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丘被孔雀國扣了?”


    “傳訊鹹陽,整兵備戰!”


    “要打麽?”有人語氣帶著振奮開口。


    “混賬東西,被扣的是你的同僚!”


    “我倒寧願把丘換成我,殺身成仁,死而無憾!”


    “打不打也得看殿下的意思,孔雀國不比葉調,我們知之甚少,況且其國土遼闊,國力強盛……”


    “整軍備戰是沒錯的,可以去葉調國尋找商人,許以重金讓他們為我們引路。”


    “葉調國剛剛和大秦簽訂盟約,去尋葉調國國主,表明大秦的意願,要求他們出兵,和他們談一談條件!”


    丘被巨車王扣下的消息傳到海外以後,令人驚訝的是,甚至沒幾個人為丘被扣押而感到悲傷,一群戰爭狂人竟然磨拳擦踵意圖發動戰爭。


    甚至於某些人還羨慕丘的處境。


    當然,戰爭於否不是他們這個級別的人能夠決定的,得看趙泗的意思。


    但是很顯然這群戰爭狂人擁有充足的主觀能動性,哪怕沒有王令,他們也做好了戰爭前的一切準備和策劃。


    包括但不限於派遣人手聯絡葉調國,同時整軍備戰,調查孔雀國的詳情,動員士卒和糧草,隻等著鹹陽王令一下,就直接揮師南下。


    而另一邊……皇宮之中。


    “什麽?大父走了?”


    起了一大早的趙泗正常早朝,卻發現沒有始皇帝的身影,本以為始皇帝可能沒起來,因此習慣性的聽完早朝,等了半天始皇帝依舊沒有就位,開口一問,父親扶蘇一問三不知,跑到李斯這裏問了半天,李斯告訴了趙泗一個悲哀的消息。


    “是的,帶著小公子去往湯泉,以為避寒。”李斯笑著開口說道。


    “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今天朝會的時候怎麽不說?”趙泗臉上帶著驚詫。


    “不是,我兒子也被領走了?”趙泗麵色古怪地看著李斯。


    “陛下隻提前知會了三公,其餘官員尚且不知,並且陛下特意叮囑,不能太早告訴殿下。”李斯攤了攤手。


    哦,合著怕我追過去是吧?


    “大父這簡直是胡鬧,他可是一國之君啊,國不可一日無主……”趙泗嘟嘟囔囔。


    “連關中都沒出,隻是去湯泉避寒罷了……”李斯笑了一下。


    當年始皇帝大巡天下,全國各地溜達,又能有什麽影響呢?


    “況且,陛下也留了詔書……”李斯笑了一下從一旁抽出始皇帝留下的詔書。


    趙泗接過詔書仔細看去……


    偶感不適,精力難濟,然國事不可怠慢,政事不能疏忽,因此使太孫監國,太子佐政。


    意思大概是這麽個意思,但趙泗可以肯定始皇帝這完全就是借口。


    有璞玉光環在,始皇帝要是能身體不適那才見鬼了。


    分明就是不想當自己的免費勞動力,避著自己跑了。


    然後給自己一個監國的名分,退隱幕後,笑看自己對大秦的種種操作。


    “可是這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吧……”趙泗皺了皺眉頭。


    “這有甚麽草率?難道非得召開朝會?自三公九卿,下發陛下詔書,群臣就已知殿下監國之事,群臣自然奏事於東宮。


    這是好事啊殿下!”李斯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絲笑意。


    太孫監國啊,意味著最高權力的轉移,雖然隻是體驗權,但現在趙泗,可是真正意義的掌握了秦國。


    冊封官員,人事調動,政策更改和實施。


    “這下子心裏更沒底了……”趙泗嘟囔了兩聲,沒讓李斯聽見,在李斯這邊問到始皇帝的消息之後就急匆匆地離去。


    “陛下這會已經走遠,追恐怕是追不上了,況且就算追上,陛下還能被追迴來不成?”李斯笑著開口。


    “不是去追……”趙泗擺了擺手。


    “我兒子沒了啊!”


