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男女老幼之分,地無東西南北之別!


    始皇帝看向趙泗,這句話所表現出來的含義很多很多,這和以往趙泗不著調的性格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趙泗不像,也不應該是能心存這樣想法的人。


    “為何?”始皇帝皺了皺眉頭。


    “說不上來……”趙泗搖了搖頭。


    大道理,趙泗講不明白,他也說不出來什麽為天地立命的話……


    趙泗有這個自知之明,他沒這個資格也沒有足夠宏大的思想來支撐橫渠四句。


    始皇帝問了,趙泗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句話。


    “如果硬要說的話,我希望不管到哪裏,大家都能夠認可一家人的身份吧,無關於男女老幼和東西南北,大家總有一個共同認可的東西。”趙泗撓了撓頭。


    這樣的想法,或許是源於趙泗上輩子的生活。


    雖然各地都有各地的顯眼包,但是歸根結底大家還是認可中華大地一家親的原則。


    大眾階級的樸素的道德情感能夠淩駕在地域之別以上,這就是趙泗所希望的事情。


    始皇帝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


    三人的需求並不一致,但達成的過程卻是一致的,這才是常態。屁股到底不一樣,怎麽可能會有完全一致的需求?


    但是毋庸置疑,趙泗的這句話還是打動了始皇帝。


    人無男女老幼之分,地無東西南北之別,這和始皇帝幼年時許下的宏願,有異曲同工之妙。


    閑談並不妨礙駕攆的行進,一晃又是十幾天過去。


    蕭何和曹參乃至於新加入郎中令的陳平在眾多郎官之中依舊籍籍無名,出身低微的他們並沒有急著展現出來自己的才華,隻是本本分分的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事情,同時借助郎中令的渠道,開始默默的了解大秦上層政治的運作。


    劉邦和夏侯嬰也逐漸適應了為趙泗駕車的生活,趙泗因為要日常隨侍王前,所以大多數時間不坐車,他還得給始皇帝開車呢,因而夏侯嬰和劉邦拉的大多數時候都是空車。


    至於樊噲則每天頭疼於張蒼的課程,他雖有勇力,但是知識文化水平屬實不高,張蒼對樊噲的定位是勇將,要求並不是很高,主要是樊噲知識水平低的讓張蒼有些看不下去了。


    盧綰一群人也每天享受著張蒼的快樂輔導教育,瘋狂的吸收營養。


    駕攆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項城附近。


    黑冰台照例摸排本地望族……


    不過項城也不需要怎麽摸排,項家說破天在楚國也是世代為將,亡楚之戰項燕潰李信二十多萬大軍雖敗猶榮,項家在楚國舊地的聲望已經頂破天了,現在再怎麽低調也逃不掉登上遷貴令大名單的命運。


    “項家寫上遷貴令的名單想來是毋庸置疑了!”


    駕攆之內,始皇帝埋頭處理政務,趙泗笑眯眯的看向頓弱。


    項家不僅是曆史上十分知名,在當下這個時代同樣是名滿天下。


    大秦覆滅天下的過程當中,也唯有項燕打出了如此輝煌的戰績,給虎狼之秦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而且客觀來說,項燕之敗,和國力也有很大的原因,人王翦就是能拉六十萬大軍在你邊境附近整整一年按兵不動,就硬跟你拚糧草後勤,沒辦法,楚國國力和秦國的國力壓根沒得比,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也是天下人都認可項家的地位的原因。


    “項家,確實不怎麽安分。”頓弱笑了笑。


    雖然說項家鐵定會登上大名單,但是黑冰台的摸查也並非沒有任何意義。


    實際上財力名望權力隻不過是遷移的衡量標準,滿足遷移條件的未必沒有恪守本分願意做出抉擇的家族,也不是說所有遷移到鹹陽的貴族都會遭受到毀滅性打擊。


    各地貴族在地方上的行事,才是決定他們命運的關鍵。


    而項家,能夠被頓弱評價為不怎麽安分,很顯然就屬於那種不僅要遷移到鹹陽,還要針對性重點打擊的家族。


    “項燕亡故,其子有三,長子項渠,次子項梁,三子項伯。長子項渠早逝,有一子項籍,被次子項梁帶在身邊撫養長大。”頓弱開口開始總結這次摸查項家得到的具體資料。


    始皇帝停下處理公務的手,看向頓弱。


    項家,也確實是為數不多值得始皇帝多看一眼的家族了。


    “首先是項梁,項燕的嫡次子,身上是背著大秦的通緝的,因為犯錯而逃亡。


    其次,項地瘋傳,項渠之子項籍,和大澤大盜恆楚私交甚篤。


    而且項地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傳聞。”頓弱笑眯眯的看向始皇帝。


    始皇帝點了點頭示意頓弱繼續說。


    “項渠之子項籍,少有勇力,據說在項地祭祀之時,有一口千斤大鼎,鄉勇私下比試,誰能夠把大鼎舉起來且用時最短誰就能勝,鄉族之中有勇力者皆試,不能撼動,項籍試之,舉起大鼎三起三落,如若無物。因此鄉族皆傳項籍之勇力千古無二。”頓弱笑眯眯的看著始皇帝。


