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童趣果然被淘汰,尤楓還是很生氣。他第一次在別的男人麵前絆跟頭,還是在他準備道歉之前被那麽罵了一句。


    因為咽不下這口氣,尤楓第二天跟節目組要了童趣的聯係方式,直接找上門,把話說明白。


    道歉還是道了,但同理他也罵了童趣一頓,說得童趣麵紅耳赤,反過來給他道歉。


    尤楓頭也不迴地走了。對他和童趣來說,有過這樣一段經曆,他們都很難對當事人再有好感,見麵不掐都是好的。


    本來這事就算結了,偏偏好死不死,餘曜自己作妖自己滾,《心動預警》又把童趣請了迴來。


    童趣跟沒事人一樣,就好像他倆之前沒發生過那件尷尬事似的,尤楓無語,隻能表麵上跟著裝沒事人。


    一天接觸下來也還可以,尤楓也沒那麽介意了,還在玻璃棧道上把那廢1背下來。


    節目組後來專門找他們談話,需要他們按劇本配合,薪酬很高,兩人就都答應了。


    一碼歸一碼,沒誰會跟錢過不去,畢竟節目組給的實在太多。


    就這麽約會了幾天,尤楓發現童趣是真的沒腦子,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說話完全不考慮後果,如果誰跟他生氣,那這輩子都沒完。


    這種人在社會上說的好聽點是“直爽、沒心眼”,說難聽了就是“純傻”。


    用哈士奇來形容童趣是一點也不為過。


    童趣剛喝完一盒牛奶,走到沙發這邊一屁股坐下,問尤楓:“你又在這想什麽呢?”


    “跟你有什麽關係?”尤楓迴神,瞅他一眼。


    童趣嘟囔:“還不是你每次這個表情都沒什麽好事。”


    上次尤楓露出這個表情之後,就把他從陳漾身邊拽走了。


    尤楓皮笑肉不笑,送他一個:“滾。”


    童趣:“……”


    “那晚上吃什麽?今天該咱倆做飯了,你除了煮粥還會做什麽?”


    尤楓:“下麵條。”


    “就沒了?”童趣有一點嫌棄:“那你還是煮粥吧,別的我來。”


    尤楓微微一笑:“好啊。”


    可能是因為剛才想起來的那點事,他說話有點諷刺和怨氣:“其實我這種人吧,煮出來的粥可能喝了就惡心反胃,你以後還是不要喝了。”


    童趣瞬間臉色尷尬懊惱起來:“怎麽又提這個啊,我都跟你道過歉了,不該那麽說你。”


    “你別生氣了啊,我再道歉一次。”童趣直接站起來對著尤楓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對不起。”


    尤楓:“……”


    就對這樣冒傻氣的1他怎麽氣得起來?


    不過也是,是他不該再提這事,一時來情緒了。


    “算了,做飯。”尤楓起身去廚房。


    “那你這迴不生氣了吧?”童趣屁顛屁顛跟上他:“以後都不生氣了吧?”


    尤楓忽然感覺童趣這樣有點好笑,轉頭,狹長的眸子眯了下:“看心情吧。”


    -


    晚上,裴灼送陳漾迴家,因為要迴父母那邊看望,所以聊天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聊起了陳漾爸爸媽媽的事。


    “阿姨以前也是天才舞蹈家,怎麽那麽早就退出舞蹈圈了?”裴灼問。


    陳漾:“我媽媽嗎?她不太喜歡跳舞。”


    尹女士曾經也是天才,不過尹女士更灑脫更自在。她會跳舞,她也專業,但心裏不那麽喜歡。


    名聲大噪之後她就覺得膩了,直接退圈,嫁給陳法官做了法官太太。


    “原來如此。”裴灼聽完所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陳漾歪頭看他:“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可惜?”


    “沒有。”裴灼笑了下:“隻是覺得阿姨很有魄力。”


    能放棄自己辛苦打拚來的一切聲名榮譽是件難之又難的事,心形不夠勇敢灑脫是完全做不到像陳漾媽媽這樣的。


    陳漾也這麽覺得,點頭認同。


    “小時候我媽媽和我說,她不跳舞之後很多人都來勸她,但她就是不想跳了,所以誰勸都沒用。”


    那些前輩們都說尹女士浪費了天賦,二十出頭就不跳舞實在是太可惜。如果尹女士繼續堅持下去,完全可以在整個國際舞台成名。


    尹女士當然知道,她對自己的實力從來都十分自信,她隻是不想。


    小半輩子的時間都拿去跳舞了,後半輩子當然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是尹女士對陳漾說過的話。


    以前陳漾也不能完全理解,後來才慢慢明白這些道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態度,任何人無法強加,更不該置喙。


    哪怕不被人看好和認同,但尹女士就是更喜歡那種沒事宅家裏,無聊的時候和小姐妹打打牌,晚上跳跳廣場舞的生活。


    這對她而言比每天在舞蹈室無聊地揮灑汗水真實有趣多了。


    “我媽還說要是哪天我也不想跳舞了,那就不跳,反正錢已經掙夠了。”陳漾說著就笑了起來。


    “錢掙夠了?”裴灼挑眉:“我們陳漾老師開銷這麽小?”


