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泗躬身行禮,於皇宮而出,驅車直入太子府邸。


    “臣白應,參見殿下!”


    “泗兒?”


    殿內,白應和扶蘇正於案前對坐,提筆商議,趙泗的到來很明顯的打斷了二人。


    “這是……”趙泗開口問道。


    “爾今天下叛亂方止,各郡縣急需休養生息,百萬庶人淪為奴隸,因此而獲罪,此起於遷王陵令,世家貴胄不論對錯皆已伏誅,百姓何辜何苦?我正於白應商議重起奏折,於朝會上奏……”扶蘇歎了一口氣爾後又看向自己不太熟悉的太孫兒子。


    扶蘇和趙泗這對父子,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因為始皇帝的幹涉,因為沒有相處的原因,故而二者相處起來多少有些別扭。


    扶蘇沉吟了兩下,終究沒有憋住開口:“父皇獨斷,為父身為人子而不能糾正父親的錯誤,泗兒你陪在你大父身邊……”


    扶蘇囁嚅著,嘴唇頓住,一時間很難說出來請求的話語。


    趙泗倒是聞琴知雅意。


    哦,懂了,讓自己吹吹耳旁風,勸始皇帝同意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大父已經準了,已令右相曉諭群臣,七日之後召開朝會,已議論大赦天下之事。”趙泗笑著開口。


    看樣子,自己的父親對始皇帝有著很大的誤解和成見。


    “啊?”扶蘇臉上的凝重和深沉轉眼之間消失不見,變成了夾雜著驚訝的喜悅。


    “父皇準了?”扶蘇有些難以置信。


    一邊說,一邊卻微不可查的看向趙泗,眼中帶著一些詢問和肯定。


    很顯然,在扶蘇眼裏,一定是趙泗勸說始皇帝始皇帝才同意的大赦天下。


    畢竟趙泗身世還沒有公布的時候就已經成功勸說始皇帝降徭降稅,從很多事情上都能夠看出來,趙泗心中是帶著寬仁的。


    至於始皇帝,扶蘇壓根沒想過是始皇帝自己同意的大赦天下。


    趙泗如何不清楚扶蘇的意思,隻是天家私事,有外人在場,如何能夠明說,因此並不迴應,而是笑著開口:“大父使我召父親於宮中用膳,父親請吧?”


    扶蘇聞聲心中雖然有些疑惑,還是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儀表儀態以後,跟隨趙泗離去。


    待出了宮邸,上了車架,扶蘇終究是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心,也不顧和趙泗相處的別扭,小聲開口問道:“大赦天下這樣的事情,你是如何勸諫伱大父的呢?”


    趙泗聞聲笑了一下開口說道:“父親此言差矣,天底下的人都清楚,大父不想做的事情誰都不能強迫,我又如何能夠更改大父的心意?”


    很顯然,扶蘇對始皇帝的成見,很深很深。


    “這……”扶蘇皺了皺眉頭。


    趙泗見狀,本不欲多說,可是想到始皇帝,還是選擇了多說幾句。


    若說始皇帝不愛扶蘇那是扯淡……


    從始至終始皇帝都拎的很清楚,扶蘇的儲君唿聲四十年不曾下降,聲望四十年不曾減少,若無始皇帝默認乃至於推波助瀾,如何能夠如此?


    可偏偏這對父子因為種種因素,誕生了太多太多的隔閡。


    以至於子不知父,父不知子,彼此已經完全沒有了信任,將刻板印象套在對方身上。


    “父親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從一開始,大父就同意大赦天下?”趙泗笑著說道。


    “就像我提議降徭降稅,並非是因為我的勸諫有多麽出色,而是大父能夠看清楚降徭降稅的好處?”趙泗開口道。


    他能夠屢次勸諫成功,在外人看來這是十分神奇的事情,也是難以置信的事情。


    但趙泗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口才有多麽出色。


    他比別人強的一點是自己從來不當聰明人,尤其是趙泗從來不會抱著始皇帝看不出來問題關鍵的態度去勸諫。


    首先,始皇帝作為一個出色的皇帝,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他是必然能夠洞若觀火的,他做的是權衡利弊的選擇題,而不是閉著眼睛瞎蒙。


    所以趙泗的態度很明確,不當聰明人。


    “可是在你之前,關乎於降徭降稅,已不知有多少朝臣提起……”扶蘇皺著眉頭開口。


    他不認可趙泗的說法,畢竟關於這方麵的勸諫,趙泗從來都不是第一個人。


    “父親應該知道我第一次勸諫大父吧?”趙泗歎了一口氣。


    “你是說官鹽降價之事?”扶蘇想了一下開口問道。


    趙泗聞聲點了點頭。


    秦朝行官山海之策,也就是鹽鐵專營,鹽價一直以來都居高不下,針對百姓息息相關之事,扶蘇,還真就勸過始皇帝降低鹽價,可惜沒成。


    “那父親知道我為什麽能夠成功勸諫大父讓鹽價降下來,甚至讓李相也同意降低鹽價麽?”趙泗開口問道。


    扶蘇沒有說話,而是等待著趙泗解謎。


    “那是因為再我勸諫大父降低鹽價之前,先弄出來了曬鹽之法,使大秦再無產鹽之憂患。


    同樣,再我勸說大父降徭降稅之前,我先帶迴來了三種仙糧,又使五穀增產,大秦從此再無糧食緊缺之患,而且彼時隴西大捷,匈奴再無南下之擾,長城也已經修築完畢,工事已無緊缺之患。”趙泗沉聲說道。


    扶蘇聞言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可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


    趙泗想表達的是,你想提建議不能簡單的隻提建議,還得為始皇帝考慮一下其他事情。


    但是,那他媽的停建阿房宮停建陵寢怎麽說?


    你還解決了始皇帝的壽命問題?


    扶蘇在那沉思,趙泗依舊在持續輸出。


    “我覺得勸諫之道,不在於對錯,而在於站在對方的角度來考慮,憂君王之憂,喜君王之喜,這樣一來才能夠勸諫成功。


    我有一句話或許有些不當,可是父親您是大父的兒子,是一家人,是本來就該和大父站到一塊想問題的。


    您從始至終就認為大父不會如你所想,認為大父貪權好虐,難以改變,那這樣一來您特意去勸諫又有什麽意義呢?


    您都已經篤定大父不會聽您的,但您偏偏還要說。


    難道僅僅是為了讓自己的心裏舒服一些麽?


    那您之所以勸諫,是為了天下人,還是為了自己的良心仁心呢?”


    扶蘇聞聲,囁嚅著嘴唇,卻什麽也沒說出來,一時之間,隻剩下馬蹄於地麵扣動的聲音……


    (先六千適應一下,明天八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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