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盛夏,酷熱難當,那時物質生活比較貧乏,村民習慣吃完了晚飯,拿著蒲扇,帶著孩子們走門竄戶閑聊。


    張力量和村上的孩子們不喜歡跟在大人後麵聽家長裏短,都喜歡聚在村口高高的榕樹下,聽京福大爺講傳奇的鬼故事。


    京福大爺本姓王,年輕時曾經在外四處打工,見多識廣,三教九流的行當,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一晚明月當空,螢火蟲四處飛舞,京福大爺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話說某一天早上,明太祖朱元璋在內殿裏吃燒餅,隻咬了一口,便聽到內監稟報劉基劉伯溫覲見。朱元璋聽聞劉基上曉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決定當麵測試他一下,於是便拿茶碗,蓋住隻咬了一口的燒餅,再召劉基入殿覲見。


    劉基入殿行禮後,太祖便問道:“先生心明數理,可知這碗中是何物?”


    劉基掐指一算,對道:“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龍咬一缺!”


    張嘉叫嚷道:“爺爺,這劉基劉半仙說的是什麽?他猜到了沒有?”,其他孩子也紛紛表示疑問。


    京福大爺還沒答話,張力量笑道:“劉半仙早就猜到了,他是在和朱洪武打啞謎呢!”


    王京福見張力量這孩子很是聰慧,用手輕輕撫摸了他的頭頸,笑道:“還是力量聰明,能猜中其中奧秘,後來朱元璋嫉妒劉基的才能,怕他對自己的子孫不利,就慢慢疏遠他了!”


    趙正問道:“爺爺,我聽爹爹媽媽說起,我們這裏的江麵很是奇怪,有一個大的漩渦,並且越來越大,每年江麵上都要死很多人,豈不是有妖孽作怪?”


    王京福接過了話題,說道:“我們這裏的江麵和其他地方不同,不是自然之力形成,而是上古時代,天神命共工用巨斧劈鑿而成,用於囚禁魔怪醜陋的,因此水勢湍急,暗流湧動,每年清明、中元節陰氣極盛,醜陋都要在江底興風作浪,肆意吞噬江上的漁民,水底的魚鱉!”


    張力量歎道:“怪不得趙伯伯死的那麽蹊蹺,原來是醜陋做的怪!我趙伯伯原本水性極好,平日就是在水中待上半個小時也不會有事,可是那日我高嬸嬸親眼看見,趙伯伯被一個渾身長著黑毛的水怪硬拽入水底,就再也沒能迴來!”


    張嘉聽了張力量的講訴,指著遠處黑暗處的螢火蟲叫道:“你們快看,那不會是鬼怪在黑暗中的眼睛吧?”


    趙正也嚇壞了,急忙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王京福笑道:“孩子們不用怕,有你京福爺爺在,魔鬼是不敢欺負你們的!”


    張嘉、趙正等孩子方才重新睜開了雙眼,盯著王京福看,似乎在等他繼續講訴後麵的故事。


    王京福見孩子們都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繼續講訴道:“孩子們,這世上可能真有鬼怪!我們這裏的c山,原本是叫瑞山,可是秦始皇東巡到了我們這裏,認為我們這裏有王氣,就改瑞山為c山,去王氣,想永遠框囿它!”


    張力量氣憤道:“這秦皇用心真是狠毒,怪不得秦三代而亡!”


    王京福又說道:“奇就奇在我們c山有一個s寺,這寺內有一塊禁地,緊靠山崖邊上,每年都要向上隆起一尺的高度,僧侶們每年都要費力鏟平它,並且時常有香客在此喪命!”


    趙正驚訝道:“王爺爺,這倒奇了,難道這裏也住了什麽神奇嗎?”


    王京福說道:“我也是聽寺中的高僧們說的,這秦皇封了我們這裏的王氣,才使得我們這裏的邪氣橫行,這山底囚禁的本是地獄的邪魔黑暗,如今天道式微,他也不願久居地下,早已蠢蠢欲動,要衝破這c山的囚籠了!”


    張力量見張嘉、趙正等人聽了,都嚇得哆嗦,擔心道:“王爺爺,如果魔怪衝出了地麵,那人間萬物不是要遭殃了嗎?這如何是好呢?”


    王爺爺怕自己講的故事,讓孩子們當晚做噩夢,安慰道:“大家不用擔心!就算真有魔怪出來危害人間,天地之間也會誕生出救世的聖人,打敗魔鬼,讓老百姓們重新過上好日子的!”


    張力量聽了,問道:“王爺爺,救世聖人真的能打敗魔怪嗎?”


    王京福點頭道:“是的!聖人的本領可強了,他手持弓箭,一箭就能射死一大片鬼怪!”


    張力量憧憬道:“我長大了,也要當救世聖人!”


