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得到了趙泗的答複,始皇帝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始皇帝心中懸著的最後一塊小石頭也終於落地。


    這位雄才偉略的君王,實際上有很多事情都無法幹涉,譬如生老病死,譬如


    他固然可以為趙泗鋪墊好很多東西,但是他不能決定趙泗是否能夠生育子嗣。


    趙泗不小了,將近二十六歲,放在這個時代這個年齡還沒有孕育出來子嗣當真罕見,虞姬懷孕,最起碼證明了一件事,自家的好聖孫還是可以生育的,至於說其他感情倒是說來尚早。


    出於子嗣的原因,始皇帝甚至難得的強行擠出來一副長輩的慈愛,收斂了君王的威嚴,詢問了虞姬一些家常,以至於虞姬有些受寵若驚,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虞姬第一次和趙泗的長輩如此交談,兩方都有些尷尬,還在有趙泗居中活躍氣氛,最終也算是圓滿收官。


    待趙泗帶著虞姬離去以後,始皇帝臉上的笑容也隨之緩緩收斂,開始盤算著送虞姬一個怎麽樣的見麵禮。


    再怎麽說虞姬也是趙泗第一個懷孕的妻眷,也算是為始皇帝排除了一些不好的可能。


    思慮片刻,始皇帝揮了揮手,讓黔去準備一些最為庸俗的金銀飾品賞賜。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扶桑運輸迴來的金銀礦產越來越多的原因,現在大秦的金銀儲備較之以前要豐富的多,金銀這種貴金屬的購買力可想而之,當然,現在的金銀在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貨幣,但是也是市場上的硬通貨。


    不過運輸迴來的金銀雖多,但是在趙泗的建議和始皇帝的刻意控製之下並沒有大規模流入市場,目前大量的金銀算是成為了大秦的戰略儲備,至於之後該如何根據這麽多金銀製定策略還有待商榷。


    迴到宮內以後,趙泗驚訝的發現,自從確診懷孕以後,虞姬也不在傷感了,臉上笑嗬嗬的,壓根就止不住笑容。


    趙泗麵對即將成為父親的現實也覺得新奇不已,隻勾著頭靠在虞姬的肚子上聽著,除了咕嚕咕嚕的腸胃蠕動卻聽不出來其他動靜。


    “才剛剛懷上,能聽出來什麽?”虞姬看著一臉認真的趙泗掩嘴發笑。


    “能聽著咕嚕咕嚕的……”趙泗輕輕戳了戳虞姬的肚子,耐心的將自己的璞玉光環將虞姬的腹部完全籠罩。


    “哎,你說咱孩子出生以後啥樣?”趙泗撓了撓頭。


    因為獸苑的原因,趙泗突發奇想。


    他的璞玉光環對動植物都有明顯的增益效果,如果動物從出生開始就籠罩璞玉光環,更是會受到極為明顯的增益。


    自家娃娃這從娘胎裏都受到璞玉光環的滋潤,又會變成什麽模樣?


    “嗯……應該是向好的……”趙泗摩梭著下巴靜靜想著。


    虞姬也沒迴答,隻是撫著還尚且平坦的腹部,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生兒育女,在古代就是女人的頭等大事。


    也唯有這一刻,虞姬心中的安全感才放大到了最大。


    日後,也終於不用擔心自己年老色衰,亦或者趙泗迎娶她人以後失了地位。


    如果說還有什麽希望,虞姬也隻希望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個男孩。


    和趙泗成親這麽久,久經操勞,也唯有虞姬知道這個孩子是多麽的得來不易。


    爾後,日子照常進行……


    關於趙泗封王的事情議論越來越多,另一邊蕭何等人也正在積極的移交公務,做好了趕赴趙地的準備。


    長城之外,作為最先動亂起來的邊疆地區,在韓信的主導之下,反而最快的宣布平定。


    燕國反叛勢力迄今為止也消滅大半,趙國反動勢力在陳餘的帶領之下舉著趙泗舅舅公子歇的旗號還在不斷的衝擊大秦官府的統治。


    陳餘還是有點能力的,憑借著種種手段,拉起來了三萬人馬,聯絡趙地貴胄,克城數座,僅憑本地郡兵,一時之間竟然難以抵擋。


    不過好在邯鄲等大郡重城並未有失,還有相當大一部分投機者正處於觀望時期,聰明人都知道,現在鬧得再大都沒用,關鍵要看的是陳餘能不能挺過去秦國大軍來剿,欺負郡兵,不算什麽本事。


