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煤礦在哪裏呢?”趙泗笑了一下。


    要弄清楚煤礦在哪裏,就要弄清楚這個時代煤炭叫什麽。


    趙泗迴顧自己看過的書籍,好像並不涉及這種奇聞雜物,隻能開口向自己的門客討教。


    “黑色的,可以燃燒的石頭?”張蒼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


    “相傳舜帝曾用黑石燒陶,想來就是主公所說的東西吧?”張蒼想了一下。


    陳勝吳廣一問三不知,陳平也不清楚,倒是酈食其想了一會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配飾。


    “主公所說的應該是石涅。”


    趙泗接過酈食其送來的配飾定睛一看,正是煤礦石打造的配件。


    “正是此物,正是此物!”趙泗大喜。


    “主公想要靠燒石涅過冬?可是石涅味道刺鼻,煙霧也很大,而且還有火毒,有很多人沒有柴火過冬就是燒石涅的,可是往往就會因此中了火毒而死,久而久之,用石涅的人也就越來越少。”酈食其開口為趙泗講解石涅使用的曆史。


    “那是石涅燃燒揮發產生的有毒氣體,注意空氣流通即可!”趙泗笑了一下。


    “石涅價作幾何?”


    “不值錢,這東西賣不上來價。”酈食其開口道。


    這個時代,高端一點的家庭就是用木炭,普通家庭用的是薪柴,再次一點的就是各種野草雜草朽木等等……


    至於石涅,因為質量良萎不齊,燃燒不充分,煙霧濃烈,味道刺鼻,且這個時代並不了解石涅的致命原理,種種因素結合之下,導致石涅雖然已經被應用,但是遲遲沒有推廣。


    趙泗聞言大喜。


    接下來幾天,趙泗在和始皇帝打過報告以後,就穿著自己一身騷包的金甲帶著一百士卒於善陽進行實地考察。


    趙泗發現,善陽之地用石涅的人還真不在少數。


    沒辦法,大量的薪柴都用來供應始皇帝的車隊,除了真正的大富之家,不用石涅壓根過不去這個冬天了。


    不僅如此,趙泗還發現,善陽之地的百姓使用的石涅燃燒起來較為通透,而且煙霧並不是很大,這說明煤炭純淨度比較高,這是一件好事。


    趙泗來迴走訪,每到一處就會召集當地鄉老裏正,讓他們告知村民,使用石涅的時候一定要開窗通風,沒有窗戶的破落戶就開門通風,總之一定要注意空氣流動,避免一氧化碳中毒。


    可惜……


    收效甚微……


    他們固執的認為那是火毒,就像南越地區肆虐的瘴氣,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喝白開水導致的。


    現代人習以為常的事情,認為合情合理且一點都不麻煩的事情,依舊有很多人不願意去做,更何況古代。


    “看樣子,如果石涅廣泛使用,必須要製定相應的律法,嚴格規定一定要開窗通風,而南越之地,更應該製定律法,一律不準喝生水,必須飲用白開水。”趙泗沉思到。


    真以為這些良好習慣都是紮根於諸夏曆史之中呢?


    其實大部分都是由那位偉人強製推行的。


    如果任由曆史緩慢發展,在生命安全的威脅之下,過個幾百年上千年自然也會形成相應的習慣,可是太慢了,趙泗將這些記下來,光是石涅燃燒開窗通風和南越瘴氣林集之地禁喝生水,都能夠讓大秦少死很多人。


    反正秦律條例繁雜,涉及民生規範的律令不止一處,多這兩條也沒有任何問題。


    在接下來的走訪過程當中,趙泗順利的找到了善陽的煤礦。


    不能說是煤礦了,隻能說是一座煤山。


    要不說山西之地盛產煤老板?


    這地方煤炭富礦是真的多,因為各種原因來山西做生意的商人最後的歸宿隻有一個,那就是成為樸實無華的煤老板。


    趙泗離得遠遠眺望,隻見此地有很多百姓背著背簍零星而來。


    沒辦法,大雪來的太早,又碰巧始皇帝的駕攆停在了這裏,善陽縣令為了滿足始皇帝車隊的薪柴供應,隻能頒布禁伐令,不準民間私下砍伐,優先供應始皇帝隨行車隊使用。


    始皇帝隨行車隊上萬人,百姓別說砍伐薪柴了,自己家門口有棵樹官府都得砍了供應給始皇帝。


    很顯然,一萬多人的隊伍給善陽帶來了極大的供應壓力。


    雖然李斯已經在協調解決,盡力不擾亂善陽當地民生,但是大雪封路,物資供應調轉很顯然沒那麽快。


    百姓隻能撿石涅來過冬取暖。


    趙泗放眼看去,有的百姓甚至衣衫襤褸,有的還穿著單衣,有的甚至打著赤腳,秦朝沉重的徭役和賦稅讓百姓家無餘財,他能夠感受到百姓的艱辛。


    “嗯……富戶也要來撿石涅過冬麽?”趙泗敏銳的注意到此處煤山富礦之地,不僅有百姓,還有一行十幾個騎著戰馬的騎士。


    沒有攜帶兵刃,但是手裏拿著木杖在此間來迴穿梭,每每經過,百姓都要於之交談。


    趙泗一行人的陣仗還是很大的,趙泗再看他們的同時,十幾個騎士也發現了趙泗,再看到這邊上百全副武裝的騎兵以及為首的一名金甲大將,下意識的就往隱蔽之處去,遠遠的就要避開,趙泗眉頭一皺意識到問題立刻下令。


    “將他們盡數擒來,若有反抗,就地誅殺!”


