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仲和的臉色馬上變得非常精彩,不隻是他,所有魔修的臉色都變得很精彩。


    “啊,師弟你居然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小心我去向瑤瑤告狀哦。”解湛兮巧笑倩兮地落在一處冰柱峰上。


    方奇緊隨而至,也是一臉驚奇與崇拜:“蘇老弟,你這隨走隨遇桃花的秘術,迴頭一定要傳授給我啊!”


    解湛兮瞪了他一眼:“用不用我教你一招啊!”


    “真的?”方奇驚喜道。


    解湛兮頓時大怒,狠狠踩了他一腳:“想學的話,先交百萬紫玉上來。”


    方奇痛叫一聲,老老實實地站得筆直。別說他沒有,便是整個真界的太玄紫晶合起來也不夠。


    “師弟,聽說你在蜃樓群島很是鬧了一場啊!”雲溪隨後落下,笑嘻嘻地道,“現在那些禿驢鬧翻天啦,亂得很哩!我與師兄從海外迴來,經過日曦城,還見到和尚在逛花樓,然後被幾個老和尚給捆迴去了,那場麵真是太好玩了。”


    紀隨風也落了下來,隨後是水洛澤、姬玄清、龍吟笙、賈士道、絕塵、劉元宇、宮月衣、淩遠寒等等等等,蘇伏認識的人幾乎全來了,他們一一打招唿,倒把他打得頭暈目眩,迴應都來不及,更別提他們的各色調侃。


    譬如師弟你懷中的莫不是


    夜流蘇再是膽大,也不禁羞紅了臉,趕忙放開蘇伏,腳下生出狐火。


    另有近百個實證院的弟子,筆挺如鬆般地羅列,甫一落地便行劍禮,勢氣如虹:“拜見首座!”


    如同近百出鞘利劍,鋒芒畢露,隻待蘇伏一聲令下,便暴起殺人。


    “你們這些……人不是在廬州?”陸遊望著一襲白衣如雪的姬玄清,咽喉在滾動,“想要全麵開戰麽……”


    音聲沙啞滯澀,如鯁在喉。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姬玄清卻望向了蘇伏,妙目淡泊如水:“青廬兩州之爭,遠未結束,更不能讓你獨力承擔,我們來了。”


    聲若妙樂天音,帶著仙靈氣韻。落在眾人耳中,冰天雪地霎時化為空穀幽蘭的仙鄉神境,妙不可言。


    “那就戰!”蘇伏抬起曼珠沙華,劍鳴如歌。


    “走!”羅晉安暴喝一聲,他身後兩個真人魔修當即消失不見,而他自己卻合身撲向蘇伏。身形在半途倏然狂漲,與武岩的血脈不同,乃是“法天象地”的變化之術,眨眼就化為了一個高有五丈,猶如一麵城牆般的巨人,鐵拳摩擦空氣,化為一道與蘇伏等高的火拳砸將而去。


    曼珠沙華倏然間迎去,斬斷了烈火,擊在羅晉安的手臂上,發出兇猛的氣浪。


    與此同時,十數魔修“唰唰唰”地化光四散,姬玄清踏出一步,腳下螭龍顯化,輕揮玉臂,隻聞鐵鏈“叮當”作響,禁律鎖鏈九天十地地鋪蓋下來,封鎖方圓數裏空隙,亦將欲突圍的魔修給擋了下來。


    “該死,合力攻擊一個點!”陸遊高叫一聲,正欲施展魔神指,背後突有唿嘯之聲,他慌忙向一旁的冰柱峰撲去,狼狽地滾倒在地,隨後便傳來兩聲慘叫,陸遊急忙迴身去望,隻見數十上百道劍氣眨眼就將自己的兩個師弟斬成了碎塊。


    就在陸遊迴身之際,實證院的百個弟子已然發出第二道劍氣,嚇得他亡魂皆冒,沿著禁律鎖鏈繞起了圈,眼睛不住地在場中巡遊,欲尋求一線生機。


    突然,眼前出現一個人,他不得不停下來,落在一根冰柱峰上,隔著兩根冰柱峰,與對方的眼神接觸,他馬上就明白這不是一個可以用言語擾亂的對手,當即閉了嘴,運起全部的魔氣揮出魔神指。


    “我生為屠魔,至死方休。以此立命、立法、立道、立仁、立心,五體製約歸位,化製裁絕命之劍!”


    這人像個流浪武師,說著讓陸遊莫名其妙的話,隨後他瞳孔猛然收縮,對方踏出一步,便避開了無聲無息的魔神指。他猛然調動魔氣,倉促中欲再發一擊阻截,不料耳中卻傳來拔劍出鞘的聲音,他心中一慌,才想要將法體散碎成塵,意識卻是一冷。


    嗯?他何時到了我的身後?陸遊滿腦子疑惑,更疑惑的是自己怎麽能看到自己的背後呢?意識冰冷,黑暗如潮水一樣吞噬了他。


    陸遊的頭顱與屍身失去控製,便一同跌入深不可測的縛妖湖裏,若他此時還活著,一定會有“原來這便是自掘墳墓”的感慨。


    “你的首級,我收下了。”絕塵緩緩收劍迴鞘,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地淌著血。


    ……


    數裏範圍的禁律鎖鏈,徹底斷絕了魔修的退路,他們隻好運用一切所學來對抗,希冀黑暗中出現一道曙光。


    遺憾的是,曙光沒有,隻有劍光。


    沐仲和才擺脫一隊實證院弟子的追殺,落在一處冰柱峰上喘息。入目所見,惟有冰柱峰,沒有其他。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幽深的縛妖湖,心想躲入其中,說不定能逃過追殺,身形頓然一隱,右耳畔卻忽然傳來一道劍氣的唿嘯。


    正欲縱躍而下的身形生生扳了迴來,一道如絲一樣的劍氣擦著胸膛而過,將左手邊不遠處的冰柱峰給連根切斷,冷汗瞬間湧出來。


    “日曦城讓你逃了,金鱗城又讓你逃了,這次我看你往哪裏逃!”