    “那殿下既然沒有異議,臣就代勞,將殿下的監國詔書曉諭群臣。”李斯開口說道。


    趙泗並沒有理會李斯,而是急匆匆地離去去尋自己的心腹。


    其實也沒幾個上得了台麵的人物,他的主要心腹班子在趙國。


    因此趙泗也隻是在宮中召見了韓生,喜,重任內史的騰,以及自己的弟弟季成。


    不消片刻,四人便已經齊至趙泗的宮邸。


    趙泗居住地是始皇帝的舊宮,位於皇宮之內,姑且可以稱之為東宮。


    因為是始皇帝剛剛迴國的時候住的地方,因此有些破舊,為了方便趙泗入住擴建翻新過,又加增了三處宮殿,因此現在麵積不算太小,處理政務,起居飲食,觀賞花鳥,安頓後宮的地方應有盡有。


    四人在黔的帶領下穿梭進入大殿,依次坐定。


    “殿下相召,所為何事?”


    季成雖算是趙泗的弟弟,和趙泗關係更加親近,但是謹小慎微習慣了,因此並沒有開口。


    開口的是韓生。


    “怎麽說呢?”趙泗揉了揉額頭。


    “大父帶小稚奴去湯泉取暖去了,在離開之前發召三公,命我監國,我的父親佐政,事發突然,因此召你們前來,都說一下自己的看法,以及日後該如何行事。”趙泗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韓生聞言臉色一喜,拍手開口:“殿下,這是喜事啊!”


    “大父使我監國,我從未有過監國經驗,一國重任背在肩上,稍有不慎就會使國家出現差池,喜從何來?”趙泗挑了挑眉。


    “殿下為變法和大秦未來五年的計劃日夜不眠殫精竭慮,難道打算停止了麽?”韓生開口問道。


    “變法自然是要變的。”趙泗點了點頭。


    “那殿下可曾知會過陛下,陛下又是如何迴複的?”韓生開口問道。


    “大父讓我放手施為。”趙泗點了點頭。


    “這便是了,陛下既然知道這件事情,也看過了殿下所作的五年大計,離開皇宮取暖,使殿下監國,實際上正是為了培養殿下,殿下固然沒有監國經驗,可是您很早就跟在陛下身邊處政,有陛下言傳身教,一國之務雖重,但是國事看似繁雜,實則無非是繁中取簡罷了,況且您是儲君,臣鬥膽說,儲君總歸是要繼位的,國事早晚要擔起來,殿下提前知一國之事,此難道不是喜事?


    況且陛下素來親近殿下,依臣看來,陛下此舉更顯對殿下之親近和信任,殿下也更好借助這次機會大展宏圖,豈不正好?”韓生笑著開口說道。


    他當然有足夠的理由開心,始皇帝跑了,趙泗就是第一話事人,哪怕是臨時。


    可是這臨時的最高權力也是權力,始皇帝雖然沒有出關中,但是既然讓趙泗監國就意味著願意讓趙泗去放手施為,因此不是特別過分的事情始皇帝絕對不會幹涉。


    那自己,作為太孫的家臣,豈不是……


    畢竟,趙泗的核心班底可都在趙國……這種情況之下,容不得韓生不振奮。


    趙泗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有一定的預料。


    始皇帝的不告而別算是預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自己現在是儲君了,同時被始皇帝寄予厚望,因此指望著像以前自己拍拍腦袋出出主意大放一通狗屁然後讓始皇帝和三公九卿付諸實踐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少。


    早晚會有這麽一天的。


    雖然自己一直以來出的注意都很不錯,但是作為一個國家的繼承人,是絕不能隻會拍拍腦袋亂出注意的。


    始皇帝此舉,是給了自己一個放手施為的空間。


    但是這還是趙泗第一次肩負重擔,因此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韓生驚喜是正常的,事實上在場的四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喜悅之色。


    喜是如此,季成是如此,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親近的人更近一步,騰……等等。


    趙泗注意到騰眉頭擰在一起欲言又止的樣子沉聲開口:“內史何故不語?可有要提點的地方?”


    “臣並沒有什麽要提點殿下的話,隻是有幾個問題,殿下沒有說,臣想要問一問。”騰開口說道。


    “盡管問來。”趙泗點了點頭。


    “殿下監國,太子佐政,以後群臣奏事,是奏往太子府邸,還是殿下居住的宮殿,還是陛下處理政務的公室?


    玉璽兵符是您掌管還是太子掌管?