    至於南方的嶺南兵團,同時嶺南諸部蠻人和楚國等地反叛勢力的前後夾擊,竟然能夠一邊按著反叛的嶺南諸部暴揍,一邊騰出來手打的楚國反叛勢力節節敗退。


    畢竟這個時空,楚地的人傑已經被趙泗搜刮的一幹二淨不說,唯一真正有號召力和能力的項家還被刻意針對遷移到了鹹陽,楚國剩下的反叛勢力幾乎都是一群烏合之眾。


    不過好歹楚國拉出來了一個熊心,雖然關係是遠了一點,但是到底是個旗幟,凝聚力還是勉強有的,再加上趙佗第一戰略目標是安定嶺南諸部蠻民,故而楚國一帶的反叛勢力仍在蹦躂。


    至於戎人……剛剛有了那麽一點騷動的意思,韓信直接領了一萬人把東胡和月氏全給滅了,再加上長城兵團的主力還囤積於長城防線,因此騷動片刻,前戲都還沒做完就迅速恢複了安定。


    蜀地更抽象……現在才剛剛開始有騷動的意思。


    別的地方都打半天了,蜀民才想著參團……消息渠道屬實是落後了一個版本,等到蜀地真正意義上的亂起來,恐怕天下都已經徹底平定了。


    值得一提的就是李信率領的航貿軍府下轄海軍和東北沿海一帶穢人的戰爭。


    張良憑借死去的滄海君的威望,外加上自己的手段,竟然成為了穢人共同的統帥,一如蘇秦佩六國相印一般,張良號數國穢人合兵,於沿海一帶和李信展開了鬥爭。


    李信或許是出於伐楚之戰的失利?亦或者出於其他原因?戰爭竟然遲遲沒有太多進展。


    其實李信的策略不能說錯……


    中原隻要安定,區區穢人,彈指可滅……


    應該急切的是張良,然而明明裝備精良,卻不主動出擊,白白放棄了諾大的優勢,卻徒勞給了張良整理諸國穢人的空間和時間,以至於東北邊境一帶遲遲沒有進展,多少有些令人喪氣。


    總之,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或許是因為虞姬有了身孕的緣故,始皇帝對趙泗每日的培訓指導竟然難得的寬鬆了一些,每日奏折處理大半以後就會讓趙泗先行離去。


    很顯然,在某些方麵,始皇帝也有其心思細膩之處。


    盡管趙泗接觸正統皇室教育的時間不長,有許多東西都需要始皇帝言傳身教,但是關乎於家人,始皇帝依舊給趙泗放鬆了一些空間。


    而虞姬自從搬到宮裏居住以後,趙泗每日和虞姬相處也總會用璞玉光環籠罩,以避免出現任何意外,同時兩輩子作為孤寡之人,內心也浮現出了些許的期待。


    新生命的誕生總是這麽神奇……


    至於朝堂之上,依舊在為趙泗封王的事情喋喋不休。


    不過到了今天,爭論也總算到了即將停止的時候。


    無他,大朝會即將召開……


    涉及文武百官的大朝會非大事不會舉報,畢竟行政機構需要有人坐鎮維持,經常召開大朝會,長此以往下去,每天別的也不用幹了,光開會得了。


    因此,這次大朝會召開的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即為趙泗封王之事。


    朝會如期召開……


    趙泗的角色悄然發生了變幻。


    以前召開大朝會的時候,趙泗都是和群臣一起在大殿等候。


    而現在,卻變成了群臣等候於他。


    “陛下,群臣已至,是否移駕?”中車府令入內躬身開口。


    一身黑袍正裝的始皇帝微微點頭。


    頭頂的冕旒也跟著微微晃動。


    趙泗聞聲相扶始皇帝起身,頭頂的冕旒也晃動不止。


    隻不過始皇帝頭頂上的是十二條,趙泗頭頂上的是九條。


    其實冕旒這玩意最開始並非隻有君王能夠使用,最開始的時候,除了天子以外,諸侯,卿大夫,都可以使用冕旒。


    後來始皇帝一統天下以後,冕旒成為了皇室專用。


    就如同“朕”這個字一般,最初也並非僅屬於天子。


    按照秦朝統一以後的規製,就是天子十二旒,皇子九旒。


    至於皇孫卻未曾明說,按潛規則的話,皇孫不能佩戴冕旒。


    但是很顯然趙泗是個例外,這身行頭還是始皇帝特意為趙泗挑選置辦,精選自始皇帝少年繼位之時所穿服侍改樣而來。


    始皇帝雖然身形比趙泗高大,但是繼位的時候比較年輕,身體還未發育完全,因此這身衣服竟然和趙泗意外相合。


    除了皇孫以外,趙泗還是諸侯,是趙王,因此穿始皇帝稱王時期的衣服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違製。


