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東郡馬上要血流成河了!”趙泗發出一聲驚歎。


    事實上,趙泗的預料並沒有出錯,或者說當始皇帝決定駕攆滯留東郡一個月的時候,東郡上下官吏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好在……趙泗腰好了!


    能夠趕上這場空前的盛況!


    最終的審判日來了!


    這一天,始皇帝忠誠的馭手再次堅定不移的站在了始皇帝的身後。


    蒙毅居於側,至於趙高?


    趙泗在床上趴著的時候,趙高的職權才有了一定的恢複,趙泗好了,現在的趙高隻能乖乖退居幕後。


    這一日,東郡校場之內,士卒持戈而立!


    五千精兵連帶著東郡的郡兵將校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隨行文武百官齊至!


    始皇帝親臨!


    成批成批的犯人被押送而來!


    有勾結刺客者,有貪贓枉法罔顧秦律者……


    有的是斬首,有的是族誅!


    帶上要被族誅者,人數足足有上千人!


    菜市口都鋪不開這麽多人,故而選擇了東郡的校場。


    校場之內,隔絕於外,自然也沒有圍觀吃瓜的熱心民眾。


    當然,就算在大街行刑,百姓多半也是不敢觀看的。


    這可不是一兩個人,一兩家人,這是足足上千人,衝天的煞氣別說百姓,就是始皇帝的隨行百官都不僅為之一肅。


    頓弱的名頭經此一役徹底打響,雖然,並不是什麽好名聲。


    這很正常,頓弱是孤臣,如今行事狠厲,光是受刑者都有上千人,他身上的煞氣多的都快溢出來了。


    跪在這裏的,基本上都是板上釘釘的死罪。


    甚至還有夠得上車裂的。


    好在,始皇帝仁慈,罪犯人數又太過於眾多,故而法外開恩,一律選擇梟首示眾。


    “冤枉啊!冤枉啊!”


    “秦政,趙政,婢女養的賤貨!”


    “暴秦當誅!暴秦當誅!”


    有人哭喊冤枉,有人痛罵……


    有人垂淚而泣,有人心如死灰。


    有老人,有青年,有幼童,有婦孺……


    “他們中有冤枉的麽?”趙泗沉默許久,忽然看向李斯沉聲問道。


    李斯見慣了大場麵,剛想要揶揄一下趙泗,卻注意到趙泗神情極為嚴肅,沉默半晌以後開口道:“或許是有的。”


    這其實隻是一句安慰的話。


    如此大規模的抓捕,其中肯定有冤假錯案,再加上始皇帝要求從嚴從重,就更不好說了。


    古代根本不可能避免這些,哪怕是大秦。


    隻是頓弱和李斯,二者都是幹臣,能夠將這個指數降到最低。


    最起碼,其中九成是沒有錯殺的。


    時代的一粒沙,落在一個人身上,就是巨石壓頂。


    趙泗不同情那些貴族,也不同情那些刺客,更不同情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的遊俠。


    隻是,連坐的人,太多了啊……


    趙泗不是反對連坐,隻是秦朝的連坐,實在是太過輕易了一些。


    校場之內,止不住的喧嘩和吵鬧。


    始皇帝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聽著他們的咒罵……


    他聽的太多了,聽的,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行刑!”


    始皇帝擺了擺手。


    士卒揮起屠刀,沒有任何猶豫。


    鮮血飛濺……


    東郡的一切,終結了!


    連帶著隨行百官,都為之一震。


    始皇帝很少生氣,更很少如此大規模的殺人。


    泄憤,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因素。


    頓弱需要順理成章的組建特務機構,而始皇帝,也需要震懾百官。


    今日受刑者,有一批可是秦吏出身。


    泄憤,反而成了堵住百官嘴的一個借口。


    始皇帝被刺殺了,皇子都被逼得狼狽逃竄,始皇帝大開殺戒很正常,頓弱因為始皇帝的怒火組建特務機構也很正常,這種特殊情況下,百官反而不會再扯皮了。


    “還沒殺完吧?”趙泗忽然看向李斯。


    “沒呢,但是已經記下了。”李斯笑了一下。


    趙泗知道,這些人該殺,因為他他們觸犯了秦律。


    但是有些更該殺的人,反而沒有觸犯秦律。


    秦律的威嚴需要維護,但是……


    別人流的血,這群人沒道理不流。


    東郡是倒黴的,倒黴在於攤上了一個無能的上官。


    但凡乾墨上心一點,也不會出現所謂的天降奇石,刺王殺駕。


    沒有出現這些原則性問題,再怎麽說也能夠粉飾太平,就算始皇帝發現端倪,大概率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從嚴從重處理,大開殺戒。


    頓弱的特務機構組建,自然也少不了和文武百官扯皮。


    他們的死是值得的,哪怕是啥也沒幹就被牽連的倒黴蛋,趙泗搖了搖頭,他做不到挽救其中被牽連的可憐人,這就是秦律,連坐就是秦律的代表性特征之一。


    但是,趙泗會把那群不無辜的人,親手送下去陪他們。


    這樣的人,殺一千個,也隻能緩解一時,而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


    上千人的集體死亡帶給趙泗的衝擊還是很大的。


    趙泗不是沒經曆過死亡,他和土著又不是沒搏殺過。


    隻不過畢竟不是同種,同理心沒那麽強,趙泗也是為了船員們的安危而奮起反抗,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那是戰場之上刺刀見紅。


    而現在,擺在趙泗麵前的是上千條同根同源之人,其中有被牽連的倒黴蛋,有被哄騙的傻子……


    “怎得如此深沉了?”


