘩然,掌聲雷動。


    陳漾翻了個身,從鋼索上謹慎地跪爬起來,威亞將他放下來。他笑了下,和楚煜楓並肩站著,向台下鞠躬謝好。


    嚴梨這輪不參與投票,笑著給陳漾和楚煜楓比了兩個大拇指。


    好樣的。


    陳漾也笑了一下,在等待現場觀眾投票的期間,視線一轉,和裴灼四目相對。


    在一片喧囂中,他們隻是安靜地望著彼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裴灼目光灼亮,勾唇,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也就是他親吻過陳漾的那個位置。


    吻過。穩過。


    陳漾太知道他的心思了,彎起眼眸,對裴灼粲然一笑。


    裴灼撫上劇烈跳動的心口,仔細地感受著裏麵屬於陳漾帶給他的炙熱滾燙。


    他多榮幸,舞台上這個閃閃發光的人,是他的陳漾。


    -


    《入障》的舞台實在過於驚豔,陳漾和楚煜楓絲毫沒有意外地獲得了第一名。


    其他組的舞者都輸的心服口服。


    他們沒想到楚煜楓年紀輕輕就能想到這樣的舞台設計,更沒想到陳漾居然真的能幫他完成這種高難度。


    後來他們上去看過了,四條鋼索,哪怕有一點行差踏錯就會踩空,勢必會影響舞蹈流暢度。


    但陳漾一點失誤都沒有,每一步都在剛好的位置上,每一個動作都和楚煜楓配合得毫無瑕疵。


    能完成這樣完美的舞台,他們不得不佩服,不得不感歎,原來有些人真的生來就是跳舞的。


    沒人知道陳漾在舞台上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時,十分微妙地鬆了口氣。


    現在比賽已經結束了,休息室外麵人聲嘈雜,陳漾在休息間的小沙發上趴著,裴灼給他按腰。


    “癢癢癢。”陳漾的手往後一招,對裴灼說:“你用一點力。”


    “都紅了。”裴灼舍不得用大力給他揉,隻是稍微加了一點點力氣,眉頭皺起,滿眼心疼,“今天威亞怎麽弄這麽緊?”


    陳漾的腰和後背,還有腋下都勒出了很深的印子,有的位置還破了皮。


    陳漾無所謂地笑笑:“為了保險嘛。”


    “還笑。”裴灼戳了戳陳漾的腰側,“高興傻了?”


    陳漾又“嘿嘿”地笑了聲,挪挪身子,忽然轉過身來往裴灼懷裏一撲,唇角高高揚起:“我當然高興啦。”


    他們可是拿了第一,夏天就可以參加國際雙人舞比賽了!


    那是陳漾的一個夢想。


    裴灼又是他喜歡的人,他喜歡的人見證了今天,陳漾當然高興。


    “乖了。”裴灼心裏柔軟成一團,動作輕柔地拍拍他的後背,在他臉上嘬了一口:“我給你塗藥,你哥他們都在外麵等著我們呢,晚上迴家隨便你怎麽抱。”


    “那等晚上迴家再塗藥,現在塗都弄衣服上了。”陳漾皺了下鼻子,搖頭。


    裴灼說好。


    今天比賽結束的時候,楚煜楓坐在第一的寶座上激動到落淚,到了後台就瘋狂喊著要去聚餐,說什麽都要熱熱鬧鬧地大吃一頓。


    現在一大夥人都在外麵等著他倆。


    陳漾理好衣服和裴灼一起出去,迎麵就收獲了一連串的恭喜。


    陳述按照以往陳漾得獎時候的慣例,給他包了個大紅包,遞給他。


    “謝謝哥!”陳漾高高興興地把紅包揣懷裏。


    “漾漾,這迴是雙份,裏麵還有謝述塵給你的。”陳述偷偷和他說。


    陳漾驚訝:“你和謝醫生……”


    “噓。”陳述搖頭:“還沒有,這是個秘密。”


    神神秘秘的,不就是對人家死纏爛打嘛?陳漾心裏嘀咕,看了不遠處的謝醫生一眼,癟了下嘴,不問了。


    他們去訂好的餐廳吃飯,所有人都在,《心動預警》的八位嘉賓,加上陳述,楚煜楓和方傾,十一個人熱熱鬧鬧。


    陳漾是真的高興,加上比賽剛結束,他整個人放鬆下來,就有些許放肆地喝了點酒。


    他喝的時候心裏很有數,因為之前和裴灼吃飯的時候喝過,兩杯紅酒不會醉。


    但關鍵是,他後麵吃東西辣到,隨手就把裴灼的半杯白酒當成自己的水給一口悶了。


    烈酒入喉,嗆得陳漾眼淚直流,裴灼給他拍拍背:“能不能吐出來?”