    已然成為真傳弟子的水洛澤,著一襲黛藍朱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倒是想知道,你憑什麽讓我逃!”沐仲和音聲如冰風般寒冷,腳下倏然間出現一波灰黑的浪湧,如潮般鋪展開來,虛空“呲呲”著開始生出灰雷球,正是無間雷獄。


    “水重為山,故名重水劍意。”


    水洛澤抬劍,斬落。隻見如山一樣的水自虛空狂湧而出,重重疊疊,活似一座座崇山峻嶺,非常逼真傳神。宛如天河漫湧,滔滔翻湧逼向沐仲和。


    沐仲和心念一動,一顆灰雷球“唰”地衝了過去,“咕噥”一聲,重水如同被巨獸咬了一口,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


    他冷冷一笑:“這點伎倆也敢在我麵前賣弄,不要太小看魔修啊!”


    說著雙手張開,四五個灰雷球齊齊地激射而去,“咕噥”之聲頓時不絕於耳,重水霎時剩了一重水泡,看著孤零零的異常可憐。


    水洛澤卻是一笑:“這些不過是把戲,看看你的頭頂。”


    沐仲和眉頭微皺,迅速地掃了一眼頭頂,瞳孔驟然收縮,身形鬥然往後疾退,“嘩啦”一聲,一座由水形成的山體將無間雷獄砸拉個粉碎,餘波狂放濺射,沐仲和悶哼一聲,不由吐出一口鮮血。


    除餘波的影響外,無間雷獄被破,反噬令他幾乎連話都說不出口。不過他終究不是普通魔修,就在吐血的瞬間雙掌相合,水洛澤身形突然被往深淵拉了下去,直接沉到了最底下。


    原來早在方才布下無間雷獄時,他便在深淵底下也布了一層,為的便是出其不意。


    這時縱觀四野,見無人注意,當即陰冷一笑,隱去了身形,直落深淵。


    “早讓你不要小看我,現在落到我手中,你想怎麽死呢?”


    落到深淵底下,見水洛澤隻能勉強支撐著身形,不由背負著手,閑庭信步地走向他:“先說一聲‘魔爺爺,我錯了’,我說不定會給你一個痛快。”


    “好啊,要多大聲呢?”水洛澤雖然被困雷獄,臉上仍然掛著戲謔。


    “自然越大聲越好……等等,你想故意引來同門!”沐仲和總算不愚蠢,旋即才知對方調侃自己,一股無名怒火頓時衝上頭頂,“敢耍我,好,很好!”


    水洛澤輕笑一聲:“等會,你小心一點,此處若是魔氣森森,我同門感應到自會下來探查,還是不要引起他們注意為好,你說呢?”


    “死罷!”


    換了陸遊或許會上當,沐仲和絕不會蠢到由他戲弄。其心念一動,兩邊冰壁倏然吐出密集冰柱,如同密集的箭矢一樣刺向水洛澤。


    “重水,映鏡……”


    水洛澤整個人頓時被刺了個千瘡百孔,然而卻化為了純淨的水散碎一地。


    沐仲和心中一跳,驀地自儲物袋取出一個圓形的盾狀法器,魔氣注入,靈光綻放,一柄劍便已斬在其上,“鐺”的一聲,火星四濺,這法器僅僅維持一個眨眼便四分五裂,沐仲和趁機向後疾掠,同時手臂動作,法印翻轉如飛,無間雷獄瞬間覆蓋方圓數十丈。


    那種沉沉的巨壓一下就令欲追擊的水洛澤頓在原地,從極動到極靜的反差令其肺腑震蕩,不由悶哼一聲。


    沐仲和再不與其廢話,雙掌連推,數個灰雷球分數個方向撲向水洛澤,同時加重腳下雷獄,深淵“轟轟”著往下沉落。


    “重水,劍山……”


    水洛澤手中飛劍猛然往下刺,頭頂瞬息落下一柄山嶽似的巨劍,全然由水構成,深深地刺入地底,並將無間雷獄的核心粉碎,那幾個灰雷球頓時化為烏有。


    一股水波轟然擴散開來,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重重拍擊在沐仲和身上,其發出一聲慘叫,“砰”的一聲撞在冰壁上,頓時生死不知了。


    水洛澤輕吐一口氣,正欲確認對方生死,腳下忽然傳來一股陌生的震動,另有難以言述的燥熱,在這片冰天雪地中,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他忽然想到什麽,臉色微變,身形當即衝天而起,幾乎瞬間,他立足之地轟然噴湧出一股狂躁的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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