    殺戮以後東郡之事並沒有結束。


    還有大批的犯人被充為隸臣妾等不一的處罰。


    因為殺戮抓捕多出來的田產也要進行再分配。


    客觀來說,這一次動刀子,對東郡嚴重的土地兼並情況有了大大的緩解。


    尤其是重新度田還是在始皇帝監督的情況下進行的,官吏不敢暗動手腳,東郡的黔首,反而得到了最大的實惠。


    當然,他們還是很怕!


    “趙侍郎心善,見不得窮苦人家流血。”趙泗攤了攤手。


    “我看過查抄名錄了,其中大部分是寒門之士,真正大家大姓者攏共就三百多人,光是王家一家族誅就占了兩百多。”趙泗歎了一口氣。


    “任重而道遠啊!”趙泗感慨一聲。


    王家是牽扯太深,被頓弱抽絲剝繭的查了出來。


    至於其他大貴族……則保持了一個絕對曖昧的距離。


    最起碼,是不會犯族誅的重罪的。


    他們……人多,錢多,聲望大,還聰明……


    “不管怎麽說,該繼續上路咯……”李斯擺了擺手。


    “放心,我已經記下來了,迴頭一個都少不了。”


    “另外,陛下那邊,讓你給起個名字。”


    毫無疑問,是頓弱已經成型的特務機構的名字。


    很顯然,始皇帝打算把頓弱手底下隱於暗處的機構,趁此時機,名正言順的搬到朝堂袞袞諸公的麵前來。


    頓弱剛好兇名赫赫,身上還帶著未幹的血氣,百官也正好還處於擔心始皇帝怒火尚未平息的時候。


    這個時刻,很微妙……


    “起名啊……”趙泗幽幽歎了一口氣。


    起名這玩意趙泗真的不擅長,這一點從趙泗自己的名字上就可見一斑。


    但是起名不行,抄名字,趙泗可就太擅長了。


    “稍等片刻……”


    趙泗入內,取出一張白紙,沉吟片刻,揮毫潑墨。


    黑冰台,執金吾,金吾衛,孽鏡台,六扇門,羅網……


    趙泗沉吟片刻,鬼使神差的又寫了一個佛伯羅。


    純粹是個人惡趣味……始皇帝想來是不會給大秦的特務機構取一個沒有任何含義的怪異名稱的。


    這,隻不過是趙泗身為穿越者的一點點小趣味罷了,況且這一份名字,能看到的隻有寥寥幾人,又不會公開,趙泗自己也沒有任何社死的風險。


    不消片刻,趙泗執紙而出。


    “黑冰台,執金吾,金吾衛…倒都是不錯的名字……”


    不是什麽機密,李斯自然不拿自己當外人看了起來。


    他,趙泗,始皇帝,可是親密無間的鐵三角捏。


    始皇帝都多次三人而決,李斯再拿自己當外人反而不是明智之舉。


    “這佛伯羅又是何含義?”


    前麵幾個名字,都簡單明了,李斯一眼就能大概看出含義,唯有這最後一個佛伯羅讓李斯看的摸不著頭腦,還以為趙泗翻了哪本自己沒看過的古籍,疑惑發問。


    “沒啥含義……順手而為……”趙泗打了個哈哈。


    “單純就是聽著順耳哈……”


    ……


    李斯嘴角抽了抽,趙泗總是能夠在預料之外給人一些小驚喜。


    這可是相當嚴肅的事情,畢竟這是大秦對內特務機構的取名問題。


    而且,這是要給始皇帝看的啊!


    不過沒辦法,誰讓始皇帝寵他呢?


    李斯估摸著,陛下看見了,多半也是會心一笑。


    李斯無奈的接過名錄。


    徒留下趙泗一人站在院落之中。


    “嗯……算算時間,始皇帝的生日也就隻有九天就要到了。”


    “駕攆明日就要啟航,用不了多久就要途經陽城了。”


    “接下來,還要經過陽夏,後麵再過陽武。”


    趙泗掰了掰手指頭。


    按照順序,剛好是陳勝,吳廣,陳平,哦對了,張蒼跟陳平是老鄉來著,那張蒼也不能跑。


    陽城,陽夏,陽武,光聽名字就知道這三個地方挨得很近。


    剛好,趙泗可以一並將這四個人才打包帶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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