    陳漾吐著舌尖直起腰,淚眼朦朧地看著裴灼,語氣委屈:“咽了。”


    裴灼:“……”


    陳漾很快就迷糊起來了,他看起來除了臉紅似乎毫無異常,腰板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手臂交疊擺在桌麵,乖巧地好像下一秒就要舉手迴答老師的問題。


    視線卻是飄忽的,眼睛盯著某個地方,眼神完全不聚焦。


    裴灼扶著他,輕聲哄道:“你喝醉了,我們迴家。”


    “沒醉。”陳漾居然還能字句清晰地反駁他,這也是裴灼沒想到的。


    陳述沒忍住笑,也順著他:“你沒醉你沒醉,是裴灼喝醉了,你快陪他迴家。”


    “裴灼醉了?不可能的,他裝的。”陳漾眯著眼睛對陳述搖搖手,固執地說:“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請客?”


    “我要請客。”陳漾從懷裏掏出紅包,喊得十分有底氣:“我有錢!都別攔我!”


    “好,你請。”裴灼看了眼謝述塵,忍不住問:“兩種酒一起喝會引發精神錯亂嗎?還是喝多的人都這樣?”


    謝述塵沒什麽表情地瞥了眼陳述,不冷不熱地說:“不清楚,也不排除家族遺傳。”


    陳述:“……”


    他麵露尷尬地咳了聲:“那個,裴灼你先帶漾漾迴去,這有我就行,”


    “哎,不許趁漾漾喝多就占便宜啊。”陳述指了指裴灼。


    “知道了,你們繼續,我先帶他迴家了。”裴灼用厚外套把陳漾裹得嚴嚴實實,背起人離開飯店。


    一月中旬,外麵地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陳漾裹在大衣裏,感受著熟悉的氣息,老老實實地趴在裴灼肩頭,小聲哼哼:“你是誰?你為什麽抱我?”


    “這是背。”


    “哦,你為什麽背我?”陳漾很乖地糾正自己的用詞。


    裴灼沒想過喝多的陳漾能這麽可愛,笑著道:“因為我要帶你迴家。”


    “你要帶我迴家,你要拐走我嗎?”陳漾皺眉:“我很值錢的。”


    “是是,你最值錢。”裴灼一路哄著他,把人放到副駕駛,給他係好安全帶,準備關車門。


    陳漾忽然抓住他的手,抬起頭紅著眼睛問:“你怎麽不背我了?不拐我走了嗎?”


    “因為我們要坐車,你乖啊。”裴灼俯身親他一下、


    陳漾聽懂了,“哦”一聲,乖乖鬆開手,摸了摸嘴唇:“你親我。”


    裴灼“嗯”了聲,從另一側上車,發動車子道:“你是我老婆,所以我可以親,但是別人就不可以,懂了嗎?”


    陳漾點頭,重複了一遍:“你是我老婆,我可以親,別人不可以。”


    “是嗎?”


    裴灼聽完有點哭笑不得:“都行。”


    陳漾:“都行。”


    “還會學我說話呢?”裴灼在等紅燈,手指敲了下方向盤,懶懶道:“陳漾喜歡裴灼。”


    “陳漾喜歡裴灼。”陳漾緩慢地眨了下眼:“陳漾喜歡裴灼。”


    裴灼很不要臉地點頭,“嗯,裴灼也喜歡你。”


    “你身上味道好香,我喜歡。”陳漾忽然湊近他,吸了吸鼻子。


    裴灼單手把他按迴去,“坐好,迴家脫光了給你聞。”


    陳漾居然就真的老老實實坐好了,小學生似的。


    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裴灼時不時就瞟一眼陳漾,他發現陳漾沒有睡覺,就隻是單純地不說話。


    他把陳漾抱迴公寓,寶寶在兩人腳底下“汪汪”地叫了幾聲。


    裴灼沒心思管兩個,低頭道:“自己玩去。”


    陳漾也在他懷裏低頭:“狗。”


    “可愛。”


    “嗯,可愛。”裴灼把陳漾身上的外套脫了掛好,然後牽著人到沙發上坐下,“我去煮醒酒湯,你在這坐著好不好?”


    陳漾不說話。


    裴灼以為他聽懂了,轉身要走。


    衣服被人拉住,裴灼迴頭,陳漾仰頭看著他,眼睛裏麵霧蒙蒙的,嘴巴一張:“脫。”


    裴灼:“……”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坐陳漾身邊,捏了捏他的臉:“小醉鬼。”


    陳漾才不管他說什麽,直接上手扒裴灼的衣服領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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