    不過違製不違製全是始皇帝說了算,整個大秦的律法都是為君王而服務的,始皇帝這個開國皇帝很顯然享有最高解釋權。


    中車府令黔於前先行,趙泗落始皇帝半步居於後。


    片刻已至偏殿,待黔通傳百官以後,始皇帝隆重登場,群臣行禮,趙泗躬身跟隨於始皇帝身後,微微落後半步,也算是間接性的享受了群臣的恭迎。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大朝會,諸皇子,也就是趙泗的叔叔們乃至於親爹扶蘇也都頭戴冕旒在場行禮……


    “諸卿平身!”


    始皇帝雙臂一震,泰然自若的坐下,爾後擺了擺手,示意趙泗坐下。


    趙泗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始皇帝身側,端正體型,頭頂冕旒一動不動。


    群臣紛紛詫異,看著麵前這一幕皆各有所思。


    馮去疾眉頭舒緩的同時,內心又一些沉凝。


    就連老神自在的王翦都難免有些詫異,更不用說跟在王翦身側的王離了。


    王離看著跪坐在始皇帝身邊的趙泗神情難免有那麽一點點的恍惚。


    好家夥……說好一塊同殿為臣,你這家夥居然不聲不響的成了陛下的親孫子,不僅是親孫子,還成了諸侯,還是趙王!


    到底是身份的改變讓王離下意識的有了幾分忐忑,定睛看過去,趙泗的臉被冕旒遮擋,也看不出來什麽神情來。


    “今日召開朝會,隻議趙地之事,舊趙之地,疆土廣泛……”


    始皇帝開口,敘說召開此次朝會的目的。


    擺在明麵上的就如同始皇帝說的一般,舊趙之地叛亂不止,這地方地理位置又太過於險要,因此不能徐徐圖之,決定盡快平定舊趙之地的叛亂,讓舊趙之地盡快安定,在和三公九卿商議以後,決定分封出身於趙國宗室的趙泗為趙王,治理趙地,以盡快平定舊趙之地的叛亂,因為封王是一件大事,因此不能不通知群臣就草率決定,諸臣如果有覺得不妥的可以拿出來商討,如果商討妥定以後,趙泗就要封王於趙了。


    始皇帝開口發言以後,就到了群臣的發言時間。


    封王!


    到底是件大事!


    哪怕沒有三公九卿率先開口,諸臣依舊議論紛紛。


    總體議論和先前趙泗看到的奏折內容大致相同。


    無非就是分為反對派讚成派和中間派。


    滿朝文武,根據自己的觀點各執一詞,紛紛開口諫言。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很顯然在始皇帝不拍板,三公九卿不下場之前,就算是爭上一年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馮去疾正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在這個時候獻上助攻,助力趙泗封王以壯大長公子立儲之聲勢的時候,又有心多觀察片刻,以求估量始皇帝對於立儲的態度,卻不料,就是這片刻遲疑,已是有人搶先。


    王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顫顫巍巍的從輪椅之上站起來。


    “小公子出身於趙國宗室,公子歇人在鹹陽,陳餘不過是假借公子歇的名義帶著趙人反抗大秦,倘若在這個時候封小公子為趙王,陳餘又如何能夠繼續哄騙趙人?趙國的叛亂因此也就能夠彈指而定了!”


    王翦作為三公之一,且是資曆聲望甚廣之人,而且還是大秦唯一一個徹侯,說話還是有分量的,因此反對派聲勢大減。


    馮去疾心中驚詫,複又一看李斯,竟也有意動的樣子,忙不迭失的跟隨開口附議。


    李斯臉上露出笑容,複又老神自在的旁觀。


    三公其二都已經開口讚同,李斯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九卿因此隨之附和,於是朝堂上的聲音也就隻剩下了一個。


    封王事定!


    就在始皇帝準備開口宣布的時候,身為人臣極致的李斯卻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開口。


    “陛下,臣有話說!”


    始皇帝聞聲點頭。


    “臣非反對小公子封王,而是想問一下陛下,既然趙地迫切需要安定,小公子既然也已經敲定封王之事,何時離開鹹陽,前往封地稱王以安定趙地?”


    始皇帝聞聲,撇了一眼李斯……


    哪怕沒有提前溝通,君臣之間的默契,依舊一如既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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