    陳漾點頭“嗯”了聲:“算是吧。”


    裴灼翻譯了一下:“好養活?”


    “那不一定。”陳漾認真反駁:“對自己的要求和對別人的要求怎麽會一樣?”


    人一旦對某個人生出期待,那要求就會在無形中變得嚴苛。陳漾無法免俗。


    “有道理。”裴灼點頭。


    正好紅燈,裴灼停下來,忍不住問陳漾:“能不能麻煩陳漾老師提前透露一下,對我的要求是什麽樣的?”


    陳漾一愣:“對你?”


    裴灼轉頭看他,揚著眉梢等待答案。


    陳漾和他對視兩秒,倏地扭開腦袋:“我還沒想好。”


    “好,懂了。”裴灼笑起來,一打方向盤:“那我繼續努力。”


    諸如此類的小小試探這幾天常有發生,裴灼是個但凡逮到機會就無孔不入的。陳漾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已經習慣了,應對還算自然。


    其實他知道自己大概早晚都會答應裴灼,但陳漾心裏還有一點顧慮,不知道怎麽開口。


    裴灼把陳漾送到小區門口,說自己以後再來拜訪叔叔阿姨。


    他倒是現在也想登門,主要現在有點名不言不順。在家長麵前,裴灼也沒那麽厚的臉皮。


    “好。”陳漾跟他揮揮手,轉身進去。


    裴灼靠著車身點了支煙,沒兩分鍾,另一輛車停在他車屁股後麵,駕駛位車窗搖下來。


    “你怎麽沒走?漾漾呢?迴去了?”陳述探頭問,他知道今天是裴灼送陳漾迴來。


    裴灼一抬下巴。


    陳述“奧”了聲,朝他揮揮手:“那你給我讓開點,你擋這別人怎麽進?”


    裴灼:“……”


    他直接開車離開。


    陳述把車窗一關,冷哼一聲,扭頭對副駕駛那邊說:“他還不樂意了。”


    副駕駛上的謝述塵沒說話,陳述也不自討沒趣,開車進小區迴家。


    陳漾剛到家換上拖鞋,身後門就又開了。


    “謝醫生?你也來啦?”陳漾有些驚訝,看了眼謝述塵,又看他哥,摸不準什麽情況。


    陳述手上給謝述塵拿了雙拖鞋,對陳漾說:“看我幹什麽?你這幾天忙成什麽樣了,早上看不到晚上抓不到的,病都好了是吧?”


    仗著身邊有個裴灼簡直就要上天了,他隻能把謝述塵請到家裏來跟自家弟弟聊聊。


    陳漾明白了,有點理虧地捏了下耳朵。


    “小謝來了吧?趕緊進來坐,馬上就吃飯了。”尹女士從廚房端菜出來,瞪了眼陳述:“還有你,你個當哥的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兇你弟弟幹什麽?”


    陳述撇嘴:“我哪敢啊。”


    謝述塵對尹女士點了下頭,緩聲道:“阿姨好。”


    尹女士笑得很開心:“客氣什麽,快洗手吃飯。”


    陳爸爸今天法院有事還沒迴來,飯就他們四個人吃,四菜一湯,邊吃邊聊。


    俗話說一迴生二迴熟,尹女士八卦天性使然,好奇地揪著謝述塵問了很多事。


    什麽今年多大啦,老家在哪,爸爸媽媽是做什麽工作的呀?


    謝述塵愣了下,然後含糊答過。


    “行了媽,人家謝醫生是來給漾漾看病的,你怎麽還查上戶口了?”陳述看謝述塵一眼,給尹女士夾了一筷子菜,哄道:“吃飽飽的啊,吃完我送您去跳廣場舞。”


    尹女士笑著打了他一下,倒也沒再繼續問。


    陳漾全程吃的很安靜,他怕禍水東引,到時候尹女士再問到他頭上,所以一句話都不說。


    等吃完飯,陳述送尹女士去公園,陳漾就和謝述塵到房間聊現在的病情去了。


    陳漾確實挺多情況要和謝述塵說的,他本來是打算明天休息的時候去謝醫生診所一趟,沒想到他哥直接貼心地把人請來了。


    心理醫生做到謝述塵這個份上可以說是相當敬業,難怪人家收費高呢。


    正聊著,陳漾的手機忽然響了,是裴灼發來的,說他已經到家了。


    陳漾看了眼謝述塵,迅速迴了個“好”,然後把手機放迴屁股後麵。


    “是裴灼吧。”謝述塵看得明白,笑了下道:“你的治療很順利,有進一步的打算嗎?”


    “算有吧。”陳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謝述塵感覺陳漾還有顧慮,“既然有了發展對象,其他就不著急了。順其自然,不要勉強。”


    他是建議陳漾發展一段健康的戀愛關係,但不能硬來。


    等到陳漾真的戀愛,他們醫患之間的溝通就不用這麽頻繁了,陳述也可以少來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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