    眾人正說著話,卻見趙薇芬獨自一人,手中拿著蒲扇,奮力追趕一群閃著熒光,四處飛舞的螢火蟲。


    張嘉喊了好幾聲“趙薇芬”的名字,趙薇芬好像什麽也沒聽見似的,繼續朝前跑去。


    張力量見趙薇芬越追越遠,竟然朝江邊跑去,他怕趙薇芬出什麽意外,連忙跟了過去。


    這時,黑暗中趙薇芬已經跳入江水中,慢慢朝江心走去。


    張力量見趙薇芬神智異常,連忙大叫道:“薇芬,前麵危險,快迴來!”


    張力量見趙薇芬好像被鬼迷住了心竅,聽不見自己說什麽,急中生智道:“趙薇芬身邊的鬼怪聽著,救世聖人來了!你們再不離開趙薇芬,救世聖人就會用弓箭射穿你們的身體,讓你們永世不得翻身!”


    江水中的趙薇芬猛地一怔,方才恍然迴過了神來,連忙調轉身體,爬上江岸,羞澀地對張力量說:“我今晚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心想抓幾隻螢火蟲,就被它們引到這裏來了!力量謝謝你,救了我!”,說完就跑開了。


    小學的最後一個暑假快要結束了,張力量、趙微芬等人就要離開小漁村,去十八裏外的鎮上念初中,兩人對小學的生活都有些不舍。


    一天,趙薇芬經過村邊的一條小溪,見張力量、張嘉、趙正幾人正在溪水邊,沿流水放走一隻隻紙船,不禁停住了腳步,想起了美好的童年時光,唱起了孟庭葦的《往事》,隻見她輕聲唱道:


    如夢如煙的往事,


    洋溢著歡笑。


    那門前可愛的小河流,


    依然輕唱老歌。


    如夢如煙的往事,


    散發著芳芳。


    那門前美麗的蝴蝶花,


    依然一樣盛開。


    小河流!我願待在你身旁,


    聽你唱,


    永恆歌聲,


    讓我在迴憶中尋找往日,


    那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


    張力量聽見河岸上傳來了甜美的歌聲,不由地停住了手中的玩耍,轉過頭去,透過稠密的蘆葦叢,看見趙薇芬秀麗的臉龐,潔白的衣裙,不由地看呆了。


    趙薇芬見張力量傻傻地盯著自己看,不由地羞紅了臉,一路跑迴家中。


    趙薇芬迴到家中,見母親高蘭,正在廚房準備酒菜,她驚訝地問道:“媽媽,家裏來客人了嗎?怎麽燒這麽多的飯菜?”


    高蘭接過趙薇芬肩上的書包,笑道:“芬兒,今天是你十三歲生日,自從你爸爸走後,媽媽好久沒有給你慶祝過生日了!這不,你過完生日,就要去鎮上念初中,我們家總算出女秀才了,媽媽也想趁著這次生日,好好給你慶祝一下!”


    趙薇芬有些不好意思道:“媽媽,女兒都這麽大了,你以後在鄰居麵前少提什麽女秀才、金鳳凰,這樣怪不好意思的!”


    高蘭笑道:“芬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媽媽這是誇你聰明!對了,你小時候最喜歡跟力量玩了!今天我也請了他們一家,一起給你慶祝生日!”


    母女倆正說著話,就見張平、何莉還有張力量,進了家門。


    高蘭連忙讓女兒招待客人,自己又將準備好的酒菜,一一端上桌,兩家人團團而坐。


    張平給所有人倒滿了紅酒,端起酒杯,首先說道:“今天是薇芬的生日,我們大家一起祝她生日快樂!”


    何莉也舉杯祝福道:“祝我們的薇芬越長越漂亮,成績越來越好!”


    張力量也跟著父母敬了趙薇芬一杯酒。


    高蘭笑道:“如今薇芬、力量他們長大了,我既是高興,又是擔心,眼看他們就要離開村子,去鎮上讀書了,真舍不得他們!”


    趙薇芬見高蘭說著說著,雙眼飽含了淚花,勸道:“媽媽,請放心!將來女兒不論走在哪裏,都會惦記你的!”


    張平也勸道:“嫂子,孩子們大了,遲早是要離開父母的,我們想留也留不住他們啊!希望他們在外麵好好讀書,少走一些彎路!”


    何莉也附和道:“嫂子,張平說的是,你家薇芬人長得漂亮,性格又溫順,成績也非常好!今後在外麵讀書,老師和同學肯定都喜歡她!不像我們家力量,總是長不大,在外讓人很不放心!”


    高蘭歎道:“弟妹,力量畢竟是男孩子,他再淘氣,也不至於吃什麽虧!如今兩孩子一起去鎮上上學,還是希望他們能相互幫襯!”


    張平聽了,放下酒杯,瞪著張力量,說道:“力量,嬸嬸的話你都聽到了?你以後去d中學讀書,要多向薇芬學習,兩人一同進步,爭取都考上大學,為我們杏花村爭光!”


    張力量不敢對視張平的眼睛,而是把目光移向薇芬,他見薇芬也紅著臉看著自己,連忙低下頭去。


    何莉又陪高蘭說了很多閑話,這頓飯兩家人吃的十分愉快,隻有張力量、趙薇芬吃的極不自在,兩人都紅著臉,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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