    “另外,你去請幾個撿石涅的百姓來,注意,是請,不準動粗!”


    趙泗發號施令,上百騎士應聲而動,對麵十幾個騎士明顯察覺到不對,下意識的想要加速離開。


    可惜……他們的馬沒有秦軍精銳戰馬跑得快,更不用說他們也沒有裝載馬上三件套。


    不消片刻,十幾個騎士就被秦軍打落馬下,盡數生擒。


    這一場騷動讓在場的百姓發生了很明顯的騷動,大量百姓聞風而逃,有的實在是腿腳不利索就跪在原地,幾個騎卒不費吹灰之力又請來了幾個百姓來到趙泗麵前。


    趙泗看去,一個老者,穿著單衣,顫顫巍巍,一個少年,打著赤腳,手上臉上滿是凍瘡。


    還有幾個打著赤膊的漢子倒是沒什麽大礙,甚至額頭上還有汗水。


    然而不分老少壯年,來到趙泗麵前,他們都第一時間顫顫巍巍的跪下。


    和他們一同跪下的還有被生擒的十幾個騎士。


    “不要害怕……”


    趙泗想要攙扶他們起來,然而他們被扶起來手一鬆又跟著跪了下來,和自己有身體接觸都害怕的不行,趙泗無奈隻能蹲在旁邊和他們對話。


    “我看到他們和你們交談,他們是甚麽人?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撿……撿火石頭的……”少年抬了抬眼,注意到一側盯過來的兇惡目光,趕緊收住話頭。


    他們哪裏是來撿火石頭的?分明都是鄭家的走狗,見百姓不得不撿石涅為生,來趁機收進山費的。


    可是他不敢說……他也得罪不起鄭家。


    “噌!”


    少年話音剛落,趙泗已經按劍而起,一顆人頭已然落地,猩紅的鮮血濺在趙泗臉上。


    “我讓你看了麽?”


    趙泗目光逼視十幾個騎士,眼見生死瞬間就在眼前,一群騎士也不敢再妄動,老老實實的五體投地。


    趙泗隨手將劍拋給隨行士卒,去掉沾了血腥的頭盔重新蹲下來開口問道:“不用怕,告訴我他們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收……收稅……收火石稅。”


    “收稅?他們是官府的人?”趙泗愣了一下。


    “不是……不是,他們是鄭家的人。”少年顫抖著的聲音帶著哭腔。


    說出來這些,他多半是活不成了。


    “不是官府的啊?”趙泗笑了一下走到十幾個騎士麵前。


    “讓我想想,私征賦稅該怎麽罰來著?”


    “好像是,族誅?”


    趙泗一字一句,十幾個騎士的身體開始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盡數於此誅殺!”


    趙泗發號施令,拔劍之聲猝然而起,十幾個騎士人頭落地。


    “我這輩子最恨這種人了!”鄭家趁著百姓無柴可燒趁機征收采煤稅的行為觸犯了趙泗的底線。


    “執兵甲入善陽縣,找出鄭家所在!”


    “不準漏走了一人!”


    秦朝嚴格規定,超過五十人的軍事活動都必須要始皇帝親自審批。


    不巧,趙泗隻要外出,最低隨行一百甲士護衛趙泗的安全,所以每次外出,趙泗都要始皇帝進行程序審批。


    這也恰好方便了趙泗,真等到迴去匯報始皇帝,或者去通知善陽縣政府,鄭家恐怕早就跑了大半了。


    這裏已經遠離關中,對於這裏的行政執行力,趙泗並不抱有太多希望。


    “唯!”


    眾士卒盡數聽令,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趙泗越權執法,可是誰讓下令的是趙泗?反正趙泗有這個權力,後麵出了問題趙泗也抗得下來,又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雞蛋都得給我搖散黃咯,地裏挖出來的蚯蚓都得給我豎著劈成兩半!”趙泗想想還不解氣。


    對於這種發災難財的人,趙泗認為一百種一千種酷刑用在他們身上都不為過。


    眾士卒聽令出發,徒剩下趙泗看向匍匐在地上的幾個黔首歎了一口氣。


    “難怪古代上級政府下來視察對於地方上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就算始皇帝本意並非如此,就算李斯已經盡力調和,可是依舊給善陽帶來了極其嚴重的負擔……”


    “好在找到了大型富礦,再把蜂窩煤順勢弄出來,能夠解決大半問題了……如果始皇帝能夠作出表率讓車隊隨行使用,更是能夠大大加快煤炭廣泛應用的速度。”


    “唯一的問題就是,始皇帝願意與否了。”


    畢竟煤炭和木炭比起來確實廉價感很重,多少有些配不上始皇帝的身份,始皇帝拒絕也是情有可原。


    “總之提議一下吧……”


    始皇帝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帝王,如果自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始皇帝應該也是會同意的吧。


    (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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