    朝會暫且不提,早朝去哪裏?”騰開口問道。


    “虎符和傳國玉璽都在大父那裏,不過平常大父處政的印章還在宮中,由中車府令掌管,我也知道在哪裏。


    至於朝會,奏事在哪裏,大父沒說,事情倉促,孤也來不及細想。”趙泗開口說道。


    始皇帝不止一個印,隻不過傳國玉璽是規格最高的,但是這玩意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動用的,通常的情況下,是不用動用傳國玉璽的,這玩意更多來說是一種象征。


    至於節製天下兵馬的虎符自然在始皇帝手裏,不過虎符自然也不止一個,始皇帝那個是最高規格的,各地兵馬都能調動,趙泗手裏也有虎符,羽林軍的虎符和航貿軍府的虎符,以及趙國兵馬的虎符,其實都在趙泗這裏。


    除了始皇帝,整個大秦隻有趙泗能夠調動大量兵馬,這一點擁有長城兵團支持的扶蘇也比不上。


    長城兵團雖有三十萬之眾,但是扶蘇手裏沒虎符,他隻是獲得了支持,但調兵權始皇帝沒給,扶蘇就沒有。


    “陛下既然讓殿下監國,群臣自然應該奏事於東宮,早朝,三公九卿自然也該去東宮奏事。”韓生笑著開口,華麗麗的忽視了趙泗的父親扶蘇。


    其實很多人都清楚,扶蘇之所以能立儲,最大的功臣是趙泗,說是順帶的也不為過。


    況且趙泗背後有一個趙國,還有五穀園匠作局航貿軍府,黑冰台一半都是趙泗的人,三公其二,王翦李斯都是趙泗的老師,招賢令又提拔了不少吏員,論政治勢力趙泗早就超過了扶蘇甚多。


    況且扶蘇迴到鹹陽以後低調了很多,始皇帝對趙泗的偏愛又眾所周知,就連扶蘇的黨羽都認為始皇帝更愛趙泗,韓生忽略了扶蘇並不為過。


    “陛下的詔書隻講了讓殿下監國,太子佐政?”騰皺了皺眉頭開頭問道。


    “嗯……隻講了這些,其實還特意避開了我,大父走了許久李斯才把詔書拿給我的。”趙泗開口說道。


    “按照常理來說,陛下既然帶著小公子離開鹹陽,在此之前一定會把朝中諸事理清楚。


    尤其是像這種事情,一定會交代清楚,否則群臣無首,不知何處奏事,豈非朝政混亂?”騰開口說道。


    “繼續說!”趙泗點了點頭開口。


    “臣再問一句,殿下欲行之事,太子可知?”騰開口問道。


    “我和大父商談從不避諱父親,知道是知道,隻是私底下並沒有具體談國。”趙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那太子對殿下欲行變法之事,以及後續大計,可有評價?”騰繼續問道。


    “這倒是沒有……隻是偶爾我懈怠之時會說教幾句,像處政之事,我未曾問過,父親也未曾教過,一直以來都是大父言傳身教。”趙泗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那臣鬥膽建議殿下,不如去開誠布公的和太子殿下談一談。”騰開口說道。


    “按照道理來說,這些事情陛下不會遺漏,可是陛下既然沒說,那自然就有陛下的深意,陛下離開鹹陽,但鹹陽卻不止殿下,太子再怎麽樣,也是太子,是您的父親,臣鬥膽猜測,或許這正是陛下對殿下的考校,為君者,朝政是一方麵,可是若不能使家宅安寧,父子生隙,恐怕也並非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騰開口說道。


    趙泗聞聲點了點頭爾後開口:“那早朝和群臣奏事……您怎麽看?”


    “臣建議,早朝依舊在陛下的宮殿召開,群臣奏事的折子依舊去往原來的地方,陛下下詔讓您監國,太子佐政,雖然大權在殿下,可也不能忽略太子的意見,因此還需要您和太子仔細商討。”騰開口說道。


    “那倘若太子不讚成呢?”


    冷不丁的,韓生忽然開口。


    很顯然,他更傾向於趙泗直接接管大權,畢竟以趙泗現在的聲望和勢力並不難。


    而且陛下的詔書都說了,是太孫監國,太子是佐政。


    “好了!不要拿還未發生的事情來揣測以後,我先去見過父親也不遲!”


    趙泗自然明白韓生的小心思,皺了皺眉頭開口。


    這會,趙泗已經有些懷念自己的大父了。


    (大雪,感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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