    要素很多,但是這種事情貴族圈子裏其實心知肚明。


    養望嘛……


    漢朝舉孝廉養望玩的那一套由此可見隻不過是古人玩過去的。


    實際上在春秋戰國時期這種套路也早就多的數不勝數。


    無非就是借用家族人脈和聲望去集中資源宣傳一個人的某些事跡,大家商業互捧……


    因而項籍舉鼎這件事被當作典範宣傳其實並不算什麽。


    無非就是為了宣揚項籍的勇力罷了,況且項籍是項家嫡係,項家嫡長子項渠的子,還被項梁帶在身邊撫養長大,家族宣傳一下他的能耐這是情理之中。


    人家確實有那個天生神力,還不準宣傳一下嘛?


    關鍵點其實還是在於舉鼎這件事上有些敏感。


    鼎者,禮器也!


    更不用說不遠的過去,秦王嬴蕩舉鼎的事情才發生沒過去多久。


    舉鼎意味著什麽別人可能不懂,那始皇帝作為事件當事人的後代再不明白才有鬼了。


    今天你宣傳伱能舉鼎,明天你是不是就能宣傳你能舉天下了?


    秦王舉鼎那是失敗了才草草結束,倘若成功了早有另一套宣傳預案在那裏準備著呢。


    那麽項家,會不會也有這麽一套宣傳預案?


    就算沒有,拿著這樣的事跡宣傳頁未免影射的太過於直接,秦王嬴蕩就是舉鼎被砸死的……


    始皇帝眉頭微皺。


    如此看來,項家確確實實成份十分複雜。


    項梁是尚未被緝捕歸案觸犯了秦法的人。


    項籍還和大澤大盜恆楚關係甚篤……


    還公然宣傳舉鼎之事……


    實際上這也是地方上的常態,六國滅亡不假,但是大多數貴族還沒有脫離貴族和天子共治天下的思維影響,口服心不服是對他們最好的評價。


    而項家,隻不過是表現的過於活躍了一些罷了。


    不過以始皇帝的性格並不會糾結項家究竟是不是在冒犯秦國乃至於他這個皇帝。


    捕風捉影對於始皇帝也完全沒有任何必要。


    “舉鼎啊……”始皇帝笑了一下看向在一旁跪坐的板板正正的趙泗。


    項家有一個頗有勇力有舉鼎之力的項籍,而他的身邊,也有一個神力傍身的趙泗。


    雖然說趙泗的勇力很少展現,但是這小子的力氣是實打實的,日常外出負重都將近兩百斤還舉止活動自若,當初扛著碩大的梁木在東郡把一群所謂的力士殺的七零八落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你力壯,能舉鼎否?”始皇帝笑了一下問道。


    “這個問題臣其實考慮過,像是祭祀天地的禮器臣指定是舉不起來的,但是若說是千斤的物事,舉起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趙泗笑了一下。


    之前好幾次祭祀天地的時候趙泗都在場,他看過君王級別的禮器,那鼎是真的又大又厚重,打眼看過去都知道不下幾千斤,那玩意趙泗指定舉不起來。


    至於千斤小鼎……


    兩秦斤折合下來約莫是現代的一斤。


    所謂的千斤大概是兩百五十千克。


    這對於趙泗來說並沒有太大的難度。


    如果說項羽所舉之鼎是千斤之鼎,那麽趙泗也能辦到,甚至也能夠做到如同項羽一般三舉三放舉重若輕。


    趙泗自己的力氣自己清楚,如果是極限的話,他大概能夠舉起來兩千多秦斤的東西,他和項羽之間的勇力,恐怕相差並不是很大。


    至於究竟是孰強孰弱,畢竟倆人也沒見過麵,一時之間卻有些難以分辨。


    始皇帝聽到趙泗的迴答一時失笑,複又點了點頭看向頓弱:“鼎和鼎還是不同的,無需大驚小怪。”


    項家偷換了一個概念,千斤鼎和國禮級別的鼎不是一個概念,鼎還是有大小之分。


    “項家會讓誰來迎接駕攆?”始皇帝看向頓弱。


    “項梁現在帶著項籍不知所蹤,夠資格來迎接陛下駕攆的也隻剩下項燕的三子項伯。”


    始皇帝點了點頭。


    有了黑冰台就是好啊,以往了解一地,隻能通過簡單的奏折和各地官吏匯報,總是隔著一道薄霧。


    有了黑冰台以後,倒是能聽到許多有趣的地方傳聞了。


    項家?舉鼎之能?


    (還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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