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鹽一事,我父已發急奏,奏於陛下。”王離老半天看不懂趙泗畫的到底是些什麽東西,開口說道。


    “嗯……等陛下歸鹹陽,想來也差不多弄好了。”趙泗點了點頭。


    之前隻是實驗,真要用到大規模生產,肯定不可能用布匹過濾,也不可能繼續用木柴煮幹水分出鹽。


    這時代布匹挺貴的還是,木柴在這個時代不算貴,但也絕不便宜,現如今鹽價貴就是因為產鹽大頭的沿海地區仍使用煮鹽法而不是曬鹽法。


    “話說……”王離往趙泗旁邊挪了幾下開口說道。


    “你還沒想起來家在何處麽?”


    和王離接觸有些日子,自然也談過籍貫這個問題,趙泗依舊用出海是遭遇風浪摔了腦袋敷衍了過去。


    實際上他哪裏是想不起來,他穿越的時候壓根沒有記憶。


    他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也聽不懂。至於名字,也是從其他孩子口中得知自己叫泗。因為想不起來姓,又不習慣沒有姓,趙泗又恰好有一塊刻著趙字的木牌,想來是什麽護身符之類,索性自稱趙泗。


    聽起來和尼古拉斯趙四的名字一樣,多少還能提示一下自己是一個穿越者。


    彼時趙泗人在海上,周遭又多是同齡孩子,又有金手指相助,趙泗才得以慢慢熬過困境。


    從最開始的連說到比劃,再到最後說的一口流利的本地方言。


    值得一提的是,鹹陽的官話並非如同現代的陝西方言一般。


    時代相差太久遠了,趙泗初來乍到說實話和聽外語也差不多。


    “我倒是差人打聽了,鹹陽周遭沒有聽說有名叫趙泗的童子應役。”王離開口說道。


    得益於秦朝出色的吏治,像是這種大型徭役,基本上各地官府是有具體到本地服役人員的姓名記錄和備案的。


    “不過你給的名單倒是查出來幾個名字,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王離開口說道。


    趙泗讓王離幫忙的是查詢帶迴來已故船員的骨灰壇子。


    有很多船員隻有名字,籍貫不清,趙泗不知該安葬何處,幹脆委托王離查詢一下,看看鹹陽本地又沒有對應之人。


    “幫我送過去吧!”趙泗開口說道。


    “現在還沒查清楚,可能有重名之類。”王離道。


    “他們自己都記不清楚自己籍貫,況且就算有重名,隻要是當初隨船出海的,現在還沒迴去的要麽留在扶桑,要麽死在海上。就算是同名同姓,誰也分辨不出來。”趙泗開口說道。


    他不是想糊弄了事。


    而是出海這件事,沒有迴來的,就算留在扶桑的,對於這邊的親人來說也和死了沒有太大區別。


    不管是不是同名同姓,把骨灰送迴去,好歹雙方都有慰籍。


    總算不至於將那些記不清自己籍貫的船員骨灰隨便草草掩埋,真要是同名同姓,這麽有緣就權當認個幹親。


    這個時代畢竟沒有攝像機,船員們甚至連自己的驗傳都已經遺失,這種情況下不可能百分百肯定萬無一失。


    能做到名字和出海應役的名單對的上已經是這個時代的極限,出現重名,也隻能說緣分使然。


    這事做到這裏已經算是做到頭了。


    “那便如此,你將他們的遺物給我,我差人送去。”王離點了點頭。


    鹹陽本地對應上的名字也沒幾個,漁夫出海的三千童男三千童女,遍布各地,王離帶走了幾個,留給趙泗的還有幾十個壇子。


    “多謝!”趙泗起身作揖。


    接下來幾日,趙泗都在忙著捯飭自己的數學公式。


    主要是這玩意太長時間沒用,好多都已經記憶模糊。


    不過畢竟是學過一次,全神貫注的去迴憶,也不是迴憶不出來,隻是很多迴憶比較片段和模糊。


    趙泗想出來以後不確定對錯,又得反過來照著公式驗算好幾次。


    驗算一次根本不夠,因為有的時候錯誤的公式機緣巧合之下也能夠達成正確的結果。


    勾股定理


    三角不等式


    圓麵積計算公式


    圓周長計算公式


    拋物線方程


    錐體積麵積


    圓球體積


    趙泗想起來的東西很多,也很雜,甚至有些公式反複驗證以後明明是對的,趙泗依舊覺得自己寫出來的和當初學的不是一個東西。


    對於確定的,趙泗都打上了對號。


    一些驗證過依舊覺得不對的,打上問號。


    以趙泗現在的水平肯定做不到逆推原理證公式對錯。


    甚至很多公式的原理趙泗壓根就完全想不起來的,單純的隻記得公式。


    沒辦法,趙泗的水平隻能做到如此,至於原理什麽的隻能等這個時代的人學習以後繼續填充了。


    連續十幾日,趙泗除了和王離嘮會嗑看看匠人們捯飭的工具,就是迴憶和驗算這些數學公式。


    畢竟學過一次的東西,而且趙泗當初數學成績還不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很正常,全神貫注想個十來天,總能想起來一些。


    主要的體積麵積計算公式趙泗基本上已經想的差不多了,這些都是日常能夠用得上的東西,而且還十分實用。


    再深奧一些的有些是記得不清楚,有的則是不敢確定,不過趙泗也都記錄了下來。


    “算是告一段落了!”趙泗看著麵前案幾亂七八糟寫滿的縑帛長歎一聲。


    數學這玩意,學起來真的令人頭疼,沒料到,這都穿越大秦,還得再受一次折磨。


    “成了?”王離在一旁興奮開口。


    “其他的也記不起來了。”趙泗點了點頭看著王離高興的麵容有些疑惑。


    “你這麽開心做甚?”


    “再不成我也沒錢了……”王離翻了個白眼。


    趙泗來是種地的,不是來搞文學創作的,若是使用竹簡走軍中經費報銷倒也無可厚非,但是趙泗用的是縑帛,這玩意可比竹簡貴多了。


    “這麽貴?”趙泗聽王離開口哭窮有些呆住。


    “這些時日你用的縑帛夠在鹹陽城上等地段買一處大宅子了!”王離開口。


    趙泗因為需要不斷驗算試錯,在竹簡上寫實在不夠爽利,故而詢問王離又沒有更方便的書寫材料,王離二話不說弄來了縑帛。


    那是沒想到趙泗是一個勁的用,壓根不心疼,這玩意是奢侈品,昂貴的很,沒辦法報銷,全是王離給趙泗自掏腰包。


    趙泗自己則是隻知道縑帛會貴一些,但是壓根沒想到會像王離說的那麽貴。他確實不太了解這個時代的物價,來到大秦以後,除了漂洋過海,登陸以後趙泗甚至連集市都沒去過,不可能清楚縑帛的具體價格。


    如今聽完王離的話,趙泗隻覺心疼不已。


    “這玩意……洗洗還能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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